第二十章
西安1998年的最后一天一点也不冷。
花照样开，树照样绿，雨也照样下……
林风独自一个人走在南大街上，灰蒙蒙的楼群在阴沉沉的天幕下林立在街道两旁，凄厉的冬雨萧瑟的弥散在周围，那英和王菲合唱的那首《相约九八》婉转而空灵的回荡在街道的的上空……当林风路过钟楼旁边的那家商场时，他又看到了巩丽和皮尔斯.布鲁斯南的广告，他的心不由痛了一下……一年了，他和萧雨认识已经整整一年了，画幕在风雨的冲刷下已经变了颜色，旧了，就和人一样……
林风忽然感觉到一阵迷茫，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要在这爱情旋涡中陷入多久，看看天上的云，看看地上的草，为什么世界这么大，就不允许两个真心相爱的人有爱的空间呢？为什么完美的爱情在现实中总是那么的难找呢？为什么曾经发过誓不要再去思念但却又自己打破了誓言？难道在爱情面前任何誓言都可以不攻自破吗？林风不得不承认，他还在想着那个曾几何时让他魂牵梦萦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想见到那熟悉的身影，想听到那熟悉的声音？难道这就是爱吗？
自从上次醉酒分手后，他就再没联系过他。那天晚上，萧雨抱着林风，两人就那么相互拥抱着坐了一夜，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生。天亮之前，萧雨告诉林风，天亮以后就分手。林风问他为什么，他只是淡淡一笑，说了句“为了你”。林风什么也没有说。当东方的第一缕曙光升起时，林风对着太阳说：“我发誓，我今后不再与你联系了。我要忘掉你。”【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⑨⑨⑥⑨xs.com】而后，他就一甩手，出了车门。
可林风还是又一次打了萧雨的电话，林风告诉他，他想和他一起吃顿年夜饭。
是的，林风承认，在内心深处，他永远也忘不掉他。
萧雨的语气依旧很温柔，仿佛就像去年的那个冬天。
他让他在钟楼等他。
他等着。
他们有五个月没见了。
当萧雨黑色的车子出现在林风的视线中，仿佛就像一年前……
上车，林风不敢看萧雨的正面。
他们淡淡的说话，车子在雨幕中穿梭。萧雨没有像以前那样握林风的手。
“去哪？”萧雨转过头，问。
林风笑笑，说：“随便吧，要不就去那天夜里我们到过的那个地方。”
车子开着。
林风悄悄地扭过头，看着萧雨，他依旧是一年前的样子，额头光滑而没有一丝皱纹，眼睛纯洁而又带着几丝温柔，嘴唇红润而富有性感的挑逗，衣服得体，手指修长……
“你一点也没变！”林风笑着说。
“哦？是吗？变老了！哈哈！再过几个小时，就三十八了！”萧雨爽朗的笑声回荡在车上。
林风想告诉他李辉的事，他长长叹口气，说：“恩，老哥，你说，如果我再找一个朋友，应该找什么样的？”
萧雨愣了一下，看着他说：“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寂寞了吧！”林风摸着书包带子，又叹口气说：“我总不能一辈子捆在你身上吧。”
“别这么说，我可没有叫你捆在我身上啊！”萧雨冷笑了一声：“我觉得他必须懂得关心你照顾你，因为……你就像个小孩子。”
林风叹口气说：“小孩子？我现在可不这么认为。心老了很多了！”
他仿佛在嘲笑着说：“小娃子！才多大就说起自己老来了！放首歌你听听。”
音乐声响起。是《BecauseIloveyouloveyou》——
IfIgotdownonmykneesthenI’mpleadedwithyou
IfIquestamillinnotionjusttobewithyou
Wouldyoueverletmedown
IfIclimbthehighestmountjustholdyoutight
IfIsaidthatIwouldloveyoueverysinglenight
Wouldyoueverletmedown
WellI’msorryifitsoundsakindofsad
JustthatI’mworrysoworrythatletmedown
BecauseIloveyouloveyou
Iloveyousodon’tletmedown
IfIswamalonethisriverjusttocallyourname
IfIsadthewayIbeforeyouwillneverchange
Wouldyoueverfoolaround
WellI’msorryit’ssoundskindofbadjustthat
I’mworryI’msoworrythatyou’llletmedown
BecauseIloveyouloveyou
Iloveyousodon’tletmedown
WellI’msorryitsoundskindofbadjustthat
I’mworryI’msoworrythatyou’llletmedown
BecauseIloveyouloveyouIloveyouIloveyouloveyou
……
听着听着，林风的眼睛不由湿润了，车已经到了他们旧日相约的地方，林风长依着车座背面，叹了口气。
“怎么了？”
“我……”一时间，林风感觉心中的千言万语，却不知从哪里说起。
萧雨用手拍了拍林风的后脑勺，轻声说：“小娃子！”
林风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手与他的头接触的那一刻，那么久违，却又那么的熟悉……
“老哥，我想说，我其实……”
“不用说，我知道！”他打断了他，停下车，也叹了口气，良久，才淡淡地说：“我必须对你和我都负责！我们只能做好朋友。好吗？”
林风点点头，勉强笑笑，说：“你不后悔？”
……
“你真的不后悔？”
“我们吃饭去。”萧雨一脚踩着油门。
那天他们在蜀王吃了一顿饭，林风要了酒，他们一起喝了很多。离开饭店的时候，林风感觉头微微地有些发晕了……
西安的街头，到处都是欢庆元旦的一派节日景象。
林风扭过头，问萧雨：“知道我最喜欢这个城市什么吗？”
萧雨边开车，边笑笑说：“我怎么知道呢！”
“恩，是路灯。”其实林风还想说“还有你”，但话到嘴边，却打住了。
萧雨听了后，哈哈的笑笑。
夜色渐渐迷茫起来，就如同一年前的那个夜。那个夜，他们第一次接吻了……
而一年后，同一辆车，同一个夜……
看着近在咫尺的萧雨，林风再也忍不住了，他伸出手去，抓住了他的手。
他也握紧他的手。
如果两个人真心相爱，却又不能相互表白，该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啊？！
“我有点晕了！”林风苦笑了一声，说。
“那你就靠在我身上吧。”他的声音无限的温柔。
林风靠在萧雨的肚子上，他已经有了肚楠，平时他是很讨厌这样的体形的，可长在了他身上，林风却感觉不到一丝厌恶。
林风接过纸，擦了擦嘴，假装吐在上面。然后开了车窗，扔了出去。
凌晨零点的钟声敲响了，1998年过去了，1999年到来了。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车子继续行驶在茫茫夜色之中……
（中部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