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小子，今年冬天早点过去，带着你爸妈到我那里过个春节。”
“我们一定争取。”
送走了这厚爽的老爸，他的余音还在我的耳边萦绕，我们也迎来了我记忆中最寒冷的冬天，2010年这个冬天真的很冷。
长龙恢复的不错，按照我的安排他出院了，强子的药费怎么审核都不会有问题，因为有冬子说话，所以我在强子的名下给他开了不少药品，虽然是这样出院结算的时候还是让强子的囊中空空如也，我那点积蓄也都无偿的奉献了，把强子感动的搂着我的手始终不肯松开，当然，长龙对我的感激也是日益浓郁，这样我每天接了亮亮就去长龙那里给他打点滴，点滴完了强子以送我回来的借口就到我这里来同居，好像形成了一种安逸的程序，除了强子部队有事情，从来没有打破过这个规律，为了保持这个强子不知道从哪个战友那里要了一个沙发床，白天翻起来就是沙发，晚上放下就是一个床，就是亮亮住这里也不会让我们‘无地放矢’。
可这个冬天来到太早来的太冷，第一场雪就把世界打到了冰封以下。
孟欣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到现在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样的矛盾对我来说还是一个谜，也许真的只有等到长龙最后那天他能告诉我吧。可时不时我还能想起孟欣委屈的眼泪，时不时我也期盼他真的能够回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忘不了他，甚至有的时候想给他打个电话，或者他能给我打个电话，可是他依然杳无音信，爱，他给长龙爱的那么付出，难道真的因为伤心而对长龙恨之入骨了么，我知道孟欣这样的人一旦接触了感情就会全身心的投入，而他表达的那种爱情方式最后都成为一种被抛弃的厌烦，然后他就会破罐子破摔，甚至堕落，他会在这样的感情中不停的重复他的错误，他委屈为什么他这样的付出却得到这样的结果，就是他没有看清楚他给的爱太浓太甜太溺了，他处处以女性的贤惠、温柔和爱心标榜自己去爱别人，实不知这是我们g爱的大忌，我们男同性之间的爱百分之九十是喜欢阳刚的，因为他们喜欢的是男人，等过了那恋爱的蜜月期注定他将会被淘汰，被伤害，被遗忘，唉，这样的人也太多了。
我有时候也期盼着亮亮的妈妈能过回来，可那只是我一个人的幻想罢了，不光长龙没有那个意思，就连亮亮也从来不提及想不想妈妈，这么点的孩子就知道思考就这么重的心事，唉，但愿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吧。
天天看见《www.ẏḁṅqḭnḡḉuṋ.com》强子他都很高兴我知道他也很累，要不时的弄些菜米油送到长龙那里，当然也给我送来，空余的时间就去给他收拾收拾屋子洗洗衣服还要做饭，承担长龙的水电房租费用，更何况还有长龙每月不菲的药费，他那些工资能剩下多少。
没有多久我也感触了这个压力，亮亮的托儿费每个月是六百，是物价涨的太快还是人民币贬值的太快我一直也没有弄明白，每天给他买点水果吃的也得二三十，虽然我不助长他的攀比，可也不能让他不如别的孩子，让他在幼儿园里有自卑的感觉，他已经很不容易了，他已经比别的孩子优秀了，特别是给他买衣服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这么大孩子的衣服和大人衣服的价格差不多，有的比大人的衣服还贵，每个月在他身上的花销没有两千也差不多，怪不得现在人都不生小孩，原来养活一个孩子是这么昂贵。
现在的人情往来也太多了，多大的人都过生日就是不随礼也得买点东西，今天有个结婚的，明天有个死人的，有时候翻翻强子的兜，看他没钱再给他塞个二三百块，我一个月近四千块钱的工资如果不省着算着花竟然花不到头，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唉，只要能看见强子的笑脸，看着他不过于疲惫，能天天听见亮亮的笑声我也知足了。
