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让我亲你一下。”
亮亮摇摇头没有答应。
“那你亲我一下。”亮亮还是不肯答应，而且钻到我的怀里不肯转过身去，可我弟弟还不死心，非得使劲把他转过去，呵呵，搂着我的胳膊啊哪有我弟弟那么大的力气，我闭着眼睛装着迷糊去感受他的快乐，怎奈他如何受得了我弟弟在他腋窝里的骚扰，他笑的咯咯的如晨曦百灵鸟的报啼，一扫那窗外的阴霾让阳刚洒了进来，他想爬过我的身子躲到我的另一边，可他刚爬上我的身子我弟弟就去拽他的小裤衩，他不得不停下来提裤衩，这个时候我弟弟又把他放倒在我俩之间，他再起来又被拽下去了，他护住前面护不住后面，不是小牛牛被摸一下就是小屁股被他拍一下，顾此失彼的那个窘境让他笑红了小脸。
终于忍不住了，我伸手抱过来他，挡着我弟弟，可他躲在我这边自己还找我弟弟，我装着护着他，他看见我弟弟够不到他，就调皮的在那冲我弟弟做着鬼脸，那个可爱啊。
“好了，好了，让叔叔抱你去洗脸好吗？”
亮亮听了没有反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弟弟，还没等反应过来他已经被抱了出去，那笑声一直延续到卫生间不一会又回荡在客厅里。
原来他是喜欢这样玩耍的，原来他的欢笑是这么多的，可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却总是静静的陪着我，也许是我多思多虑的性格，压抑了他的欢乐，我弟弟一直被爷奶爸妈惯着，我老说他长不大的那颗童心竟然可以和亮亮这么亲和的交融，他把亮亮当成了玩具，亮亮却在这样的嘻闹里尽情的释放着快乐，快乐啊快乐的没有一点烦恼和忧愁。
“儿子，饭好了，起来吃饭吧。”
“我想再睡一会。”哎，多大了在妈妈面前都感觉自己是孩子，心里总有那么一点懒惰，妈妈听了就坐到了我的床头。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不是，我就是不想起来。”
……
“儿子，要不你把孩子放家里我给你带着吧。”本来眯着眼睛可听妈妈这么一说我不得不睁开眼睛看了看她。
“妈，你带我们的时候累吗？”
妈妈听了愣了一下，马上笑了出来。
“妈妈带你俩的时候天天就是高兴了，累也高兴就不觉得累了，特别是你，你大一点了你就帮妈妈带你弟弟了，哎，你懂事早啊，妈妈有你可省心了。”
妈妈的笑也是幸福的，她是从心里笑出来的。
看着妈妈慈祥的笑脸我真想把我的头枕到她的腿上，让她的手抚摸着我的面颊，我渴望那种幸福，可我大了，我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还能有那样的未泯奢求，中国人啊。
妈妈轻抚了一下我的头，我知道她何尝不想抚爱我，如果这个时候我还在襁褓里，如果这个时候我和亮亮一样大，她一定会象我亲亮亮那样好好的亲亲我，唉……。
“儿子，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方便，再说人家看你带个孩子谁愿意跟你啊。”
哦，原来老妈担心的是这个，昨夜她和爸爸一定商量过了。
“妈，别说我带着孩子，就是带着你和我爸想跟我的也有的是，只是你把我培养的太优秀了，没人能配得上我啊。”
妈妈听了眼角都笑出了皱纹，是啊，我是她永远的骄傲和自豪，我是她永远的荣耀与光荣。
“哎，儿子别挑了，挑来挑去一个不如一个……。”
“唉……。”
我也叹了一声笑呵呵对妈妈说：“这都怨你啊。”
……
“爸爸，爸爸，吃饭了，爸爸吃饭了。”
亮亮穿着衬衣衬裤喳吧喳吧的跑了进来，脑门上已经微微有些汗意，我弟弟还穷追不舍的跟了进来，欢乐啊，欢乐的本源是这么简单，看见我妈妈已经不再有那种陌生的恐惧。
我摸着亮亮的小脑袋在他的脸上亲昵了一下，这是刚才我渴望妈妈给我的或者是妈妈渴望我给她的。
