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活)25.老爹的故事

  脑子嗡嗡作响，像是被投入到了采石场，我估计大学生涯也该结束了，无所谓了，都在校园里呆了十多年，也该跟三点一线的枯燥日子说BYE-BYE了！

  我突然想起自己还在老爹的屋子里，心里一阵悲凉。要是老爹没有说出那沉痛的“滚”字，我也不会因此去寻觅一份异，要是没有异，我也不会去砍姓付的，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禁热泪从眼眶里流了出来。你为什么还要来同情我，为什么在我无助的时候给我莫大的帮助，如果就像当时说出的“滚”字一样沉痛，这也让我彻底死心，可现在——若即若离，藕断丝连的关系，这让我更加的无助。

  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听到有窍门声。我的脑袋立刻警觉起来，神经绷的像是杀人用的细铁丝。“砰砰，砰砰！”“谁？”我走到门后猫着腰问道。“是我，阿熊！开开门！”听出来是老爹的声音，我长松了一口气，间谍般拧开了门。（言情小说网：www.₆⁹⑥⁹xs.Cc）“怎么没开灯？”说着老爹把灯打开了。我伸头看了一下门外无人，立刻关上了门。“你看把自己都吓成什么样子了？”边说边把桃子放在桌子上，随后脱去了深灰色的短袖，露出了白色的两根筋背心。我也没有心思再看他粗壮的白臂膊，脑子里盘旋的全是刚才惊魂的那一幕。

  “孩子，如果你相信老爹，就把你砍人前前后后的情况跟我说一下，咱们也好商量对策！”老爹眼神里充满着无限的爱怜和关怀。我只好把从跟姓付的第一次接触到刚才的一切都说了出来。说完后我问老爹：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我以为他会奚落我，没想到他却摇摇头。说完走到厨房，把桃子洗干净，给我捡了几个放在盘子里，其他放到了冰箱里。我看到有几个已经撞烂了，那是我匆忙飞奔的结果。老爹穿上了衣服，对我说：阿熊，我出去一下，一会就回来。我“哦”了一声算是应诺。

  空荡荡的屋子心不知道该到哪里流荡，我走进了老爹的卧室，也是曾经有过幸福，也是留下最伤痛回忆的地方。都过了，我走到老爹的写字台旁坐了下来。都是些省内时报，参考消息之类的，我看有军事画报，准备把它抽出来，没想到一份牛皮纸封皮的工作手册被带了出来，跌落在地上。

  我想应该是病例心得之类的，就没在意放了进去，书刊太多，硬塞进去，结果夹住了最后一页，我只好把它拉出，准备铺平再次放入。

  摊平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是日记，文字不多，但字字敲打我的心坎。

  2003年8月7日。

  孩子，是老爹错了，不管你原谅不原谅，可老爹还是做了。其实老爹不是没考虑，我们在一起都很开心，我知道你对老爹的情，我也十分的爱你，可我不能毁了你，你还有前程，老爹不过是就要到阎王爷那里报到的人，就算让你痛苦，老爹愿意陪着你，但也绝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希望你能原谅，老爹这辈子也就没什么亏欠了！

  看着看着，我的眼泪一下子全出来了。虽然没有写他的孩子是谁，但我知道那是我！而我却误解了他，曾经一度还诅咒他去死，想起来自己是多么的不是人。我擦去了眼角的泪，把工作手册放了进去。

  看老爹没回来，我在屋里四处走动，此时感到就连酒精药品的味道也那么好闻，以前我挺讨厌这种气味的。看洗手间里还有没洗的内衣内裤，我也不管老爹同意不同意，就帮他洗了，我知道他一个人生活挺不容易，毕竟失去了老伴。我把衣服撑起来放在阳台上晾着，迟迟也不见他回来，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差不多快十一点了，才见他回来，满脸笑容，弄得我哭笑不得，也不看看这是个什么时候，我哪里还有心情笑，哭还来不及。他淡淡一笑：“阿熊啊，没事了，明天只管上课去！”我心想怎么可能，这可是犯法的事，弄不好还要进局子，姓付的哪里会听了他几句话就没事了。老爹不过是安慰我，不管怎么说，毕竟他还是一心的为我好。“老爹，这——真——这真是——”想起他的日记，我一下子喉咙哽咽，眼泪扑棱棱的往下落。“哈哈，这么大了，还哭鼻子，羞不羞？”我没有接他的话。老爹一把把我揽在怀里，声音似乎也有些哽咽。“孩子，你终于原谅老爹了！”我伏在他肩头，任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我的泪只为心爱的人流。

  “不早了，明天你还要上课，洗洗睡吧。”老爹轻轻地拍着我。

  “我不想再上了，只想每天跟老爹在一起！”

  “又犯傻了不是？再有一年就大学毕业了，没有文凭到哪里找份像样的工作？去洗洗，听话！”这话听着像是在哄孩子，可我喜欢听，也很奏效。

  躺在床上，我们俩都睡不着。

  “老爹，我是个同志，你知道吗？”“恩！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这样对我，就不怕我做出对不起你的事？”“孩子，人的这种想法没有对错，就看自己怎么把握了。”“什么意思，老爹，我没听懂你的话。”我翻过身用手托着头对着他。“其实，其实——老爹跟你一样！”他说完这话似乎很沉重。我倒是大吃了一惊。“老爹，这不可能的，你不要安慰我了，我知道我一辈子也改不了了！”“不是的，孩子，老爹确实是。”他停顿了一下。“我当兵那阵子，有人冬天跟我挤到一个被窝，我很激动，说不出来的激动。我希望有人抱着我，尤其是肩膀宽阔的男人。之后迫于家人的压力我结婚了，可我对她没感觉，我很苦恼，也不敢看医生，我想赶她走，她死活不肯，我们天天吵架，别人都以为我脾气大，其实没有人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我也想到死，很快她怀孕了，我也很高兴，这段日子也许是我们俩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孩子出生后，我们又像以前因为鸡毛蒜皮的吵架、打架，她也想过离婚，也回过娘家，后来又在好心人的撮合下，我们又生活在一起，生活就是这样，打打闹闹过了一辈子，谈不上感情，现在她走了，我也有负罪感，那天我说难听的话也就是怕你走上我的老路，做对不起家人和身边爱你的人的事。”

  我听完后，不置可否，傻愣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