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
长龙啊长龙，孟欣不管有什么错误你竟然能和他动手，而且下手那么狠，你和他动手的时候心里没有爱吗，你把他打成那个样子你不心疼吗，你到底爱不爱他。
很多我们这样的朋友，当初爱的感情如火山喷发，而决裂的时候如山崩地裂，可不管怎么说，任何一个和爱人动手的人都是我鄙视的，这样没有包容没有仁义道德的人还和他谈什么情说什么爱，如果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长龙还是自讨能打过孟欣，有那种心里准备，换一个人高马大的他试试，连想都不用想，虽然他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凭借多年部队训练出来的体能对付孟欣这样如蚂蚱一样的小年轻的还是游刃有余，说白了就是持强凌弱，可见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爱，他们爱的本质是什么？都值得我们去思考，可怜的孟欣啊。
正如那首歌唱的好，当初的爱情匆匆走过，除了伤口能留下什么。
想到这里我又有些后悔，怕孟欣不知道什么时候再一次面临那噩梦一样的浩劫。
我难免不想起强子，长龙和强子在一起的时候有过这样的冲突吗？他们动过手吗，那么谁是胜利者呢？
强子和我妈都没有睡，只有亮亮无邪安逸的闭着眼睛匀称的在梦里呼吸着，他们正谈着什么，看我回来强子马上过来接过我的外衣，妈妈也连忙下地给我倒了一杯水。昨天的劳累加上这半夜的折腾我的脑袋象被什么系住了一样牵着的疼。
妈妈想知道结果，我只能敷衍，强子也想听我却不能和他详说，他本已愧疚的思绪里愧疚更多的显现在他的眼神里，他也是心憔虑悴，已经这样了我还能埋怨他什么，实际很多事情当时如果沉下一口气，过后自己总有无所谓的感觉，也许这才是自然的包容，或者疲惫的承受不起而给予的宽容。
睡觉吧，已经三点多了，妈妈心疼的叹息象锤子敲打着我的心，可我怎么也闭不上亢奋的眼睛。
我躺在那里用手指揉着我的太阳穴，强子感觉到了马上问我头疼吗，是不是感冒了，我妈妈听见了又打开了灯担心的要命。
唉，有的时候感觉这样的关心也是一种负累，我不想见那灯光也不想说什么，更不想听见什么声音，只好强装着笑脸让老妈躺了回去。
“我给你抹瑟抹瑟（masemase）。”强子说着坐起来把我的脑袋搬到他的腿上，两只手在我脑袋上按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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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着头呼吸正对着我的嘴。
久违了这熟悉的气息，久违了你我这样的距离。
他的手指张弛有度的按压着我头部的穴位让我轻松了很多，好像卸下去不少的疲惫，也没有了睡意。
“长龙以前也这样吗？”
强子听了手顿时停在那里，他原本是一个简单的人，好像自从和我在一起以来，我说的话他都要斟酌再三才能回答，生怕我话里有话拐弯抹角的带着什么隐深的含义。
“不的啊。”
我听了他的回答马上动了一下脑袋，好像在黑暗里凝视着他一样。
“当兵的时候脾气不好。”强子马上补充了一句。
唉，他那直接的思维再怎么费力也没有我那个意境，我是想问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发生过这样的矛盾冲突没有，因为我妈没睡所以我问的含蓄一些，可他回答的真让我无语。
“你们一天也别光顾着孩子，他那么年轻就得了这个病也心焦啊。”
妈妈在那头插过来这么一句让我哑然，唉，我下意识的翻了一下身子，脑袋正好触碰到强子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硬梆梆的直立起来，该死的这个时候你还有这个心情，我愤愤的用手狠劲捏了一下。
嗯，听见强子痛苦的闷哼我好像出了一口恶气。