“儿子，和奶奶一起吃饭爸爸想再躺一会。”
他没来得及答应就被我弟弟提溜起来放到了脖子上，骑着我弟弟的肩膀把那高昂的童音编织成了一串串跳动的音符。
“哎，哎，矮点，矮点别撞门框上。”我妈妈担心的在后面喊着。
“你放心吧。”
哈哈哈……。
是家的床让我感觉舒坦还是家里的氛围让我拖沓，我宛如躺在圣地，听着他们吃饭时候的欢声笑语我睡着了，好像在梦里睡回到我的童年，睡梦里有妈妈圣母一样的笑脸让我幸福的安逸。
我看过一篇文章点评《爱因斯坦的梦》他说那梦有仙境般的惬意，我的梦是不是呢，其中有一段话说的非常好：
时间像一个同心圆，一层层向四下展开，在圆点为静止，半径加长，速度加快。因此，爹娘和儿女、相亲相爱的人，会去时间的中心朝圣——爹娘搂定孩子，再不松开；恋人相拥相吻，手臂再不挪开，再不独走天涯，（言情小说网：www. ㈥㈨㈥㈨xs.cc）再不冒险犯难，再不嫉妒，再不移情别恋。而那些稍稍离开时间中心的人，倒是动的，但是速度和冰川差不多，梳次头要一年，接回吻要千年；回眸一笑的工夫，外面已春去秋来；搂搂孩子，桥已凌空；说罢再见，沧海桑田。至于时间外围的人，孩子迅速长大，远离父母，历经苦难，时间弄皱了他们的皮肤，弄哑了他们的嗓音；情人们很快忘掉千秋万载的约定，恶言相向，分道扬镳，在这弄不明白的世界里孑然终老。
我的圆点在哪里？
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的容颜，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心间……。
二十四小时就这样过去了，连个电话都没有，我们相识的时候似乎就是从这样静默的对抗中走过来的，是谁给谁打下了这样的基础。
你在干什么，我不想说亲爱的，我不知道现在的我是爱你多一些还是恨你多一些。
昨天你们醒来之后是个什么样的情形，你发现我去了吗，你发现亮亮和我走了吗，还是当时你们又鱼水欢愉的翻江倒海而忘却了我们。
可你们毕竟要发现，什么时候发现的，发现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里，你们之间如何面对……？
昨晚你应该去洋洋家你的干爸家吃饭，洋洋一定说了给我打过电话，你当时怎么想的，你当时什么表情，自以为我是爱你的，自以为我是了解你的，却不知我们的爱都是在这样的抗衡和较量里一直在进行着某种僵持的博弈。
我只是把他当哥的。
这句话无法形容的在我脑海里重复着回响，这是你说的吗，好像不是，你说的话在我听来都是那么真诚，你眼睛里给我闪现的魂魄从不让我认为你对我有什么虚假的虚伪，你质朴的豪爽，你贪婪的爱欲，你任性的顽皮，有时候你象亮亮，让我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有时候你又象不羁的野马，撒欢的让我和你在雪原上驰骋，带着你的刚强和你的雄风。
可现在呢，你还躺在那个怀抱里吗，你还沉迷在那个温暖里吗？
不是我怎么面对你，是你要怎么面对我？
我不会象常人那样表达我此时歇斯底里的愤怒，也不会把这种愤怒写出来，那不是我的性格，但我绝不是阴柔，应该是我更坚强，我更从容，可我心里真的无法成受你带给我的现实，你要用什么样的谎言和我解释，或者你用你真实的坦白折磨我一生一世。
罢了罢了，看来我的爱只能这样的转移，为了亮亮，为了这个无辜又可爱可怜的生命，我对他的爱，无欲无求。
……
没人来打扰我，因为他们想让我休息，没人来安慰我，因为他们不知我心里的痛有多深，我感谢他们，他们给了我空间给了我自由，可我又埋怨他们对我的关心不够，可他们再怎么关心我，我能和他们说出我心里的道白吗？
朦胧中醒来世界是如此的寂静，好像怕我休息不好掩饰去了吵杂，我睁着迷茫的眼睛，何处是我的归途。
