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繁星一片，都是最亮的，有银河从天上倾泄下来，像是在头顶洒落。
一包烟，一罐啤酒，我看着烟头上飘起的白烟，转过头看着自己的车。车里的手机在响，一直在响……
会是什么人，在这个时间，会想到我。
1、
我会离开吧？
这样的环境我适应不了。
在这儿，我是多余的，我的想法，我的一切都是不能被家人接受的。公司的事儿，有姐夫在就好，否则只会离间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我总不能一坚持下去。
一道红光从我的手中抛起，在远处的草丛在落下，手机的铃音也没有再响了，我躺下。
我是有多失败啊？
终究还是一个人，我到底要的是什么样的爱情？他们一个一个的被我送走，只留下孤单。没有回忆也好，至少不会憧憬。
车门是开着的，我站在外面，打开收音机，然后看见手机屏幕上的19通未接来电。
——再来一通吧，不管是谁，再来一通，我肯定接。
震动刚刚在手里有反应，我就按了接听键。
——我不是多余的。
“喂！”
“王哥。”
我一愣，“怎么了，小雨，头又疼了？”这段时间，我己经习惯他是个病号时带给我的突发状况。
“没有，你在哪儿呢？这么空旷？”
我笑，
“你是不是又一个人出去放风了？”
我想起安琪，这是她的词，专有名词，她总是这样形容我。只是她还没原谅我吧？怎么了？不就是那样的几句话吗？至于吗？这小妮子越来越小气了。
“没事儿做，一个人静会儿。你找我有事儿啊？”
“也没啥事儿，就是想和你说会儿话。”
“呵呵，这么晚了还不睡，乱寻思啥呢？”
“王哥，……”
“恩？”
“没事儿，呵呵，我就是想叫你。”
“哈哈，脑子烧坏了吧？没事儿赶紧睡。”
车里，我把座拉调的很低，整个人躺了下去，然后听着电台的音乐。男主持人在幽雅的调侃他的搭挡，我也跟着笑。
2、
早上，我小心的推开家门，往客厅和厨房里看了看，没有妈妈的影子。想必是昨天真的让我气到了，这个时间如果是往常，她早就醒来了。
在车里坐了一夜，混身酸疼。冲了个冷水澡，就开始躺到床上继续睡觉。只是当我刚把灯关掉之后，妈妈就推开门走了进来。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昨夜去哪了？”
“没去哪儿，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会儿。”
“你，……”
“妈，我困了。”
“好，你睡吧。我和你姐夫说一声。”她关上门，我睁开眼睛，却又一点也不困了。
……
……
3、
酒店里，我背对着门，姐夫一直笑嘻嘻的和我妈扯家常，偶尔会看看我，看着我时，好像很内疚。
我没有心情，什么心情都没。
我不想像现在这样过下去，如果是这样，我宁愿离开，像是之前那样，继续自己无知的寻找。
“就这些了，有什么需要的话，我再请你过来。”我对身边的服务生说道，她笑了笑。
“怎么说？”姐夫问我。
我笑，我知道他的意思，他也知道我的意思，我猜想妈妈也是明白的。只是三个人坐在这儿，没有人把话说开是了。
“那就当做是给我送行。”我举起茶杯，姐夫没动，看了妈妈一眼说：这话是从何说起？
妈妈没说话，我也是，他继续往下说道：小唯，姐夫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对公司和家里的状况不了解，我怕你一不小心，走错一步，咱爸和咱妈这点家底就没了，……
“姐夫，我没怪你。”
“那好端端的，你怎么说起送行来了？”他笑着说。
“起初，我答应留下来，是想试试看，能不能靠自己的能力改变咱家里的现状，现在看来，我能力却实不足，所以说嘛，我想还是到外面……”
“王力唯！”妈妈生气的打住我下面的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在外面呆了这么多年，学了这么多，就这样？一点责任心都没剩下？”
——责任？
我没反对，也没有要开口的打算，反倒是姐夫，接着说道：“小唯，再想想吧。”
“不想了，我决定了，我不适合这里，留下来的话，咱们之间会越来越生份。”
姐夫不再说话，妈妈也是。
……
服务生推开门进来，她身后跟着一个男生，然后又是一个男生，接着又是一个，一共走进来五个男孩子。
