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一片春色！
董铁柱立在肖涛身后猛烈撞击，嘴里免不了又是“贱货老娘们儿”的乱骂！而肖涛这位在人前威风八面人见人怕的黑道大哥，此时也不过就是一个甘为人下的“老娘们儿”！
等到结束，各自擦干了身体，肖涛牵着董铁柱的手回进卧室躺下，将自己的身体偎在董铁柱怀里。
“我只是在跟你商量，为什么你就发这么大的脾气嘛？”肖涛先开了口，有点儿幽怨之意。
“我能不发脾气吗？”董铁柱一开口仍然很冲，“两年了，我对你还不够专一？可是你处处防着我，连回趟老家你都找个人监视着，我要是不发脾气，我还能算个男人了！”
“是，就你最男人了！”肖涛略显撒娇地一笑，用手在董铁柱发达的胸肌上轻轻拨弄了两下。
董铁柱捉住他手，翻过身来，压在他的身上，借着壁灯幽幽的光芒看着他俊俏的脸庞。
“我知道你紧张我，在意我，可是……我对你怎么样你难道还不明白？你老说叫我别太辛苦，你以为我辛苦只是为了我自己？有你在，我可以要钱有钱要势有势，可是……在道儿上混，总有一天会翻船的！所以，我这么辛苦地想要干出一点儿事业出来，第一……当然是不愿意靠着你吃软饭，但其实……也是希望等我的事业做大了，你也从道儿上退出来，咱们靠正当生意挣钱，连晚上睡觉都能睡得踏实些！”
“哦？”
董铁柱一向寡言少语，两个人相处多数时候都是肖涛才会说一些好听的情话，董铁柱顶多就是在心情好的时候，搂着肖涛温柔地亲上一亲。好像今天这样感性的话，几乎就是两年来肖涛第一次听见从董铁柱嘴里说出来。
“我一直知道你对我也是好的，但是直到今天，我才确认你对我有多好！”
肖涛很难得地有一阵心情激荡，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与董铁柱眼神交接。很多年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他坚如磐石的一颗心有了一点儿柔软的迹象。
他向着上方扬起下巴，董铁柱立刻伏低，两个人重新吻在一起。又是良久良久，董铁柱方抬起脸，从肖涛身上下来仰卧着，伸手将肖涛抱在胸脯上。
“你想回老家……待几天？”肖涛问。
“至少要一个星期吧！”董铁柱说。
“要回去那么久？”肖涛支起身体看他一眼，“你家里不是没有其他人了吗？”
“我家里是没有其他人，可是我总不会连同学朋友都没有！”董铁柱嗓门立刻粗了起来，“我已经整两年的时间没回去了，总得跟从前的同学朋友见个面吃个饭吧？”
“这么激动干吗？我又没说不让你见同学朋友！”肖涛嗔怪一句，重新伏上他的胸脯。稍微停了一停，才轻描淡写地问出一句话来，“你爱的那个人，也是你老家的人吧？”
“啊？”董铁柱一手将他脸从胸脯上搬开，半侧过身体瞪着他，“你啥意思？”
“我啥意思你应该很明白！”肖涛嘴角泛笑，静静瞅着他瞪大的眼睛，“我们当初约定过的，在三年之内，你不能跟他有任何联系！所以……你回去如果是为了跟他见面，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董铁柱胸中顷刻间涌起一股冲动，很想将肖涛从床上直接扔到床下去，但是终究，他没有那么做，而是慢慢慢慢吐出几句话来。
“是！我是答应过三年内不跟他有任何联系，我本来……也没准备跟他有联系。不过你既然这样说，那好吧！我就遵照约定再给你当一年的玩具，等满了三年以后再说吧！”
他轻轻将肖涛从怀里推开，翻过身去，给肖涛一个后背。肖涛也有一种冲动，只想狠狠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小鬼折辱惩罚一顿，然而最终，他却舍不得——起码到目前为止还舍不得。
这辈子除了几个至亲——比方他唯一的大哥、以及他从小看着长大、并且跟他长相性格都十分相似的侄女肖雪，他没有再舍不得过其他任何人——只除了这个小鬼！
