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愚鲁的同志,看到如此场面,也能猜出来个中曲委,更何况郭旌旗并不愚鲁!
过来拍拍我肩膀,郭旌旗说:“刚才那个和你拉拉扯扯的小个子就是你说的老韩吧?他打你了?”
我心里荒芜一片,就像西北风吹过冰雪铺盖的荒草滩。
泪水从眼眶冲出来,吧嗒吧嗒滴在地板上。鼻涕口水黏黏地胶水样挂在我的下巴。
“怎么能这样呢?喜欢一个人就好好地珍惜,何必搞得这样?”
郭旌旗自言自语。
爱情,这简单的两个字,在恋爱的双方,因为各自性格的差异,表现的方式差异简直太大了。但是,爱情的甜蜜,爱情的悱恻缠绵,却是每个人至高无上的追求。
我不知道,要是当初我选择了郭旌旗,那我的这场爱恋如今会是怎样的结果。
我性格的缺陷,使我就像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倚天剑,这两次和老韩相遇,不是刺痛了他,就是回剑时,更痛地伤到了自己。
也许,今天老韩在得到我回西安的消息后,就在张文清家里等我,只想着和我冰释前嫌重归就于好。可是,当看见郭旌旗后,他再也怒不可遏。他一定在想,跟他才分开几天,我小辉就忍受不了寂寞了,就找了个粗汉,还把人带回家,这不是给他示威这是什么?
同志之间那种超灵敏的嗅觉,使张文清和老韩肯定能分辨出郭旌旗是个同志。
老韩肯定不容许我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给他撒野!
【言情小说网:ẃẃẃ.6699xsw.com】他怎么能忍受这样的凌辱?!
在华县,是我给老韩提出了分手,他气恼不过负气而去。
在玉祥门,我带一个同志回家,他老韩再有度量,肯定也会从脚底发凉的,更别说心里了。
可是,这能怨人家郭旌旗吗?
换了是我,毕竟以前互相有过很好的感觉,也许在这三年当中,每次想起西安,就会想到那个高高的帅帅的爱笑的很阳光的洪小军,到西安去做业务,看看他总归没有错吧?
当我意识到在郭旌旗面前这样哭很不合适的时候,还是撑着站起来,忍住心里的悲哀,收了哭声声去卫生间洗脸。
唉,就这样吧,如果命中注定和老韩的这段缘份到此为止,也只能这样了!
要是让我低头给老韩去表达我心中对他万千的不舍,去给他辩解郭旌旗到我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依我的个性我再怎么都是做不到的。
我还没有下作到给人低头的地步,你老韩爱咋想就咋想吧!你老韩三番五次地打我,就你长个打人的手啊,我还惯了你毛病!看你那样子,今天还想打死我!你,去死吧!
想一想,心里就对老韩气愤起来。
我就像个得了伤寒的重型患者,一会儿热一会儿冷地想着老韩,想着其中的恩恩怨怨。
郭旌旗在沙发上坐着,无聊地敲着茶几的玻璃桌面。看我出来,憨憨地笑笑:“是不是你们老吵架?”
“没有啊,吵得很少。”
“他跟你很较真吗?”郭旌旗问。
我承认,老韩对我是很认真的。
就像雪屏和梅梅所感觉到的,至于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她们不一定知道,可是,她们已经能感觉到我和老韩在一起时老韩的情绪变化有多明显。
我笑了笑说:“这样吧,咱们也别在这里呆了。你住我这里也不是很方便,咱们上宾馆去住吧。”
郭旌旗笑着起身,没有说话。
在榴花宾馆,我给郭旌旗登记了房子。
“朋友!”,郭旌旗在沙发里坐定,低低喊了我一声。
我看他时,落地的台灯黄黄的光晕正罩着他。
“朋友”郭旌旗再次喊了一声。
尽管我没有应声,可是我能预感到他深情的呼唤后可能会说什么话。
这样的两人独处空间,那曾经相悦的情愫,不可能不使人想入非非。
“是不是我们三年前分手后,你再没有想过我呢?”郭旌旗旧话重提。
什么?没有想过?可能吗?
