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夜醒来时,凌髐蜭正靠在对面的一棵大树上休息。
“我怎么了?”瑰夜摸摸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头,看着面色苍白的凌髐蜭,她的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怜悯,“髐蜭,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你放心好了!”凌髐蜭勉强笑笑。
“有鬼!鬼啊!妖怪!”忽然,远处传来一声惊恐的叫喊,凌髐蜭和瑰夜互望了一眼,不由自主地同时向声音发出的地方跑去。
“凌姐姐,凌姐夫,小心啊!”乐晓嘿又喊了起来。
“这么远的距离,她们听不到。”蓝溯叹口气,责备一句:“就你开放,就你心细。”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我开放我心细怎么了?”乐晓嘿连连反问,一副有理不怕说不清的样子,“人家清代作家曹雪芹的《红楼梦》里就写过无,照我看,无也是一种
恋爱,有什么大不了的?干嘛排斥它?尤其是女子之间的
恋爱,人家曹大作家都感叹:‘如此还要我们这些须眉浊物作甚?’你还赶不上你几千年后的一个人吗?平时我怎么没看见过你这么封建过?还蓝宇县令呢?你就这么不称职?”
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三界之中骂蓝溯的什么的没有,但说他封建他还是头一次听见,只是晓嘿的一番话像连珠炮,蓝溯插不进半句,只得等他说完再解释:“我不是反对她们二人谈恋爱,而是……”
“那不就得了。明天见了凌姐姐,找她要喜糖吃!”乐晓嘿笑嘻嘻地说,蓝溯简直哭笑不得。
凌髐蜭、瑰夜化作两道光线,瞬间就到了事发地点,那里停着一抬轿子,看不清里面坐的是什么人,一位老者、一个少年和几名家丁战战兢兢地缩在轿子周围。对面,一个狼面蛇身的妖怪,有三层楼那样高,笼罩在一片绿色火焰中,正欲向这群人发动攻击。
“住手!”凌髐蜭一马当先,飞到怪物身前。那种熟悉的气息[ẅẉẅ.ẏaṄqḯṉḠḉṲṋ.ḈṎḿ]令她一惊,随即喝道:“大胆妖物!还敢来找死?”
妖怪见了凌髐蜭,略一迟疑,不慌不忙地走开了。
凌髐蜭没有去赶它,而是在众人周围设了一个粉色的保护层,把众人围在中央。
被妖怪吓呆了的老者、少年、家丁这时才从恐惧中清醒过来,向轿子内叫道:“仙儿,快,快来拜谢救命恩人!”
轿帘被掀开,一股茉莉香气扑面而来,一位女子在轿中款款走出来,她面如满月,静若婵娟,窈窕的身材如摇曳的芦苇。
“多谢二位仙女救命之恩。”那老者、女子、少年及众家丁一齐下拜。
“快起来!”凌髐蜭、瑰夜慌忙将众人扶起,“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况且我们也不是神界的人。”
“不可能,”那少年叫起来,“我姐姐已经够漂亮的了,可你们两个一个比她漂亮一百倍一个比她漂亮一千倍。难道还不是仙女吗?”
瑰夜得意地说:“其实到了仙界也找不到髐蜭这样漂亮的,天上的仙女我都见过,没一个比得上她。”
“你都坏死了。”凌髐蜭红着脸捏了瑰夜一下。
“哼哼!以我凌姐姐的法术,还怕什么妖怪?你们还没看到我晓嘿的厉害!要是那怪物见了我,不用我说一句话,就这么往这一站,别说它,所有的怪物都得跪地下拜!”乐晓嘿大吹特吹,得意地用一个形体语言表示出“胜利”的意思,但他这个动作没做完就惊呼一声:“我的妈呀!”躲到了蓝溯身后,瑟瑟发抖,“耗、耗子!蓝哥,小、小心耗子!”
蓝溯从不惧怕老鼠,看着乐晓嘿那恐惧的样子又想起他刚才的大夸海口,忍不住好笑。但在他抬头的一瞬间,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再聚他们最近的一棵巨树上,停歇着一只巨大的老鼠,仅仅尾巴,就粗得像一只能并排吞下两个人的巨蟒,这老鼠浑身鲜艳的红色,背上长着一对绿色的翅膀。
“这根本不是什么老鼠!是一只妖怪!”蓝溯狠狠地说。
“老鼠也好,妖怪也罢,大到这程度就吓人了!”晓嘿双腿打颤,看也不敢看那巨鼠,“蓝哥,你快想办法啊?狗子(部分乡村对狗的俗称)大了跳墙,兔子大了咬人,这耗子大了没准就吃人啊!我们可别让它吃了啊!”