他有过很多男人，而且每一个都伟岸英武，英俊潇洒。光论外形，这个小鬼几乎可以说是最不起眼的一个！然而，从前的那些男人，表面上英武高大，骨子里却无一例外全是软骨头，在他面前只会唯唯诺诺，只会恭恭敬敬！——只有这个小鬼，不单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甚至恼怒上来敢伸手捶他一顿。
以他的武功身手，他是可以轻而易举将这个胆敢以下犯上的小鬼打翻在地的，但是，他心甘情愿被这个小鬼施予暴力。甚至在他眼里看来，这个小鬼暴怒地向他挥舞拳头的模样，会更显男人，也更像“丈夫”！
他是一个同性恋者，虽然他心狠手辣，但是，就生理上来说，他始终是偏受的一方，而由此产生出心理上的需要，是一个“丈夫”，而不是懦夫。
所以，两年了，他对这个小鬼几乎可以说是屈尊俯就，只要能够给他的，他都愿意给。但是，两年了，这个小鬼对他的态度始终若即若离，不冷不热，好像今天说出的那段几乎令他心情激荡的话，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在哄骗他而已。
反而是他，两年的同床共枕，两年的耳鬓厮磨，让他渐渐地开始对这个小鬼不再只是最初的那种“驯服”的欲望，他居然开始因为这个小鬼的一点温柔而感动，一段情话而心软。
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多少年刀口舔血的黑道生涯，让他很明白一旦有了感动，有了心软，有了任何一种会令他“不忍下手”的情愫、或者说人性，那么，他就会很快被取代，很快被觊觎仇视他的人打入万劫不复！
但是，他能舍得将这个小鬼就此毁灭吗？
起码现在还舍不得，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他肖涛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曾经有过一次例外，但那不是他的魄力不够，而仅仅是因为那个男人喜欢的不是男人是女人！他可以扭曲人的心理，压迫人的自尊，他却无法改变人的本性。
但是这个小鬼，明明是喜欢他的，而且是非常喜欢，这一点两个人在床上时候的那种狂热与激情很容易看得出来。
但，仅仅是喜欢，到目前为止他始终感觉不到这个小鬼爱他的那种心——起码感觉不到这个小鬼好像对之前那个男人那种痴心不悔、念念不忘的那种心！
所以，起码在现在，起码在将这个小鬼从身到心完全驯服与掠夺之前，他还是得忍气吞声。
※※※
到第二天一早起床，肖涛脸上若无其事，董铁柱也不再跟他提起要回家的事情。只是比从前更安静了，就连跟肖涛做爱的时候，也是一声不吭。没有了从前的粗口粗暴，感觉就像是在应付差事一样。
直到几天以后，眼瞅着马上要过清明节。这天晚上董铁柱从西餐厅回来，肖涛迎上身来，先给他盛了一碗他自己亲手做的糖水。董铁柱没有拒绝，只是接过汤碗，一言不发将糖水吃完。肖涛将空碗接过来放在茶几上，慢慢偎进他的怀里。
“你是不是……恨不得三年赶紧过去，赶紧离开我回去你爱的那个人身边？”他问，轻轻叹了一声。
“我没这样想过！”董铁柱冷冷回答，确实是他的实话，“当初我会答应跟你在一起，就已经断了要跟他复合的可能，要不然……你以为我真那么在乎你那三十万？你以为他会在乎你那三十万？可是，两年了，你还是不肯对我有一点儿信任，张口闭口当初约定怎么怎么样，那你既然这样说，我只能等三年以后要回我的自由！”
“我啥时候张口闭口了？我这不是第一次提起这个嘛！”
“你是没有张口闭口，可是你心里是这样想的！每次我跟朋友打个电话吃个饭你都能够盘问半天，都在一起这么久了，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让我感觉……”董铁柱停下来，很久，才接出后边几个字，“我不过是你面前的一条狗！”
“干吗说得这么难听嘛？”肖涛立刻用手去蒙住他嘴，“行了，你要一个人回，那就回去吧！但是……我还是不能容忍你去跟那个人见面。”
董铁柱拉开他手，目光冷淡地瞅着他。肖涛不妥协地也瞅着他。良久，董铁柱一言不发站起身来，走进卧室换衣服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