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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忙喊住正要离去的民警：“你去跟指导员说，我要打电话！”
接过手机，我走到朝内的角落里，开始拨号码。首先自然是拨给熊子路——“嘟嘟嘟……”，关机状态。心中更加焦急，赶紧拨给周晓东。
“晓东，子路呢，子路手机怎么没开？”我努力压制着音量，不想被守在外面的民警听到。
“露哥，你总算来电话了，都快急死我们了……”
“少啰嗦，赶紧喊熊子路过来！”
“子路他，他……”
“我草，你赶紧说啊，他在哪，怎么了？”我心里急得，恨不得顺着电话线路爬过去，一把揪住走晓东的脖领。
“他被学校开除了……不对，确切的说是暂时强制休学，眼瞅着要被开除……露哥你别急啊，我也想快点说，可事情太多，一言难尽……是这样的，熊子路跟人打架，把人打伤了……什么，你说他打架很有分寸？这个我不清楚，不过对方出示了正规医院的诊断证明……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走得很急，就说先回山东一趟……露哥，公司都快瘫痪了。本地工商税务以及文化局公安局轮番过来捣乱，江北龙老板也单方面终止了合同……”
我挂了电话，已经没心思听周晓东啰嗦下去。只觉得全身无力，软软的顺着墙便瘫坐在地。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我很清楚。我爹地这是想要我小命啊——好吧，我知道他并不是想逼死我，而是想断绝我的一切，从此甭想在留恋所谓的同性之爱。可他不明白，这跟逼死我有什么区别？
爹地，你又不是不清楚，当年因为同志情，你儿子差点自杀。难道，就为了你那光辉的身份不沾上污点，而真的牺牲自己的亲生骨肉？
不行，我死没关系，可我的熊子路怎么办？他考了四次才考上华大，我决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学校开除！
我抓起手机给我爹地打过去。原本我是打算让周晓东带着林哥赶过来，到派出所交钱赎我出去。但是眼下看来，他俩就是来了也不管用，派出所一定会有N种理由拒绝他人的保释金。
手机通了，接电话的却是爹地的秘书。
“甘露啊，你爹地在开会。”
“混蛋，你们有完没完！”
“这次真的是在开会。”秘书的语气很真诚。
“我要出去，马上！”我吼道，“我爹地不就是等着我来求他么，很好，你现在就过来接我出去！”
秘书没过来，只是给指导员去了个电话，我就被放出去了。我刚走出栅栏，身后传来喊声：“甘露，我……”
我转过身，只是脑子很乱，心情也悲愤，不明所以。“你有话赶紧说，我有急事！”
“我，我，我也想出去……”李奎咬着嘴唇，弱弱的说道。
……
李奎同我一起走出派出所大门，我心中愤恨不已。我爹地，哦，不，只是一个政府秘书，一个电话便解决了一切，就连真正触及到法律的贼也放了出来。公平在哪里，正义在何方？如果真的没有这些，那么，真希望国家一把手最好也是个……好吧，大话不敢提，只希望大BOSS是同情同志的人士，能尽快将同志合法化！
来到马路边，我才发现自己身无分文，钱包还在派出所里忘了取。总不能就这么走回去吧？
李奎一扬手，叫住一辆出租车。到了车上，我俩一起坐在后排，我偷偷问他：“我没钱，难道你有？”
李奎得意洋洋的掏出一只钱包，笑道：“瞧，是那民警的。”
我张口就说：“我草……”
李奎却满不在乎的说：“我瞧出来了，那帮子警察根本不敢惹你。所以，我跟着你怕个屌！”
我不再说话，心急如焚的催促司机快点开。先回家找到我妈咪，搞定她，再让她帮我去搞我爹地。我相信，妈咪还是善良有爱心的好妈咪。
到了家，没钥匙，钥匙在派出所的钱包里夹着。敲门半天也没动静，CAO，我妈咪还没回家，都几点了，指不定又去打麻将了。
正在发愁，李奎插言道：“没钥匙吧，没关系，一样能进去，你忘了我是啥出身了？嘿嘿。”说着，他掏出那民警的钱夹，取出其中的身份证和一把钥匙，接着又变戏法般的摸出一根不知道哪里来的铁丝，对着门锁鼓捣一番。“吱呀”，名牌防盗门竟然就这般开了一条缝儿。
我目瞪口呆，想了想说道：“我要的是人，不是进家。里面空无一人，进去能做什么？”
李奎傻了眼，讪讪道：“总可以进去喝口茶吧，都渴死了。”
“茶没有，矿泉水，车上倒是有几瓶。”突然，从背后传来陌生又带着一丝熟悉的声音。我回头一看，楼门口有两个人影，并排在暗处，看不清容貌。
那两人慢慢走近，融入楼道里的灯光下，我的心跳跟着他们的脚步而砰砰直跳。走在前面的是熊海川，而后面跟着的，果然是……
我想冲过去，扑到熊子路的怀里。熊熊啊熊熊，知道吗，我朝思暮想，朝思暮想；魂牵梦绕，魂牵梦绕！
我拔脚，忽然全身没了丝毫力气。一连数日，我与天斗与地斗与爹地妈咪斗与警察斗，一直在强撑一直在硬挺。此刻，猛然看到如同自己意志和信仰的熊子路，刹那间松懈下来。无论发生了什么，我的熊熊我的熊，还依然活得好好的，所有的一切都成为了值得！