“床下牛斗,一步一鬼。”蓝溯说完取出一副手铐,一只铐住了自己的左手,另一只铐住乐晓嘿的右手。
“干什么?同生共死?”晓嘿对他这做法百思不得其解,“你还是把这玩意摘下来吧!万一你被耗子抓住了,我想跑都跑不了。咱俩关系这么好,你不会临死要拉我当垫背的吧?”
“你想哪去了?不往好处想!”蓝溯虽知对晓嘿不能求全责备,但这一次晓嘿还是弄了他个无话可说,他只能用事实证明自己了。
“做好准备!走!”在晓嘿反应过来之前,蓝溯将一个迷烟符扔向了巨鼠,迷烟符是一种特殊的符咒,在遇到法力向它进攻时会放出大量烟雾。巨鼠哪见过这等怪异符文,以为是什么宝物,张口就吐出道红色火焰,迷烟符撞上红色火焰,“嘭”的一声爆炸了,顿时,浓重的烟雾四散开来,把巨鼠当场从树上熏昏过去摔在了地下。
在迷烟符爆炸的同时,蓝溯拉着晓嘿,带着幻影神镜,化作一道钴蓝色光,迅速逃离了这个地方。
凌髐蜭、瑰夜同老者一家坐下攀谈,凌髐蜭心知这一家来此荒僻之处定有原因,忍不住首先开口:“老伯,恕我直言,如此偏僻的地方,你怎么……”
不问则以,一问,那老者便涕泗横流,痛哭失声:“唉!我苦命的女儿啊!”
原来,这老者叫冷四,夫人早逝,只留下一儿一女,女儿名冷仙,儿子名冷雪,本来一家人有良田千顷,吃穿不愁,日子过得到也舒坦,可偏偏当朝丞相之子看上了冷家小姐,厚礼行聘,非要冷家小姐冷仙嫁入相府。
“那有什么不好,许多女子想嫁进豪门还嫁不进呢!”瑰夜宽慰道。
“小姐啊,你有所不知,那林丞相府是个鬼宅!林丞相儿子林静影的前三个妻子,没有一个活过半年就叫鬼把魂抓去了!眼睁睁看着女儿送死,我是在于心不忍啊!但违了林丞相之意,必然要被抄家。所以,我想,不如全家一起到这鬼林来,被鬼吃了倒也干净!”老者说完,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凌髐蜭最大的特点,就是在别人软弱的时候能迅速坚强起来,她此刻皱紧眉头,话语掷地有声:“我不相信没有别的办法!”
冷四看了她一眼,犹豫道:“办法倒有一个……”
“请老伯明示。”凌髐蜭态度坚定,她一定要找出这办法。
冷四深吸一口气,鼓了鼓勇气,“刚才见二位小姐身手不凡,我想请二位小姐冒充陪嫁的伴娘,同仙儿一同进府,保护她的安全。”
凌髐蜭、瑰夜互望一眼,觉得这办法可行,不禁略一点头,凌髐蜭悄悄向瑰夜微笑道:“瑰儿,你还没做我的新娘,我们倒先做了别人的伴娘。”
“贫
嘴!”这回是瑰夜脸红了。
“哎呀,蓝哥,累死我了,你跑那么快干嘛?现在安全了,该把这手铐打开了吧?”乐晓嘿坐在地上直喘粗气。
“我是怕那妖鼠追上来!再说,我拉着你跑的,施展法术的是我,你累什么?”蓝溯觉得乐晓嘿虚惊。
“你非得飞那么高?你没看遥记的《预言书》吗?高空空气稀薄!咳咳!我都快喘不上气来了还被你拉着跑,虽说时间短,可也够戗了!”乐晓嘿叫苦连天。
“要我说全怨你!你非要在林内设镜!还说这样才能看清楚。这林子外不也能看清?当初就在林外设镜,什么事也没有!”蓝溯一边开手铐一边埋怨。
“你还说我!你的法术怎么修炼的?强敌在侧居然视而不见!”晓嘿生气地反驳道。
蓝溯骤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与凌髐蜭的那一战,自己一怒之下使用了反噬力极大的血腥法术,对自身的伤害巨大,并非短期可以复原,自己向来粗心,从不注意这些,如今……
“蓝哥,怎么了?没事吧?”晓嘿看着蓝溯的样子,有些担心。
“啊?不,没事。”蓝溯连忙从纷
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继续开手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