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一下沿海高速进入罗湖,陆大北就向赵局请假提前下了车,他拦了一辆的士直接飞奔到西乡呆呆住的房子去。陆大北不停地看手表,离呆呆打电话已经过去30分钟,他不停地催着师傅开快点,再快点。
的哥说:“我说兄弟,知道你赶时间,可是规定不能超过80码,我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可是我有急事,救命的急事。”陆大北的语气有些急躁。
的哥笑了笑说:“既然无法伸手够到的事情,你就安静的坐下来,冷静点,想想到了那里怎么做,思考比行动更有价值。”
听到的哥的话,陆大北惊讶地看了看的哥,不再言语,他没想到这个师傅竟然有如此的思维。是啊,当自己无可奈何时候,自己能做的只有思考。这个时候,他又想起赵局曾经点拨自己的话语,遇事不要慌张,哪怕十万火急的事,你都要沉下来,让自己说话慢点,走路慢点,给自己留些思考的余地,不要将你的情绪写在脸上,任何时候都要让别人看不透你下一步做什么。赵局还说,当某个地方发生火灾的时候,你要稳步地走到领导办公室,轻叩门,得到“请进”的答复,才进去,再缓缓地说,领导,有个事需要向您汇报,不知道现在是否方便。待领导确认了,你再说,哪里着火了,请您指示。当你有了这个定力,你才能真正地处理大事情,大问题。
的士用了二十六分钟才赶到西乡。陆大北付钱后赶紧给呆呆电话,可是呆呆的手机没人接听。陆大北一口气爬到五楼敲呆呆家的门,许久都没人应答,也许他还在楼顶。陆大北摁了电梯上了楼顶,呆呆一个人仰躺在地上,旁边堆满了啤酒瓶。陆大北看到呆呆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缓缓地走过去。
“你可飞的够高的,飞累了吧,该想通了吧。”陆大北也一屁股坐在呆呆脑袋旁边。呆呆闭着眼睛,一动不动。陆大北感觉到异样,摇着呆呆的肩膀说:“呆呆,天黑了,该回家了,别给我装死啊。”呆呆依然没有生气,陆大北有些急了,将呆呆抱起来,才看到他手臂处流出的大片血迹。陆大北惊了起来,大吼:“你妈的,还真想不开了,什么屁事啊。”边说边拨打120,好不容易把地址说清楚。陆大北脱下衣服将呆呆的手臂简单包扎了下又赶紧找笨笨的电话,可是自己手机上竟然没有存,摸呆呆的口袋也没有。他疯了一般四处搜索,在酒瓶堆里看到了手机,打开手机,看到已拨电话里拨了笨笨33个电话。陆大北再次拨了下去,响了很多次,笨笨居然不接。“操”,陆大北狠狠地骂道,连拨三次,电话依然没人听。陆大北赶紧挂了电话,抱着呆呆往楼下走,呆呆死沉死沉的,陆大北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量,就这么拼命地把他抱到电梯口。
呆呆送进病房后,陆大北一下子虚脱掉了,疲软地摊坐在门口。电话响了,“您好,您拨打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陆大北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呆呆的铃声,接过电话,是笨笨。那边破口大骂,“小子,你再骚扰我,发神经一样,老子也不会跟你在一起,该咋地就咋地……”
“你个王八蛋,你还知道呆呆骚扰你啊,你再也见不着他了,他已经见阎王爷了,你开心了。”陆大北也吼起来,打断了笨笨的愤怒。
“你是?”笨笨问道。
“你赶紧来西乡人民医院吧,希望可以见到最后一面。”说完,陆大北就挂了电话。
稍稍回过神来,陆大北才想起给赵局一个电话。
“大北,你朋友怎样了。”赵局说。
陆大北有些筋疲力尽:“哥,没事,就是喝醉了,用酒瓶割【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➒➒➏➒xs.com】了手腕,我现在医院。”
“不危险吧。”
“死不了吧,哥,有些累,不说了。”陆大北有气无力地说。
“好吧,别光照顾你的朋友,也注意自己。”赵局安慰到。
笨笨赶过来的时候,气喘吁吁地问道:“呆呆呢?”
