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叔这时又发过来一句话:“你想得太多了,我要是你干爸,能看你好好过日子就心满意足了,要是能再抱个孙子,那就更美了。不要过多地去低估你干爸的承受能力。老人都是深谙事理的,你的难处,他一定看得出来。所以,你更得坚强一些,不然他看到你过得不踏实,他又该跑了。”
“他还会跑?”我颇感吃惊!
“要是我,我就和你玩消失!我总不能看着我心爱的儿子因为我而过不好日子吧!”权叔说道。
“可要是跑了,我还能活吗?”这句话我没有对权叔说,这句话只是我对自己说。要是老王再离我而去,我还能有活下去的信心了吗?
“叔,谢谢你,你说得对,我现在必须要坚强,哪怕我真的坚持不住,我也要装出来,不然啊,被我家老头看见该麻烦了。这老头可聪明了,什么都瞒不住他。”我笑着说。
“知道就好,还有几天就结婚了,所以要注意。你干爸肯定也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呢。你要是表现好了,他肯定也从心里替你高兴。”权叔说道。
听了权叔的话,我仿佛又有了一条明路。我总是能在最困难的时候遇见给我指明道路的人。我说不上这是不是老天爷给我的帮助,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只要我做的不是错的,老天爷就会赏给我一个活法。
离婚礼还有一星期了,我每天都忙得要死。以前没觉得结婚有什么可准备的,但是真要到了这个时候,却发现还有好多始料不及的事情发生。
老家的父母已经到了北京来帮我忙活了。我的房子还好,住下父母应该都没啥问题,但是要再多来一两个远方的亲戚,那就真住不开了。
我每天忙得不可开交,想老王的时候只能靠通电话来解决。每次和老王打电话,老王那头总是说自己正在干活,没啥事儿,让我不用替他担心。我不知道老王这是在安慰我还是真的不用我担心。但是我想起权叔的话,我就觉得此时我真的不能去担心老王,如果这时我过多地去关心老王,他一定会察觉到我对他的担心,那这样,他就会有压力了。
可我真的好想他。我好想老王。好想他在我身边帮着我一起忙来忙去。我这两天做梦都会梦见他,梦见他笑嘻嘻地问我:“唐儿,饿不饿,爸给你做点好吃的!”我也好想每天早上起来第一声听到的是老王的那句“起来啦!”
唉!等这一阶段忙完,一切都平静了,就都好了。
婚礼前几天,我终于有了一个空闲,趁着还有时间,我毫不犹豫地去了老王那里。
那天老王没有班儿,所以在家歇着。我异常欢喜地开车去了老王的住处。
“爸!”我进了屋,高兴地喊了一声。
“嗯!小唐来了?”说话的是赵哥!
“怎么……”看到赵哥在老王的屋子里,我有些愣住了。
“呵呵,小赵是过来看看我,你也坐,和小赵说会儿话。”老王尴尬地笑了笑。
看着赵哥在老王的屋子里,我刚才的高兴劲儿一下就消失不见了。我甚至还瞪了赵哥一眼。
“唐儿,听说你要结婚了是吧?”赵哥有些不太自在地问着我。
“嗯,是,最近一直都在忙着结婚的事儿,马上了,还有三天。等我婚礼一办完,我就过来把我爸接过去住!”我说着,其实是想在赵哥面前示威。
“你瞎说!我哪还能和你过去住?”老王瞅了我一眼,说道。
“我已经托朋友给你找好房子了,到时候你过去住就行了,就在我们小区!”我看着老王说道。
“是吗?那挺好的。要不王叔一个人住这儿该想你了。”赵哥笑着说道,
“哼?我才不想他呢?烦都烦不过来!”老王瞥了我一眼说道。
“爸,你咋这样说呢?我啥时候烦你了?”我突然觉得老王怎么站在了赵哥那一边!
“我在这儿住得好好的,谁要过去和你住了?”老王问我。
“哎呀,你这里不是离我家太远吗!你一个人在这里,我怎么放心啊!”我说。
“我以前也是一个人……”
“可你现在有儿子了啊?咋还能住这里,让别人看见了,会背后骂我的。”在说到“别人”这两个字地时候,我特意地看了一眼赵哥。
老王就是笑了笑,然后对赵哥说:“小唐这孩子就是天真,唉,可愁死我这个当爸的了!还没结婚呢,就想着接我过去,唉……”
我不知道老王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很明显他是再向赵哥传递着什么。
突然,我好像明白过来了,明白了那:“有一种爱叫做放手!”这句话的意思。赵哥是一个中年人,而且也是个成功人士,论资历,论财力,论能力,都要比我强。就这样的一个人,老王都没有跟他,那我还有什么资本来让老王跟着我呢?看赵哥的样子,并不像坏人,也许他也是爱着老王的人吧!
我的确没有能力来向赵哥逞能,因为我没有资格。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能在北京混十年,也算是混出个样子了。这样的我,已经到了极限,再往上,我真的没有能力了。老王跟着我,我能给他的只是我的爱,老王要是跟了赵哥,那是不是会得到幸福的生活?我觉得我有必要单独和赵哥谈谈。
可我和他谈什么呢?难道我要对他说:“我给不了老王幸福,所以请你好好对他?”我记得这是我那次去找赵哥的时候,他对我说过的话啊!这样的话我还要还给人家?我当时是怎么承诺的?我怎么能做这么不要脸的事情呢?
我开始矛盾了。
在压力面前,我不知道了方向。放手老王,究竟是为了给自己减压,还是为了给老王更好的幸福?
“唐儿,我先走了,这是我的新名片,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和我说一声,我要是能做到的,我会尽力。”赵哥起身要走,随手塞给我一张名片。
“不坐会儿了?”老王问道。
“不了,其实我来这里就是想和您道个别,下次再见,不知要到何时!”赵哥对老王说道。
“唉……这话说得。你是嫌我老头子没日子活头了!”老王说。
“王叔,可不敢这么说。我希望你长命百岁,有小唐这么好的儿子在身边,我是真心祝福你的。还有,小唐,王叔年纪大了,你……”
“放心吧,这我明白。对了赵哥,你这是要去……”
“呵呵,我要离开北京了!我……打算回东北老家。你嫂子……在那边呢!我不在小区住了,我搬走了。”赵哥说道。
“啊?啥时候的事儿?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吃惊地问道。但说出了这句话之后,我又觉得自己很虚伪。本来就不喜欢赵哥,为何还要假装和人家很熟?
“就是前两天的事儿,你忙着结婚,所以也就没通知你。”赵哥抱歉地笑了笑。
“那……我婚礼,你能赏个脸吗?”我含糊着问道。
“这……我尽力!”赵哥笑了笑,转身出了门。
老王送赵哥出了门,就回身进屋了。
“这孩子……唉,回去也好!”老王感叹着。
“怎么了?还舍不得了?”我调侃着。
“你呀!在这么心歪,看我不收拾你的!”老王说我,狠狠在我腿上掐了一把。
“哎呀!爸,你轻一点儿!这两天我家人都在,要是他们看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该心疼了!”我疼得只咬牙。
老王听了我的话,好像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他抱歉着笑了笑,说:“刚才没注意,以后不掐你了!”
我突然感觉刚才的话有些说重了,忙改口道:“呵呵,掐就掐吧,反正他们也都知道我比较皮!”
老王听了我的话之后,没有做声,只是笑了笑。
我想,我还是给老王太大压力了吧!不就是掐一下嘛,怎么搞的?难道在我的内心最深处,老王还只是一个外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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