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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铁柱将车子在××大酒店门口的露天停车场停稳,之后下了车锁好车门,却不往大酒店门口走,而是迈步走向酒店左侧。
在这座大厦的左侧面有一个小小的门面,上边挂一块比门面略宽的招牌。招牌上的光线虽然也是闪闪烁烁,但是跟大酒店辉煌招摇的门脸相比,却显得很不起眼。
招牌上有四个大字:绯蓝酒吧。就凭这偏僻的方位,低调的展示,但凡在同性恋聚集场所消遣过的人都能一眼认出,这是一家“同志”酒吧。
门口并没有专司迎接的服务人员,董铁柱跨步走进门里,站住脚四下一望。
这是他第一次踏进同志酒吧,没想到里边面积倒是挺大,而且装饰得雅致而气派。灯光设计也不错,比起“普通”酒吧中那种虚假的奢华,这里倒给人一种静谧而悠远的感觉。
因为刚刚过了八点半,酒吧里客人稀少,空气中流淌着一首舒缓却忧伤的音乐。董铁柱眼神极佳,虽然酒吧里光线幽暗,他还是一眼看出在靠右手边一个角落里,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高大结实,正是跟董铁柱曾经见过一面、但一直没有机会深交叙谈的关世杰。
关世杰正好转过脸来,一眼也已看到了董铁柱,刚站起身来想打招呼,没想到酒吧老板先已看见,慌得从吧台里直蹿出来。
“董哥,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
董铁柱向着酒吧老板瞅了一眼,隐约记得有一次跟鲍哥一起吃饭的时候,这个人好像也在座。不过他应该只是鲍哥跟前一个小喽啰,所以董铁柱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你怎么在这儿?这是你开的酒吧?”他问。
“我哪儿开得起酒吧?不过是帮人看场子的!”酒吧老板点头哈腰。
董铁柱向他随意地点一点头,又稍微摇一摇手。
“我跟朋友约在这儿见面,你忙你的去吧!”
一边说,他已经向着关世杰走过去,一把抓住了关世杰的手。
“杰哥,一直想跟你一起出来坐坐,可是你老说忙!”
“我是忙啊!我们做保镖的,成天要跟着老板,一点儿自己的时间也没有!”关世杰满脸含笑,“咱俩年纪差不多,你还是叫我阿杰比较顺口!”
“行!”董铁柱爽快答应,“那你就叫我柱子吧!这位是……?”
在他们两人打招呼的时候,坐在关世杰对面的一个约莫二十三四岁的男孩子已经站起身来,听见他问,主动伸出手来。
“我叫马小乐,你叫我小乐就行!”他说,微微地笑了一笑。
董铁柱伸手握住男孩子的手,稍微地有点儿走神儿。并不是因为这个男孩子眉目五官生得十分俊秀,而是——
“马小乐?我们是不是见过?”
“先坐下来吧!”
马小乐还没回答,关世杰好像不愿意董铁柱握着马小乐的手不丢,所以他一边接了一句话,一边不着痕迹地将马小乐的手从董铁柱手里抽出来。
然后董铁柱突然想了起来。
“你是龙哥的小老乡?”
“是!”马小乐点一点头,又笑了一下。
关世杰有点儿奇怪地回脸看向马小乐,马小乐赶紧跟他解释:“我去年跟高天龙一起吃饭,遇到过他跟他的……一个叔!”
“我说呢!”关世杰一下子释然了。等董铁柱坐下了,才歪过手向马小乐指点一下,“他现在跟我在一起了,是我老婆!”
董铁柱心中微微一惊!不过他之前已经从肖涛嘴里知道,高天龙已经在上个星期跟肖涛的侄女肖雪办理了复婚手续。虽然他很想弄清楚马小乐跟高天龙为什么会分开,肖雪又是否已经知道高天龙是同性恋的事实,不过当着关世杰的面,他当然不能真的问出来,所以他随口赞了一句:“是吗?很帅气哦!”
这句话绝非故作好话,而是由衷之言。酒吧里光线幽暗,他看不清马小乐脸上的颜色。不过当关世杰说到“是我老婆”这几个字眼的时候,马小乐显出有一点忸怩之态。但那没有破坏他作为男人的整体形象,反而令他的俊秀,显出格外生动。
关世杰本来就一双眼睛时刻粘在马小乐脸上身上,听董铁柱这么一赞,更是显出十分得意。
“阿杰你约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董铁柱回过脸来问,虽然改了称呼,但是仍然保持着对关世杰的尊敬。
“首先呢,我也想找机会跟你一起坐坐说说话。其次,还有点儿事儿想请你帮忙。”关世杰说。
“千万别说帮忙的话!”董铁柱赶紧接口,“咱们兄弟一见面就投缘,更何况……你曾经对我有恩,所以只要一句话,水里火里,我绝不皱眉头!”
“别说什么恩不恩的!”关世杰拍拍他肩,“我那次也是奉了龙哥的指令去的,如果真要说恩,那是龙哥的恩,跟我没关系!”
“我知道,龙哥的恩我恐怕很难报答了!不过……这毕竟是私事,就算有龙哥安排,也得你自己愿意才行!”在他们两人说话的时候,酒吧老板已经静悄悄地多送了一扎酒上来。董铁柱端起酒杯,向着关世杰一举,“到底有啥事儿,阿杰你尽管说就是!”
关世杰跟他碰一下杯子,各自喝了一口酒,这才开口说正事。
“其实也不是特别要紧的事儿,就是那个吧员……”他向着吧台那边一指,“他男朋友被黑道上的人找麻烦。本来我是不爱管闲事儿的,不过他求到了我老婆面前,我老婆发了话,不管也得管啊!”
他“老婆老婆”不停口,马小乐很难免地再次显出忸怩之色,但也有些得意与满足。董铁柱先向马小乐笑了一笑,才转脸回应关世杰。
“这是小事儿,不管是哪个帮派的,还没有敢跟涛叔作对的!”他说,转过头去朝着吧台的方向招一招手。
求办事的那个吧员大概已经从酒吧代老板嘴里知道了董铁柱的厉害,一直都在向着这边偷窥。董铁柱一招手,他立刻走了过来,点头哈腰,满脸赔笑。
“两位大哥好!”
董铁柱直接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
“如果再有人去找麻烦,就把这个给他,让他直接打我的电话!”
“是是是!是是是!谢谢大哥了!”那个吧员感激得不知如何是好。
董铁柱摆摆手,那个吧员识趣地马上又走开了。
之后两个大男人就打开了话匣子,越说越投机,有一种想叩头结拜的感觉。
“柱子你年纪多大了?”关世杰先问出来。
“二十九。”董铁柱回答。虽然已经酒至半酣,仍然保持着对关世杰的尊重,“你应该比我大吧?”
“那得看你啥时候过生日!”
“十月底,你呢?”
“那我确实比你大,我正好是十月初!”关世杰又呵呵笑起来。
“那我以后还是要叫你杰哥了!”董铁柱马上说,并且站起身来端起酒杯。
“好啊!老实说我早就想认你这个弟弟了。”关世杰乐呵呵地也站起身来,“今日这杯酒一喝,以后咱们就跟亲兄弟一个样了。”
“好,杰哥,干!”
“干!”
两个人碰一碰杯,各自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