她笑着接过菜，一道一道的摆在餐桌上，然后又和他们一同离开。
“先别吧，边吃边聊。”
妈妈没动，仍然是没有表情的看着桌面，好像是在寻思着什么，姐夫看了眼母亲，也是无话可说。
“给我2年的时间，如果2年之间公司还是没有新的发展，我离开。”妈妈抬起头看着我，我也看着她，“2年里，我要有决对的支配权，我不想像现在这样，什么事都要被你们干涉。如果这样，我现在就走。”
“小唯，……”姐夫的话被妈妈的一个手势打断了。
“如果只是守着这个摊子过下去，我做不到，我还年轻，我有我的理想，如果在这里实现不了，我会去一个我能实现理想的地方。你们考虑一下吧！”
“你准备怎么做？”妈妈拿起筷子夹了块鱼肉放在嘴里，姐夫看了看她，“我总不能糊里糊涂的就把公司全交给你，你说的好，2年，可是这2年里能发生的事儿太多了。”
“明年年初，我会在城西开家新公司，公司现在所有的体系都太老了，需要更新，接下来我会开始招人，也会栽员，像你们说的那些员老，我不会留用，即使是用，我也不会放在现在这个位置上。还有就是工装部份，这一块是公司以前没有涉及到的，可是我会开始着手做，……”
“不通。”姐夫这样说。
3、
“刘琪，上午的招聘会议你去主持。”我在电话里这样说。
“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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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不想去吗？”
“不是。我……”
“那就没事儿了，今天晚上我要看到你挑选出来的简历。还有通知企划部和营销部，晚上8点半开会。”
“8点半？……我知道了。”
咖啡店里，我坐在电脑前翻看着各个猎头公司的资料，小雨坐在我对面，一会儿有事没事的和我说上几句，一会自己咯咯发笑。
我抬起头看着他，“你看的什么书？”
他把书立了起来，我看见封面，叹了口气，“？你怎么不看点再出格的书？”
他笑道：“不是，王哥，这个真的很好笑，我说个给你听。”
我摆摆手，“不用了。咱们去饭吧，我有点饭了。”
“哦，”他嘟着嘴，冷不丁的像是想起了什么，笑着问我说：咱们回家吃吧，我做给你。
我看着他。
“上次是个意外，我真的会做饭。”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开始缠上我，有事没事就这疼他舒服的，每到这个时候，我就会带着电脑去他家陪他，或是把他接到咖啡厅里。可是每次，他都会安静下来，不吵不闹的，看起来也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餐桌前，他一手拖着脸，一只手夹着筷子，打量着餐面上我点的一大堆菜。我看着他，“胃不舒服？”
他看了我一眼，又继续看着桌面，“不是。”
“那你怎么不吃？”
“不知道吃哪个，看起来都很好吃的样子。”
我笑，没再管他。
4、
电梯刚到，黑漆漆的一片，我皱着眉。
“刘琪？”
刘琪不知道从哪跑了出来，“王总吗？”
“怎么不开灯？”
我把灯打开，看见她手里拎着肯得基的袋子。“没吃晚饭？”我问她。
“恩。”
“其他人呢，都到了没？”我张望了一会儿，也没见到半个人影。
她为难的表情挂在脸上，“其他人都没来，王……”
“一个也没来？”
“客服部的孙主管到了。”
“客服部？”我往会议室的方向走，看见一个端装的背影对着我，刘琪吭了一声，她才回过头，向我笑了笑。
我回过头问刘琪，“要等你吃完再开会儿吗？”
她一愣，“现在？”
我没说话，看着她，“OK，不用。”
我走过客服部主管的身后时，看见她的桌面上摆好了笔和本。刘琪也跟着我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大半夜的，你们两个不用离我这么远，总不会要我扯着嗓子说话吧？坐过来些。”
刘琪笑了笑，
“你去把那些快餐拿过来，咱们一边开会，一边吃吧。要不然我这做头儿的也太苛刻了。”我说。
刘琪笑着说，“不用，等会儿再……。”
“我想吃点。”我说。
她笑了笑，站起身，一溜小跑，离开了会议室。我问客服部的孙莹，“我今天什么也不想说，只想听，孙主管，你现在能不能和我讲讲你们部门的工作计划。”
她愣了一下，有些紧张的道：我，现在说啊？
