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两个人的早餐章

  在爷爷的怀里安然入睡，一夜美梦，小嘴巴砸吧砸吧，仿佛还在恢复西瓜的甜美。等山伢仔睁眼醒来的时候，爷爷早已不在身边。他睡得发干的鼻子，突然被一阵浓厚的茶香叫醒，山伢仔知道爷爷又在一个小电炉上煮茶了。他转过身，果然看到了爷爷的沉稳如青山的身影，这个身影，每天早上，都会和穿窗而过的阳光一起，成为新的一天开始的号角。

  爷爷说自己喝茶上瘾，并且瘾很大。这一点都不假。所以他从来不喝泡的茶，嫌味道太淡。每天早上，他都会早起给家里的水瓮挑满水。这水来自村旁的一眼四季翻涌的清泉里，甘甜清冽。然后打来一壶专门用来煮茶。爷爷手握一把不太锋利的小军刀，从褐色的砖茶上切下一块，用清水洗干净。茶叶会被继续放在一尊褐色的小砂壶里，加清水继续煮。砂壶底下加热的，是爷爷以前去汉中走亲戚时带回的一个小电炉。通上点后，蜿蜒的电热丝躺在隔热瓦上，迅速变火红。被火热簇拥的砂壶，不一会儿就开始嘶嘶作响。每隔两三分钟，爷爷就用一个筷子，在砂壶里搅动一下，防止焦糊。煮开十分钟左右，爷爷就在茶杯上放一个自制圆形铁丝滤网，黑褐色的茶汁一股脑的从壶嘴里倾下而下，乖乖的被聚拢在洋瓷茶缸里。爷爷像一个买到糖的小孩一样，嘴角带着收获的微笑，边吹边品，嘴唇亲吻茶杯，陶醉地发出哧哧的声响。

  看着爷爷喝茶的样子，山伢仔经常会不自觉的流口水。但是山伢仔却从来不会主动要求爷爷分自己一口。这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忘记第一次品尝时的苦涩。苦涩中，品尝不到一丁点香味。舌头迅速的变得僵硬，唇齿之间仿佛钻进了沙子，彼此粘连，动一下都困难。他毫不犹豫就把中药汤似的苦水吐掉了。惹得一旁的爸妈和爷爷欢笑连天。不过山伢仔还是对这个早晨有期待的。他知道爷爷喝完茶，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给自己烤馒头。山伢仔特别喜欢吃烤馒头外层的硬皮，所以爷爷就每天早上，用筷子插着一个馒头，小心翼翼，不停转动，让小电炉均匀给馒头加热，防止烧焦。当闻到诱人的香味的时，山伢仔就裹着被子，趴到床边，呼唤着爷爷给他吃。爷爷特别手巧，能把外层烤的金黄的硬【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⓽⓽⓺⓽xs.com】皮，掰成两个完整的瓢而不破碎。然后用嘴吹几下，等到不烫的时候，才递给山伢仔。山伢仔接到后，就迫不及待的塞到嘴里，直到把小嘴塞得鼓鼓的。但是爷爷手上，却依然没有停止，继续把裸露出来的白色馒头，放在小电炉上继续烤。就这样，烤一层，山伢仔消灭一层，直到吃饱为止。剩下的馒头，爷爷就会就着茶汁，自己吃掉。

  吃完烤馒头片，山伢仔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赖在床上的理由了。于是乖乖的穿衣洗脸。等他再次回来，爷爷已经用小电炉为他加热好了，母亲早上刚挤的鲜羊奶。撒上糖，兑过清水的羊奶，已经没有刚挤下来时候那样粘稠。所以膻味也稍微减轻了一些。山伢仔张开嘴巴，咕咚咕咚几大口就喝完了。

  现在吃饱了，也喝饱了，爷爷就把他拉过来，摸着他的撑得圆滚滚的小肚子说“恩恩，圆圆的，看来是吃饱了。将来肯定能长个好身板。吃饱了，今天就和爷爷一起去河边给牛割草吧。”

  山伢仔对于割草，还是非常期待的，因为每次爷爷都会在河边，一边割草，一边陪山伢仔下网补虾。不一定每次都有收获。但是这个过程，确是非常好玩的。不然山伢仔看着爷爷割草，帮不上忙，也会很无聊的。

  收拾好工具，放在爷爷的背篓里。然后让山伢仔提着爷爷自己亲手做的捉虾的纱网兜，向小河的方向走去。

  温暖的朝阳已经攀上山头，晶莹的露水被加热后，迅速开心的奔向空气，青草上边干净如洗，一片翠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