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别，别这样叫我，不值得。”老王轻声说道。
“爸！我错了，儿子错了！您以后别走了好吗？儿子找您找得好苦，儿子再也不想离开您。”我说着。
“我知道，我不走了。”老王还是轻声轻语地说道。
“爸，我送你去医院，您等着，我叫人去。”我说着，起身要走。
“唐儿！”老王喊了我一声。
“咋了？爸？”我问。
“过来，到我这儿来。”老王对我挥了挥手。
我又趴在了老王的床头，坐在了地上。
“唐儿，对不起啊，那天从你家离开，没和你说啥，我就走了。”老王说。
一听老王说这话，本来已经擦干眼泪的我，又开始哭了。
“为啥扔下我就走啊？你不知道我想你吗？”我哭着说。
“唐儿，不哭，啊，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我总不能赖在你家不走吧？”老王摸着我的头说道。
“那你怎么连值班室都不去了啊，你知道吗，我知道你走了之后，都不想活了。”我说。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我。但我要是一直在你身边，你以后可咋办啊？我不能害了你！”老王说。
“你能害我啥？你还有别的亲人吗？你不跟我你跟谁呀？”我生气地说道。
“好孩子，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去小区值班儿。我不该认识你，不该去你家住。唉……我这是……！”老王叹气着说。
“不许瞎说！我知道你喜欢我，我当你儿子咋了嘛？”我说着。
“你也知道了，我以前是做啥的，我……我……咋能认你做干儿子啊？别人知道了，对你不好啊！”老王说着说着，也开始掉眼泪了。
“没啥不好！我喜欢，你喜欢，管别人说那么多干嘛？我不想你走了，我再也不让你走了。”我拽住了老王的手说。
“嗯，我不走了，唉……都让你看见了，我也就不怕啥了……我呀……”老王一边说，一边摇了摇头。
“没事的啊，您做什么是您的事，儿子不会嫌弃您的。以后儿子给您养老，您就好好跟儿子去过日子好不好？”我说。
“我不想麻烦别人。”老王说。
“不麻烦，不麻烦！我有办法。”我说。
老王听完我说的话，笑了一下，说道：“我还不了解你啊，你能有啥办法，还不是唬我呢？”
我一听，也笑了，说：“就行您跑了不告诉我，就不能我唬你一次？而且我肯定能有办法的啊。”
老王看了看我，说：“都多久了啊，还没忘了我这老头子？我哪儿好啊，让你这么等我！”
我说：“其实我也没等你啊，我就是偶然遇见了。”
老王一听，又笑了，说：“这么巧啊？怎么就偏偏在我家里面遇见了？”
我也笑，没说话。
“小赵和我说了你的事，我知道！你小子又找了个老大爷是不是？”老王说完，低头撇了我一眼。
“他咋知道？赵哥真不是东西啊，你的事他什么都不告诉我，我的事他全告诉你！下次见面，我非得给他一枪！”我说道。
“他也是好心！他说过他想告诉你，但我不让。谁知道后来他又找了个老头，把你的情况介绍给他了，还让我对你死心呢！”老王说。
原来孙大伯是赵哥介绍给我的啊？
孙大伯和赵哥认识？
赵哥这么做，是为了老王？
“赵哥这么做是为了你？”我问老王。
老王点了点头，说：“是，他也喜欢过我。以前他……是我的‘常客’。”老王支支吾吾地说道。
怪不得赵哥把老王弄到了我住的小区。原来这些都不是偶然啊？
一下子，我矛盾了。老王是赵哥的，那我算是什么东西呢？
“我其实没想去你住的小区值班儿，但后来看见了你，我才决定去的。没有你在，我是不会去的。”老王又说道。
“可你和赵哥……”我问道。
“我知道，你要是嫌弃我，我没啥意见。我呀，就是这命，呵呵，命贱……”老王低声苦笑着说道。
不，我和老王之间的感情和赵哥没什么关系，这还是缘分所致啊。
“我哪能嫌弃你呢？我就是觉得这是不是对赵哥不好。”我说。
“唐儿，你听我说，我是一个做技师的，身子脏。我喜欢你，也就是想能经常看看你就满足了。后来啊，我发现你不怎么走正道，所以就着急。这你明白不？”
“我明白。”
“说实话，我也喜欢你，也想能有你这么个儿子。但我没法开口，也不能这么做。我这一个脏老头子，咋能有这种妄想呢，你说对不？”
“不对！你……”
“你先听我说完！”
“……”
“你是年轻好小伙，以后还得成家立业，不能因为我而耽误了你，你明白吗？有些事，得往远了想，往长了想，所以不能只顾眼前。我也知道你小子喜欢老头子，但你最后不还是得结婚生子、传宗接代吗？所以我得离你远一点儿，我就怕耽搁了你。”老王说。
“这东西咋改嘛？喜欢老头又改不了！你走了，我还是喜欢老头啊？”我说。
“我知道，小赵说你又和另一个老头子好上了。”老王严肃地说道。
“嗯，没他，我都找不到你！”我也生气地说道。
“唉……那你以后咋办？不结婚了？和老头子过一辈子？”老王问我。
“结婚，咋不结婚呢？没找到你，我不担心吗？”我说。
“我问你，你和小叶（小叶的姐姐）发展得咋样了？”老王问我。
“发展？你走了之后我就想着你了，和她还能有啥发展！”
“哎呀，你咋……真不让人省心！”老王说。
“别说我了，说你！你咋还‘接客’呢？”我生气地问道。
“我……我那都是老朋友了，不好意思拒绝，再说我也没接客！”老王无奈地说道。
“没接客？没接客你昨晚咋还不回来睡呢？有啥不好意思拒绝？你要是不想，他们也不能强迫你！”我说。
老王没吱声。
“你现在做啥工作呢？不会就是‘接客’吧？”我问。
“我……我有别的工作！”老王说。
“撒谎！你还做啥呢？”
“我……”老王不说话了。
“你还有钱吗？生活费够不够？”
“有！钱有！你上次给我的钱，我还剩很多呢！”
“拿出来我看看！”
“嗯？”
“拿出来我看看！”
“我存起来了。”
“存折给我看看。”
“嗯？”
“卡也行，反正我得看见！”
老王不说话了，我知道，他一定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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