浑浑噩噩的天又亮了，疲惫好像加倍的侵袭了我的身体，眼睛睁不开，脑袋浑浆浆的，听见妈妈下地给我们做饭我听见了也没动弹，强子好像比我睡的还死，这些天来他也没有好好休息过，回来之后处处和我小心翼翼也更耗费他的精力和心血，爱人啊，你可知道我是多么的疼你，忍不住手指在被窝里轻抚上了他的肌体。
他醒了，默默的看着我，我也默默的看着他，他凑过来轻轻的亲了我一下，本是幸福的却让我心里发酸，你的嘴唇是否还有他的气息，你的嘴唇是否还有他的温度，当他想再亲我一下的时候不知道亮亮什么时候醒了。
“爸爸。”这一声叫的我满脸通红，马上伸手推开了强子，看着他带着星露眼睛不知道他看见了刚才那一幕没有。
“让叔叔抱你去尿尿。”
妈妈在厨房听见了马上擦着手走了进来。
“你们再躺一会我来我来。”说着走过去就抱亮亮，强子也立刻掀开被子，可他将要起来的身子又缩了回去，尴尬的瞅着我傻笑了起来，我知道他那里一定又如日中天了。
妈妈的到来似乎让我们生活的氛围多了很多温暖，也多了很多笑声，就是心里那隔阂的愤怒和忌讳的委屈再深也不能在妈妈面前表露出来，而且强子把我妈妈哄的团团转，我看着心里也舒坦。
妈妈每天早上起来给我们做饭，然后接送亮亮去幼儿园，有时候还在幼儿园里帮人家擦玻璃打扫卫生，要不就在宿舍楼里看见谁都聊上那么一会，有时候还去人家屋里坐坐，到处给我寻觅对象，唉……。
强子每天早上走的时候都问我妈想吃什么，非得逼着我妈说出一样他才肯走，晚上回来总是弄回来一大堆，心疼的我妈总说他浪费，还催促他给长龙送去一些，弄得强子看着我的脸色提心吊胆，就是我默许了他还怕我是假的。
我妈时不时的还让强子去接长龙过来吃点，看见孟欣和长龙和好如初我心里也没有了那种隐忧，只是担心他对长龙的那种亲昵别过分在我妈妈面前表现出来，她只知道他们是两姨兄弟。
孟欣每次来的时候都有和亮亮一样的童心，长龙更多的是沉默不语，我妈妈每次都是和他没话找话，却从来没刺激他提及他的老婆和家人，这点让我对老妈特别的赞许。
妈妈好像就是我们这复杂关系调和的媒介，虽然强子没有机会和我激情的空间，可夜里被窝的小动作也让他乐此不疲，现在就是有那个空间我也不想再发生那样的关系，他们那一幕在我脑海里如眼魇一样挥之不去，我觉得很肮脏很恶心。
不是我还转变不过来那种心理，也许是我的性格问题，对性的索取没有强子那样迫切，好像没有了性的欲动我们之间更坦诚更亲融，什么事情也都更随和。
不是我对什么事情都有先见之明，我没有信心把这样安逸的生活保持下去，说不定那天风云再起都有可能，这样小心谨慎的提防让我总是心事重重。
怕什么就来什么，果不出然，好像刚宁静不久的生活又被打乱。
一晃老妈来了半个多月了，我也顺利的回校参加了研究生考试，自我感觉良好，就等着分数出来四月末去参加复试。
还有几天就过春节了，妈妈一直问我是否能回家过年，我也不知道，我渴望回去，可我又害怕回去，那些三亲六故的关心真的无法逃避，只好以各种工作的口实敷衍着她。
“你先回去吧，等哪天请下了假我给你们打电话。”妈妈总是轻信我的谎言，如潮的人流拥挤在站台没有时间和空间让我去感伤她慈祥的笑脸，挥挥手心里说着妈妈我爱你的目送列车远去。
妈妈终于走了，强子好像不舍的时候又特别高兴，我知道他生理上萌动着什么，出站台的时候我还在想今晚是不是要拒绝他的不轨行为，实际我和他的心理状态一样，他看着我有些脸红我看着他也有点发烧。
……
吃过午饭刚想在办公室眯上一会，孟欣又来电话了，我以为他来电话是询问我妈哪天走，他和长龙要来送她的，可电话传来的又是孟欣的哭声。
这是怎么了，我是去是不去，不去吧怕孟欣走了，那样强子还得要过去照顾长龙，去吧我是真厌恶那个地方，那个地方给我的伤害太深太重，唉，为了我自己的那份担心，也为了我自己的那份私欲，更为了守护好我来不易的爱人，还是去吧。
一路上我也暗自奇怪，这个孟欣为什么这样的事儿偏偏找我。
孟欣这次被长龙打的更惨，鼻青脸肿的连跑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我敲了老半天长龙才把门给我打开，屋里还是一片混乱，孟欣仰歪着在小屋里一如那日的亮亮，真是报应啊，我闪过这样的念头，可再看他哭的扭曲的脸颊象化了妆的小丑，不禁愤愤的看了一眼默立在那里的长龙，你下手也太狠毒了。
“杨哥……。”孟欣看见我进来顿时嚎啕大哭，我真怕这里不隔音外面过往的人听见报警。
“我说不回来你偏让我回来，你看他把我打的……。”
