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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腊月二十九,明天就是腊月三十。这个年,我该怎么带着老王过呢?去年的时候,我回家了,回来看见了老王,问了他是怎么过的年。老王的回答虽说平静,但我却仿佛能感受到他的孤独与无奈。
他怎么就没有个亲人呢?怎么就没有个儿女在身边呢?
不!他是有儿子的。我现在就是他的儿子啊,我不去养活他,我又怎么能开口叫他“爸”!
这就是恋老人的难处啊。如果说老王有儿有女,只是我想和他亲热的时候才见一面,那样的感情,会是真的吗?我目前要做的,既是保证自己对他的爱,又要保证一个打算真真切切做他儿子所应付的责任。很多事情,不能只停留在口头。爱一个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哪怕你爱的是个老头,你也要知道这个爱的分量。
我拨通了老王的电话。
“嘟……嘟……嘟……嘟……嘟……”
电话没有人接!
我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我再打!
“嘟……嘟……嘟……喂!”
吓了我一跳!
“喂,爸,是我,我是小唐。”我舒了口气,说道。
“呵呵,咋啦,家里人都来了啊?”老王笑着问我
“嗯,都来了啊,我的父母,小叶的家人,来了好多呢。”我说。
“今年过年不回去了吧?”老王问我。
“嗯,不会了,都快忙死了啊,一天天都不着消停。”我说。
“呵呵,挺好,好好陪客人,然后好好表现啊,别让小叶的家人说不是!”老王嘱咐我说道。
“嗯,我知道了啊,爸!”我不耐烦地答应着。
“那就好!这个年,可得让你忙活忙活。”老王依旧笑着说。
“对了!爸,今年你过来和我们一起过年呗!”我装作满不在乎的语气说着。
“嗯?跟你们过年?不去!”老王在电话里面说道。
“咋?为啥不来呢?今儿都二十九了,我想去接你过来和我家人见个面呢!”我说。
“那你来吧,你来你也看不到我。”老王说。
“为啥?你没在家啊!”我有些坐立不安。
“我呀,找了个活,这两天走不开。年三十晚上值班,工资给平时每天的五倍呢!”老笑着说道。
“啥?年三十晚上值班儿!咋能那时候值班儿呢?我想接你过来和我们吃饺子呢!”我激动地说道。
“呵呵,行,好意爸心领了,今年过年,也是要定下你的终身大事。我去你家,多多少少也不是个事儿。再说我这合同都签了,要是我违约,要陪好多钱的。”老王解释着。
“这……不行,你得回来和我过年。赔钱我帮你给。”我说。
“唐,听话啊,爸没事儿的,多少年了,都自己一个人过来了,不就一两天的事儿嘛,吃饺子也不用非得赶到这个时候,是不是?你好好陪小叶家里的客人。你的事儿定下来了,以后的日子不就好过了?”老王在电话里面和我说着。
“爸……”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听话啊,好好的。初二你过来,咱爷俩喝点吃点儿,行吧。呵呵,爸初二就在家了。”老王笑着说。
“我……”我还是说不出话。
“没事儿我就先挂电话了啊,我这儿还有活呢!替我向你父母带个好。你也先忙去吧,多注意休息,也别累着。”老王说。
“嗯……我知道……爸,你也多注意休息,少干些重活,要是有啥事儿……给我打电话。那个……我忙去了啊……初二我过去看你。”我强把这几句话说完。
这么几句简单的对话,已经让我阻止不了泪水的涌出。老王他一定知道我在这个时候会很为难,所以他故意避开这个节骨眼儿,找了个活儿。甚至这个活是真是假都不好说。我怎么就这么孬呢?连个年都让他过不好。但我真的没有办法,我真的很想在吃年夜饭的桌子上看见他的笑容,真的好想举起酒杯,对我的父母还有小叶的家人说:“这是老王,是我在北京最好的长辈,是我刚认的父亲,是我的老头!”
但现实还是把我打败了。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每次和现实对抗,我都会在最后失败得体无完肤。
“怎么了啊?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哭了?”未婚妻看见了在书房窗前站着抹眼泪的我,问道。
“没……没事儿!”我说。
“怎么了啊?什么事儿啊,怎么还哭了啊?”她一脸的惊恐。
“呵呵……谁……哭了!就是流眼泪了……呵呵,刚才吃饭的时候摸辣椒了,也没洗手,这一揉眼睛啊……喝……舒服……呵呵”我勉强着笑着说道。
“来,过来,我看看。”她说道,过来要看我的眼睛。
“别,没啥事儿,我去洗洗。”我说完,直接向洗手间走去。
“唉……对了,晚上的的菜都准备好了吗?”我问。
“嗯,都准备好了,你赶紧去洗洗吧!不然以为你怎么没事儿站在这儿哭呢!”她笑着说。
其实她说对了啊,我是站在那里哭。我在看着那个值班室,看着那个我以前经常要去的地方。那里有个爱我的老头,现在同样爱着我,但我却无法给他一个充满亲情的大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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