“太平间,你自己去找吧。”陆大北看也不看笨笨一眼。
“北,我知道你在生我气,我们俩的事有空再向你解释。我现在只想看到呆呆。”笨笨说。
陆大北从从座椅上站起来,眼睛瞪着笨笨的脸,冷不丁的一拳打在笨笨脸上,笨笨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靠在白色墙壁上。“我不知道你他妈地对呆呆做了什么,曾经甜蜜的两个人,一下子就分崩离析,你让我怎么相信爱情,相信这些相依相守,你再想想你住院的那段日子,是谁照顾你……”陆大北恶狠狠地喊道。
笨笨摸着嘴角轻轻地说:“北,你还是告诉我呆呆现在的情况吧,打我骂我随你。”
“你自己去房间里看吧。”陆大北指着302号病房说。
笨笨进去的时候看到呆呆手上缠着纱布,挂着吊瓶。笨笨什么话也不说的跪倒呆呆床边,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脸旁。陆大北在门口看到这副场面,鼻子酸酸的。
陆大北转身一个人走到楼梯口抽烟。他开始怀疑爱情,自己曾经多么地羡慕的人,为了爱,自己也在一直追寻,甚至无时无刻不在牵挂,可是为什么会在瞬间破灭呢。呆呆多傻啊,从山东老家逃到这个南方都市,为了爱的人放弃父子关系,却一直受骗,被人欺辱,本来以为遇到一个深爱的人,却又无缘无故地闹着自杀。
“我也来一支。”不知什么时候,笨笨已经走到陆大北身边。
陆大北递上一支烟,把打火机抛给他。
笨笨点燃烟,缓慢地说:“我知道,你一定会不解,当我告知呆呆一切的时候,他疯狂地给我电话,他说我们在3月3日认识的,他打我三十三次电话,如果我不去见他,我就再也见不到他。本来以为他是气话,没理他。没想到他这么傻,哎。对于呆呆的爱,我丝毫未少,只是现实让我低头了,我不得不做出选择。”
陆大北没有插一句话,静静地歪着头听笨笨的那些伤感的话语。
笨笨见陆大北没有回应,继续说:“下班的时候,呆呆做好饭菜叫我回家吃饭,我就跟他说了我的事情,我是怕无法面对他,已经犹豫了好几个星期了,今天才鼓起勇气在电话里跟他说了,我可以想象呆呆发脾气的样子,房子里现在一定混乱不堪,我的QQ里也一定是他发满的留言。我知道这一关一定要过的,总是得说的,说出来对谁都公平。那个人等了我三年,我想对于大多数同志来说,最后都是会同样的一条路,这个选择,只能说我还是这个社会的一个最普通的一个。”
陆大北对于笨笨说的那个人已经猜到八九分,自己也曾想过的路。陆大北看着窗外的夜色吐了一个烟圈,转头看着笨笨,等着他说出一切。
笨笨显然不怎么会抽烟,不停地咳嗽。笨笨低下头,淡淡地说:“要跟那个女孩结婚了,无论是家里还是周围的朋友,都已经知道我们的关系。对于呆呆,我只能说我欠他的,只是希望他一切安好,无论以后的路怎么走,我剩下的只有祝福。”
听到这些,陆大北的心颤抖了一下,自己不也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过多次吗?只是自己一直都无法选择,人总得走到一定程度才会让自己进入另一个胡同。
笨笨接着说:“我相信你也遇到一样的问题,随心而为吧,不必因为外物让自己后悔,不要在追寻中迷失。”
陆大北掐灭烟头,看了一眼笨笨,说:“不说了,我有些累了,今晚呆呆交给你,你就当做最后一个晚上吧,我先回去。”未等笨笨回答,陆大北已转身离开。
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陆大北疲惫把自己脱光,站在水龙头下冲洗着身子。呆呆就像梦一样让自己迷失了,很多人都以为幸福就是获得,可是得到的东西依然会丢失,这种失去会更加让自己无望。热水从头上流下,大北的泪水也在此刻流下。
打开电脑,又看到了浅谈轻唱的留言:“一个对爱冷漠,不想再爱的男人,往往是很深很深的爱过;看起来好像百毒不侵,其实早已百毒侵身。”
陆大北笑了笑说:“你百毒侵身了?”
“是你爱的那个人百毒侵身。”浅谈轻唱说。
“呵呵,或许吧,你呢,你有BF了吧。”陆大北想转移话题。
“我就这般了,规矩地过吧,遇到就是缘分,不强求。”浅谈轻唱说。
陆大北说:“我想不该这样,宁愿跑起来被绊倒无数次,也不要规规矩矩走一辈子。”
“明天要早起,不聊了。”
“好梦。”
躺在床上,陆大北才想起赵局,看看时间,觉得这个时候不该打电话,于是一个人光着身子睡下。
陆大北被手机铃声闹醒的,一大早就接到呆呆的电话。
“你不是去见阎王了吗?咋还回来找我,要把我也拖过去吗?”陆大北躺在床上骂道。
“北,他都跟我说了,你救了我,谢谢你。”呆呆的声音有些虚弱。
“谢什么啊,看你那副熊样,有本事跳下去,多省事。”
“别取笑我了,现在我也想开了,他走他的路,我走我的路,没有什么对与错。”呆呆说。
“亲,想开就好,我要起床上班了,你好好保重,下班去看你。”陆大北说完挂了电话,一个挺身翻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