我笑，“你不会是要等下半夜再说吧？不用紧张，随意说。想到哪儿说哪儿，不要拘束，总之你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就好了。”
刘琪拎着纸袋，跑回来，手里还多了一包饼干。
“我也不知道今天该不该来，只是听刘琪说晚上营销部和企划部有会议，我就来了。前几天营销部的同事才找过我，和我聊了些有关样板房的事儿，所以我想，如果公司准备开展直通车活动，那是不是需要我们客服部的人也同时参加这个活动。”我看着她，她见我没有打断的意思，又继续说道：“我们可以在从出发点到目的地的途中做解说。”
“什么解说？”刘琪问。
“就是样板房的风格、材料、费用、施工时间等等，这样的话，客人会提前了解些自己将要看到的样板房，也不至于白跑一趟，除此之外，我们还可以就乘车时间解答客人的疑问。”
“那是不是也需要设计师陪同？如果有设计师在的话，可以介绍的更详细一些，客人提问的时候，涉及到专业领域的话，你们客服人员是没有办法做到他们那样的对答如流。”
孙莹笑着点头。
“刘琪，你把这一点记下来。”
“还有呢？”我问。
“还有，我就没想到了。不过公司的售后服务一直没做好，虽然很少有人来投诉，可是我总觉得……”她想了想也没说出她到底觉得怎样。
“没有人投诉，并不是我们的工程质量就百分百合格，只是客人懒得因为一些小事情麻烦我们，麻烦自己罢了。或许他们也会想，这种小事，就算找了我们，我们会不会处理也是一回事儿，是吧？”
“恩。”孙主管笑着答应。
“刘琪，……”
“我记下来了。”她说。
我看着她，她伸着舌头笑了笑。
“我要的简历呢？”我说。
“在你办公桌上，我去拿。”
几分钟后，刘琪才走回来，不好意思的看着我，我看着她，“王总，我看来看去，觉得他们都挺合格的，就没淘汰几个。”
我看着她手上捧的一堆简历，不看也知道她真的没淘汰几个。“那你总不会连部门也没帮我分吧？”
“分了。有红纸条的那页就是区分开的，纸条上写着部门呢。”她把厚厚的简历摆在我面前。
我哭笑不得。
“今天就到这儿吧。”
“散会了吗？”刘琪问我。
我笑，“恩。”
“哇，我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三个人的会议是这么轻松的呢。”
赵莹也是笑了笑，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放在包里。
“明天通知企划部的全体员工，他们被开除了，营销部也是，主管级以上的都不用再来上班了。”
刘琪愣在那，看着赵莹，赵莹也是没有反应的站着。
“你们回去吧。”
5、
晚上回家的途中，我己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妈妈就算今晚没有收到消息，明天一早也会知道。
我抱着一堆简历走进自己的房间，路过妈妈的房间时，我放慢了脚步。看见大姐从厨房里出来，她看着我，“小唯，有些事儿，你姐夫做的不对，你也别放在心上。他……”
我拍着她的肩，“姐，你放心吧，我知道。”
6、
中午，写字台上的灯还在亮着，可是昨晚报回来的简历己经只剩下三分之一了。
我又点了根烟，目光锁定在一个叫刘奇的男生照片上。他和爸爸的秘书同名，我笑了笑。
真像！
妈妈推开门，“你一夜没睡？”
“没有，中间睡了会儿。你找我来是想和我说……”
她摆摆手，“我答应你了，说不过问就不过问，你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她转过身要离开，“去床上休息会吧，什么事儿也不是急在一时。”
“恩。”
她刚走开，我就听到姐夫的电话。电话那边的姐夫脾气像是要炸了似的，我很少看见他有这么大的火气，好像是至从爸爸没了以后，他一天一个样儿。
电话里他骂了我一句，我笑笑，安慰了他几句，就收线了。
7、
下午的时候，刘琪跑来家里，从我手上拿去了挑选后的简历，她呆呆的说道：其他的呢？
我说：削毁了！
——妈妈拿着果盘从厨房里出来，笑着问她：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刘琪看着妈妈愣了，妈妈笑着说，“他没和你说，我是他妈妈吗？”
刘琪摇了摇头，“没事儿，过来坐会儿。”
我转过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