这种生活让我忽视了我的朋友学友战友，一心只顾及这安逸的生活，好像忽视了他们的存在，经常让他们一顿又一顿的讽刺，有的人说你真是没卵子找茄子提溜着，你这么带着人家的孩子算怎么回事，还有的说那么喜欢孩子就快点找个老婆结婚自己生一个，我都无所谓，因为我感觉这样安逸的幸福是我想要的。
这第一场雪实在太大了，一早上就看见无数的交通肇事。
“你别过来接我们了，今天太冷了，我怕冻着亮亮，你到附近的诊所给人家几个钱让他们去个人给长龙打针吧。”
“那我等着他打完了再过去。”
“你也别过来了，路上太滑了，开单位的车我不放心，打车也太贵了，明天再说吧。”
“家里有吃的吗？”
“有什么都有，你别冻着就行了，还有千万别让长龙感冒。”
“嗯。”
“好了，我去接亮亮了。”
……
“儿子，今天怎么不开心吗？”
亮亮没有说话，低着他的小脑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我抱起了他，才发现他越来越沉了，好像个头也长了不少。
“来，爸爸看看你脑袋热不热。”我以为突然的变天他肯定不适应。
我亲了亲他的脑门没感觉有什么异样，可他的眼睛里却有些我认为的疲惫。
“儿子，是不是没有吃饱啊，没吃饱回家爸爸给你做好吃的。”托儿所吃饭是不限量的，而且伙食调配的特别好，只要孩子碗里吃没了，一举手阿姨就会给他们盛饭盛菜，象他们小班的有的孩子还需要阿姨喂饭，这点咱亮亮比他们强多了。
“怎么了儿子，是不是小朋友欺负你了。”
……他这沉默的模样真和他亲爹一样一样，急的我真想给他一巴掌让他开口。
“爸爸，你明天送我的时候穿那个衣服好吗？”
“什么衣服啊？”
“就是白色的那个。”
“白色的？”我琢磨着我什么时候穿过白色的衣服，好像只有衬衣是白色的，这天让我穿衬衣送他上幼儿园啊，我非常奇怪。
“就是那个……。”亮亮在我怀里比划着，我才明白，原来他是让我穿白大褂来送他。
“为什么让爸爸穿那个啊。”
亮亮听了又不吱声了，半晌才喃喃的说小朋友看见穿那个的都害怕。
“儿子，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怎么不和阿姨说呢。”
“我不想和阿姨说。”那眼神没有瞅我，而是看了他自己的小手一下，而且飞快的把手藏了起来。我腾出一只手拽过他的小手一眼就看见了手背上指甲挠过的血痕。
“儿子，谁给你挠的，走，咱找他去。”后来想起来我真快变成家庭妇女了。
“不去么，我不要你去。”说着他两手搂住了我的脖子，小脸贴在我的脸上一个劲的央求。
说实话我看那道挠痕的时候真想教亮亮怎么用旋风腿怎么用八卦掌，可那不行。
“好，明天爸就穿那个衣服去送你，看谁敢在欺负你，爸爸就给他打针。”
呵呵呵，他笑了，笑的非常开心。
晚上亮亮动画片都不看了，非得让我给他讲他从幼儿园带回来的小儿书，他听得非常认真，还时不时的问我一些奇怪的问题，有的问题我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现在的孩子啊他们的小脑瓜真是太聪明了。
这天好像抽风一样，这场雪没清理出去另一场雪接踵而至，三天一场一下就是三场雪，好像除了去强子家里见到山里那样的大雪我长这么大也没看见这样的雪，而且温度也是一天比一天寒冷，老感觉屋里的温度不够，幸好我们的水电都是公免的，每天我都把电暖风开到最大一直开到睡觉才闭上。
亮亮已经十多天没有看见他爸爸了，虽然中间强子来了几次，可这样的冰雪路面我真的替他担心，哪怕他少来几次也不想他在路上让我提心吊胆的不安。
就在这极寒雪舞的北风里我们送走了这年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是新年了，2011年，好像每个新年都在人的心里有着什么样的希望，我也不例外，也在憧憬着那更美好的未来。
正常元旦是我值班，大小劲赶上的，强子昨晚还埋怨我点低，元旦想在一起吃顿饭都不行，在被窝里那个和我抱屈啊，实际我也确实够点低的了。