我听了心里马上涌出一股怒气，真他妈的，你们欢愉激情的时候你怎么不感谢我呢，这个时候到埋怨起我来。
看着孟欣伸过来让我看他并拢不上的五个手指，好像被夹板夹过一样血肉模糊。
“怎么弄的？”我尽量克制住我的愤怒，也克制着我对这里的厌恶和恶心，一手托着他的手一手去捏了捏他的指骨。
“哎呦.疼……他用鞋底子给我拍的。”真他妈的没有骨气，看着他哭咧咧的我真想骂他一句，一听他说手上的伤是这么来的，想着当时长龙是怎么拍的情形心里还想笑。
“忍着点，我看看骨头有没有问题。”
“杨哥你说他是不是人，他多狠……。”我没有问他可孟欣自己滔滔不绝的开始诉说起委屈。
原来长龙中午去孟欣干活的发廊找孟欣要钱买烟，正好看见和孟欣一起干活的伙计拿钱让孟欣去买饮料，长龙看见了就和他要钱，孟欣说兜里没有得下班的时候老板才能给，原来孟欣去打工和人家谈的一天一开资，剪一个头多少钱，下班结算，他们等不到一个月一开，几乎是一天挣多少花多少一点积蓄都没有。
长龙一听就火了，意思你有钱给别人买饮料没有钱给我买烟，二话没说拽着孟欣的头发就把他弄到家里一顿胖揍。
“……他愣说我去勾引人家，我一天伺候着你，给你洗给你涮的，还得让你……。”孟欣的哭诉突然自己终止了，他发现自己说走嘴了，我能感觉到他下一句是那个一天还被你上来下去的意思，看着他戛然而止没有闭合的嘴我忍不住笑了，他屏住了哭泣脸马上红了起来，再一看长龙的脖子也是红的。
我没说什么从兜里掏出钱来，拿出一张一百的刚要递给长龙，突然想了一下又点了两张递给他，告诉他去买瓶紫药水和三七片，长龙看了看我，那眼睛里的深重如海，如果他面前的是强子我想他一定会把强子抱进怀里。
“去吧，快点回来我还得回单位呢，别忘了再买点纱布和止疼片。”
看着长龙出去我没有和孟欣说什么，我不会安慰他，拿起了条扫给他们打扫着战场。
“杨哥，不用你，我来吧。”
孟欣说着鞋也没穿就要过来和我抢条扫，我淡淡的一笑瞧了瞧他的手，他自己也看了一下，我示意他回去坐着吧，我把地上的零碎扫到了一堆，长龙回来了，而且是跑着回来的有点呼哧气喘。
“你这样的身体不适宜剧烈运动你不知道吗。”好像是我关心他，但他也应该听得出我话里面的意思，打人生气不是剧烈运动吗？
他嘿嘿的笑着，这个笑真有点强子那样的质朴，不过他笑的时候明显传过来一股烟的味道，他一定是买药的时候趁机给自己买烟了，而且还抽了一支烟，也过瘾了才这样跑回来的。
给孟欣的手消了消毒，涂抹上紫药水，把纱布松散的给他包上，这样不至于他那里接触空气中的细菌而感染，也不会因为包扎囊果的让他的手血流不通畅，告诉他怎么服药，然后我又看了看长龙。
“你们自己收拾吧，就这样你们说我敢让亮亮回来吗？”
他们都低着头不敢面对我，我只好自怨自艾的叹了一声：“我回去了。”
下班的时候走过楼的拐角我就看见强子急匆匆的从我的宿舍里跑出来，他没有看见我，那是他去幼儿园接亮亮了。
我进了宿舍的门就闻到屋里菜香的诱人，酱炖鲫鱼，我在他家的时候吃过他炖鱼的味道，那气味诱惑的我唾液旺盛的分泌。
我夹了一筷子鱼籽喂到亮亮的嘴里。
“哥，不能给小孩吃那个的。”
“怎么了？”
“小孩吃了不识数的。”
我不屑的一笑，真是谬论。
“儿子好吃不好吃。”
“好吃。”
“大人也爱吃鱼籽，怕小孩争嘴就说小孩吃了不识数。”
我不知道亮亮是不是能听懂，看见他嘻嘻的笑我就非常满足，也不用看，强子的脸一定比这盘子里的酱还紫，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是不是可以用到这里呢。
强子和我争着给亮亮挑刺，可吃着吃着我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凝视住了强子，他也被我的眼神看的发毛，不知道自己又犯了什么错误。
“你这个月给他们生活费了吗？”
强子的表情马上惊恐起来，他不知道我问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好像说给了又怕我生气，可又不敢和我撒谎，半晌才犹豫的点了点头。
“给了多少？”
“一、一千。”那声音诺诺的他自己可能都听不见。
“要过年了，再给他们送去一千吧。”
……
这一夜翻云覆雨，这一夜我射出了我最仇恨痛苦的子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