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深夜

  （感君垂阅，烦君收藏推荐，盼君批评指正、评论私信——山不动）

  深夜好叩心门、好扰清梦。

  二嗓平躺在沙发上，听着他微微的鼾声从卧室传来，想着他元旦说的胡话，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当时粗着脖子红着脸对二嗓说：“嗓，今年春节我带你回家成婚。今晚我们就发生关系，我要怀上你的种，你也得给我生个崽。”

  二嗓觉得这简直是胡说八道，就把他赶出了门，让他自个儿回去清醒清醒。又怕他路上有什么闪失，就给他写了个纸条，警告他必须回到纸条上的地方。他前脚出门，二嗓后脚就跟上，一直到他上了车。二嗓有意遮掩行踪，他又醉醺醺地，他当然没有察觉有人尾随。二嗓还给兴泰花园小区的保安队长去了电话，叫队长安排人接他。队长告诉二嗓四号门值班的是三顺，二嗓才放了心。

  二嗓不明白他为什么产生了“种崽”这样的想法，开始从他们之间的经历中寻找线索：

  第一次见他是在2015年的夏天，他独自坐在商场的休息椅上喝着闷酒。一瓶酒完，他重重地踢开酒瓶。酒瓶咕噜噜滚到闲逛的二嗓脚边，二嗓拾起酒瓶同他攀谈。东南【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⑥⑥⑨⑨xsw.com】西北地聊着，二嗓得知他的公司最近出了状况，压力很大；又听他说父母双亡，从小是个孤儿，联想到自己小时候的遭遇，不禁心生怜悯，宽慰了他一番。宽慰来宽慰去，他就交待了自己想一死百了，还掏出身上带的药给二嗓看。二嗓吓坏了，苦口婆心地一片劝，终于劝得他重新热爱生命。过后，他就一直把二嗓当成他的再生父母，感谢来感谢去，二人渐渐熟络。二嗓也不知不觉扮演起了家长的角色，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疼爱。

  事实上很奇怪，他不是小孩，二嗓也只年长八岁。他也总是直呼二嗓的名字，连“哥”都不肯叫。二嗓后来发现，他不仅不是小孩，生意场上还是个人精，很快帮助公司脱离困境，混得风生水起；情感上倒像个小孩，有一种残忍的天真。天真在于他对二嗓言听计从，深深依恋，有时甚至表现得极为幼稚。比如他常常要求二嗓亲他的脑门，亲他的腮，亲他的手。去年的时候，因为二嗓恰巧有战友与他同乡，二嗓独自前去访了故人，无意间打听到他的父母尚在，并且父亲身患重病，债台高筑不得就医，他全然不顾，残忍至此。二嗓相信他解释的“不知道”，也猜得他有隐情，却不忍他一错再错，借着他“胡诌父母双亡”把他狠狠教训了一顿。二嗓说话他总是听的，他很快和家里恢复了联系，也担起了作儿子的赡养义务。

  可他不仅担起了作为亲生父母的儿子的义务，也担起了作为“再生父母”的儿子的义务。他的部分“义务”让二嗓对二人的关系到底应该如何定位充满了疑惑。比如在楼下打了他两巴掌后亲他，他竟积极地回应。二嗓觉得自己当时之所以亲他，是因为打疼了他，想安抚他的情绪，以防他闹什么幺蛾子。就像对付一个坏脾气的小孩，不给他一颗糖的话小孩准会哭个没完。二嗓知道，他喜欢自己亲他。

  越想事，事就越乱。二嗓没想出所以然，倒想得有些口渴，起身打了杯水。

  水哗啦啦往杯子里灌时，他起了尿意，摸着床边起来解手，眯着眼见客厅还亮着他送给二嗓的手工小橘灯。问道，“嗓，还没睡吗？”“嗯。”他从厕所出来时，小橘灯灭了。“嗓，睡了吗？”没人答话。

  他去卧室抱起自己的被子扔到沙发上，道：“嗓，咱挤一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