妈妈和弟弟他们带亮亮出去了，我不知道亮亮怎么一夜之间就不包容了他们，是他的天性还是他原本的善良，或者是他更可爱渴求这种家庭应该有的生活和欢乐，他们原本今天是去舅舅家吃饭的，由于我的不期而至妈妈和娘家人说了善意的谎言，我知道妈妈为了我做的都是无怨无悔的，她的一生都可以无偿的倾尽给她的儿女们，这也是爱。
可我的爱给了谁？
在家的时光是这么短暂，在家的时间如飞梭穿行，我又要走了，妈妈担忧的目光让她更显得苍老，爸爸沉默的情怀让我感觉到父爱的重量，弟弟还是那种无知的冲动，没有后果，没有前思后想的执拗都是我心里的痛，痛的我啊非得理解什么是痛彻心扉，我就要面对你了，我怀抱着我可爱的儿子，他现在就是我的生命就是我的力量，我为了他而坚持，我为了他而去见你一面。
……
飘飘洒洒的雪似揉碎了的花，也是我的心，该来的来该去的去，我要面对你了，亲爱的，我的爱啊，你准备好了吗，我准备了好几天，可我准备了什么我都不知道，我就知道沉住气，宽容我自己。
……
还是一如平常的下午，还是我抱着亮亮回家，回我自己的家，回到我和你爱恋开始的小巢。
屋里依然的那么温馨，温暖的温度没有瑕疵的静洁，平淡的连空气都懒惰的不想随风摆动，我进来了，我想你应该在这里，或者我期望你应该在这里，人们不是有句话叫为爱守候吗，我知道你来过这里，我也看见你留下的痕迹，可我回来的时候不见那梦想中的守候，就是我等待的欺骗你都没有给我，你比我厉害多了。
“儿子，咱到家了。”
“叔叔呢？”
我茫然的看着他茫然的眼睛，我能流泪吗，我想，可我已经没有泪流了。
“呵呵，咱回来他们不知道，今晚就不告诉他们了。”
五天了我没有接到过你的一个电话更别说一个短信，是啊，我知道你消耗我愤怒的同时也消耗了我的精力，我现在就是想发火也没有了那力气，有一首诗不是这么写着：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你为我何忧我为你何愁？
“儿子想吃点什么？”可我却什么也不想做。
“我想回家看爸爸。”
那是血缘里说不清的东西，我本可拒绝的，我本可以发怒的，不行，我做不到，因为那双天真的眼眸刺痛着我的心。
“儿子，有点太晚了，外面还下着雪，咱们明天过去好吗？”
他没有回答，还是那样看着我，看着我虚伪的心看着我说出的谎言，我怎么送他回去，我怎么去面对我死去活来的痛，他不知道，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我真想兑换一下，我来做你的儿子，让你切身的疼爱我，看看咱俩谁做的优秀。
该来的来该去的去，我已经输了，我还有什么惭愧，我还有什么虚荣的可以掩饰我自己，长龙会嘲笑我么？
我送你回去，我心里说着，无论有什么样的风雪我都送你回去，因为给你的父爱也为你血缘里生命的纽带，更因为我爱你，我的快乐都被你操纵着，我宛如你手里放飞的风筝，只要你快乐，我的儿子。
此刻你在我的怀里是多么的温暖，一如切肤相亲，也许是思想里有某种磁性，感应着你也磁化着我，我什么准备都没有，可我为了你我送你去见你的父亲，也是我去见你的父亲。
这一路好像很长又好像很短，如果在人生的世界里这只是回眸的瞬间，就是因为这瞬间我认识了你，可你那童真的眼睛并不知道我为了你、为了给你的爱我走的多么艰辛，苍天啊，给我们缘分，我亲爱的儿子，也许送你回去之后我们今世的缘分就将结束，但愿老天给我机会，让我下辈子好好疼爱你一回，让你做我的亲儿子。
到了，那灯光就是你的家，那灯光下有你亲生的爸爸，可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看的我心乱如麻。
我再亲亲你，我的儿子，也许没有机会了，我再疼疼你，我的儿子，谢谢你给我的快乐，谢谢你给我的幸福。
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