明天就是元旦了，我们晚上搞联欢，我打电话让强子接走了亮亮，和同事们k歌一直到半夜非得听见新年的钟声才算结束，回到宿舍才感觉新年的这个时刻一个人的房间里是多么孤独，而且孤寂的让我有些寒冷，也许这是这一年冥冥之中的什么预兆吧。
太困了，我也没洗就进了被窝，想着强子现在干什么呢，他在长龙那里还是在他干爸那里，应该是在长龙那里，他正搂着我儿子睡觉呢，呵呵，但愿我儿子睡梦里撒泡尿把他冲醒了，呵呵呵，我这样想象着，笑着，睡着了，睡在新年的子夜里。
真是的，不知道我昨夜疯了大半宿啊，还这么早给我打电话，一定是亮亮醒了发现我没在让强子打的，我闭着眼睛接听了电话。
“哎，小杨，没起来呢吧，没起来就别起来了。”晕死，原来是我的同事。
“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
“呵呵，我明天家里有点事，想和你串一个班，今天我替你值班，你明天替我怎么样。”
“行，没问题。”我一听非常高兴，一扫被惊醒的不快，前天晚上强子还埋怨我呢，呵呵，真是老天照顾我，突然间我也没了睡意。
起来洗脸刷牙看看才五点多一点，想给强子打个电话，又一想还是太早了，他一直也是很累很累的两头跑，就让他在新年里睡个懒觉吧，我出去跑一圈，新年新气象，新年新希望，一切好像都是新的，我的心情也是新的，跑了一身汗回来也不到六点，擦了擦汗，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吃了点面包，心里还是平静不下来，总是抓耳挠腮的，唉，这表走的怎么这么慢啊，时间好像停止了一样。
好不容易等到了六点半，这个时候有去长龙家的公交了，等坐到那里也七点多了，亮亮这几天幼儿园也放假，昨天走的时候也没给他拿换洗的衣服，再给他带点吃的，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故意磨蹭着时间，走了出去。
刚才还是好好的天，怎么这么一会就又飘起了雪花，真是瑞雪兆丰年啊，我也徜徉在这花的海洋里，心里依然是那种愉悦和兴奋。
公交车上的玻璃全是霜，我吹着哈气用手指头融化一点浏览着车窗外的风景，报站的声音还是没有一点疲惫的重复着一样的语气，车厢里几个赶早的人都捂的严严实实的看不出什么新年的表情。
终于到了，唉，这车上一点暖风都没有，都快把我冻透了。
长龙租的是一楼中间那户，一楼便宜，四十多平米租金每个月是七百，这房价涨的也太不像话了。
我高兴的按了按门铃，想着强子听了一定知道是我来了，新年啊，如果是我们俩还不知道这天要怎么欢愉呢。
……
半晌我才听见程控门嘎嗒一声，拉开门进了走廊我就看见亮亮只穿着背心和小裤衩在屋门口那里瑟瑟发抖。
“爸爸。”
“哎呀，儿子，快进屋别冻着。”
“哎。”亮亮答应着就跑了进去。
哦，原来强子没在这，那一定是去他干爸家了。
我进屋就闻到了一股强烈的烟味和酒气，顿时心里就涌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长龙啊长龙，虽然你心里不如意你心情不好，过年了，可你什么身体不知道吗，况且亮亮还在家，你看着他怎么能喝的下去呢，你怎么就不为了亮亮想想呢，你就不想想他那么小已经失去母亲了，你还要让他失去你，你真是无可救药。
我把东西放在门厅里，刚要去推长龙的卧室，突然看见旁边的小屋门开着也看见了亮亮坐在床上。
“哎呦，儿子你自己睡的啊，快躺下，爸爸给你盖上。”真是气死我了，我发狠着心里骂着长龙，我一边给亮亮盖着被一边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被窝，还好电褥子点着呢。
“爸爸呢，爸爸昨晚是不是喝酒了。”亮亮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我的眼神有些惊恐，他是怕我和他爸爸发火吗。
“有尿没有。”
亮亮摇了摇头。
“你先吃块饼干，爸爸一会给你做好吃的。”说着我打开了拿来的兜子把吃的给他掏了出来，然后就向长龙的卧室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