说老实话,我应该感激郭旌旗。我感谢他曾经给了我一生中第一次的性兴奋。甚至在后来的与老左老韩的激情中,不是每次都能达到甚至超过和郭旌旗在一起的感受。
在没有碰见老左,没有碰到老韩以前,我一直在我生命中苦苦寻找。和郭旌旗那次接触后,我一直想找个像他那样的熟男:憨厚,热情,沉稳中不失活泼,有着强壮的体格,有着性感硬朗的外形。人说,性不是生活的全部,但是,选择一个和自己一生要相守的人,性吸引又是多么地重要啊!
可是,无边落木萧萧下,千帆过尽皆不是,我还是不断地失望。
一次次在漫漫长夜里,当被青春那分泌旺盛的荷尔蒙刺激得睡不着觉的时候,我就想起那瓜果蜜糖也似的新疆,想起龟兹文化节盛装的阿克苏,想起那个空旷的电影院的角落里那令人窒息却又疯狂的那些感觉和画面,就深深怀念郭旌旗身上那男人律动的气息。
那一切的一切,就像雨后的彩虹一样绚烂瑰丽,挂在我生命的高空,那样地清晰,要想去抚触,却是那样地遥远。
我甚至曾经后悔过,是不是当初就应该抓住那一份感情。是不是应该随他去阿瓦提,在他那里找一份工作,然后在那里定居下来。
郭旌旗有四个孩子,有个骑马放羊的老婆。我也可以什么都不计较,只为了他能给我寂寞的青春以抚慰。
可是,当我从性狂想中清醒后,我觉得自己是何其的无耻!
我难道仅仅就为了自己自私的性欲望,就去破坏别人的家庭么?就当这个世界上我和他的这种畸形的感情只有天知地知,我能对得住他的孩子,还有他的老婆吗?我能不管自己的二老,为了一种单纯的欲望和情感离开家乡么?
熙熙攘攘为名而来,忙忙碌碌为利而往,这是圣贤对众生相的总结。
我承认自己是一个平凡人,没有仕途,不可能发大财,但是,我也不能就这样跑到遥远的十万八千里的新疆,跑到一个荒凉的小镇上去。
我只能让那一份情爱在记忆里扼杀了,也只能强迫自己忘记他。
所以,在给郭旌旗委婉地回复了一封信件后,他以后所有的来信我看都不看,直接撕碎扔掉了。尽管心里很痛,很不舍,我在心里念叨着:对不起,朋友!
“朋友,想没有想过跟我回新疆?现在你和老韩都这样了,他走了!”郭旌旗的眼光热情而执着。
以前看李安的《卧虎藏龙》,当看到罗小虎为爱一路狂追,追到王爷府,半夜里翻窗进来痴狂地搂着玉娇龙对她说:“蛟龙,跟我回新疆吧,新疆!”的时候,我的思绪就不止一次地跨越千山万水,飞过茫茫人海,在人群中一个挨着一个地搜寻郭旌旗的影子。
这样的情景不止一次出现在我梦里。
可今天,当郭旌旗梦一样出现在我面前,当他款款深情地再现电影台词的时候,我的心里已经波澜不惊了。
我笑着摇摇头:“不是我不想,是我不能。”
我怎么可能给他肯定的答复啊!和老左现在的牵牵绊绊都难以挥断,尽管和老韩现在深陷危机一片迷情,但是,我怎么能再纠缠一段已经荒芜的感情。
可是,就在一念之间,有人给我在耳边说:“小辉,跟郭旌旗走吧,别再想得太多了,只有你跟他走了,才能从老韩和老左的漩涡中挣脱出来了!”
我紧张地打了个冷战。
回头四下里看,除了我和郭旌旗,身边再没有一个人!
郭旌旗听了就犯急,一把抓住我的手:“朋友,你没有喜欢过我吗?”
我点点头:“喜欢过!”
我不喜欢他,怎么可能和他有那两天的缠绵?我不喜欢他,怎么会经常想起他!
郭旌旗的手上就使了力气,把我拉进怀里。
他那让我后来不停追忆过的男人的味道就慢慢地近了。
这样的味道让我时时刻刻想牢牢地拥在怀里,今生今世再也不要松开。
他厚厚的嘴唇就附了过来。
几天没有和老韩亲热过了,我的心里被什么戳了一下,一股熟悉又有点陌生的温热腾地流遍我的全身,我那躁动的孽根不争气地就涨了直了,就像旱地龙忽然涌满了水一样,那样地憋涨,那样地饱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