李奎眼尖，飞快的伸手将靠着门往下滑的我拽住。我定定神，脸上漫起笑容。我走不动没关系，我可以等待，等待熊子路扑过来，像往常那样一把将我搂在怀里。给我安慰，给我温暖。熊熊哦，知道吗，现在天气已经转冷，而我手脚冰凉的习惯依然没好。
然而，在离我五步距离的地方，忽然停止不前。只听熊子路很有礼貌的打招呼：“嗨，表舅。”
我张口就答：“嗨，熊熊。”
我搞不清熊子路为何没有冲过来，庆幸的是，他还一如既往的知道喊我表舅。光线之下，熊子路似乎瘦了一些，胡子拉碴，双眼带着血丝。显然，他的日子并不好过。
“咳咳，甘露，我们赶了一天的路。”熊海川清清嗓子，说道，“有些事情，不得不求你帮忙。当然，最终是想让你劝劝你父亲。”
“嗯，说吧。”我机械的回答道，都没想起进屋子里去谈。只是一味偷偷打量着熊子路，只见他一脸肃然的同样望着我，却面无表情，也不吭声。我听见一声长叹，发自我的心底。我与熊子路，多久没见面了？算起来不过是不到一星期。几天而已，为何会有淡淡的陌生感觉？是因为时间，还是空间？
我的记性没有他那么好，却也记得，曾经，我俩分开过几年，相隔过上千里之远，都未曾如今天这般，近在咫尺，相望天涯。
好吧，我的确需要搞清楚，我那神仙一般的爹地，背着我都对熊子路做了什么？
在熊海川的讲述下，我渐渐清晰。按我的推测，估计我爹地头一天跟我谈崩之后，便连夜赶去了云冈。先是找到熊子路，要求熊子路立即同我分手。条件是整个公司全盘送给熊子路，否则，任何后果自负！
以熊子路的脾气以及与我的感情，自然不肯答应，反过来诚恳的劝慰我爹地。只是，我爹地哪里能听得进去？双方不欢而散。
熊子路待我爹地离开之后，当即致电给我，却是提示关机。打了一整天电话，依然如此。晚上，我爹地又找到熊子路进行二次谈判，假称我已经同意分手，所以谎称道：熊子路你打了一天电话不通吧，那是因为甘露已经想明白，不愿意接你电话。
熊子路自然依旧不信，只是觉得奇怪，因为我爹地信誓旦旦并未将我囚禁和胁迫，何以不接电话？
我爹地又道：熊子路，你毕业之时，我可以帮你解决工作问题，政府、工商、税务、银行等等，好单位任你挑选。
熊子路的回答是：我只跟我表舅做生意！
我爹地放下话，既然这样，走着瞧……还有，你家里的情况我完全清楚。你爸爸怎么起来的，我就一样能将他打回原形！
熊子路气急：我跟我爸爸早已脱离父子关系！
……
接下来，“意外”就一件件发生。首先是熊海川的小铁矿出了问题，当地镇政府以没有合法开采证的理由，强行将铁矿关闭。问题是，原本这矿就一直没有开采证。
熊海川还没搞清楚头绪，上面又下来工作组，针对熊庄子村支书，也就是熊海川本人，关于营私舞弊，拉票竞选，公报私囊一事进行调查。自然，支书一职也就与熊海川没了半点关系。
此时，熊海川四处打点之下，终于在关键人物那里探听得知其中的缘由（估计答案是我爹地故意安排告知的）。于是先是急电致熊子路询问。而熊子路得知种种之后，心情烦躁，在学校里同一学生因为小事而动手。熊子路虽然能打，却因是专业选手，深知分寸，当时并未将对方怎样。不料，隔了一夜，对方便拿出正规的医院伤残鉴定报告。熊子路被暂时强制休学检查，而且放出风来，预计做开除处理。
“都说政府部门效率低，真是胡扯！我看是高得惊人，这才几天啊？就摆出这么大阵势，搞出这么多麻烦！”熊海川做着最后总结，心有余悸的讪讪道，“甘露，我求你，求你劝劝你爹地，放过子路俺们爷俩吧。你爹地太厉害，我十个熊海川捆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我无话可说，心中只有震惊和无奈，近乎崩溃。我原本就知道我爹地手段厉害，却没想到如此凶悍。爹地出身军旅，很多军中铁哥们如今都已是各地高层。这帮子叔叔大爷的，之所以十分“配合”我爹地，估计一是关系的确好，二是也是深畏我爹地的能力吧。我区区一名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唯一的优势，也就无非是我爹地的亲生儿子！
我也想“国共合作，和平解决”，可是，即便没他俩这事儿，我业已“呕心沥血”了啊。我旁边这位小毛贼李奎就能给我作证，为了解决事儿，我都解决到牢房里去了。而且，我还“废寝忘食”，今天一整天，我粒米未进。
我的眼神无助的飘向熊子路……奇怪，熊熊你的眼里干嘛闪烁不定？是因为我身旁的这个男人搂着我吗？可他与我萍水相逢，只是在托着我不让我倒下，我俩毫无关系……
熊海川也侧目撇了熊子路一眼，期期艾艾的说道：“甘露，你跟熊子路的关系，我都清楚了。我倒是无所谓，能理解，但是接受起来不是那么方便，因为，因为你爹地……哎呀，让我怎么说呢，我看我要是这么挨下去，我们一家子又得回到你们高中之时的那样无产状态了……子路，你倒是说两句啊！”
熊子路眉头一皱，犹豫道：“表舅啊，你怎么一直不开机，也不给我来个电话，难道你被你爸关起来，今天才放出？”
我苦笑：“手机被我爹地摔坏了，又威胁我不能跟你联系，哪成想他是趁机……还有，我不是没给你打过电话，可你手机一直关机。”
熊子路习惯性抓抓后脑勺，也苦笑：“打架的时候，手机也坏掉了。后来疲于应付你爹地，以及跟我打架的学生家长，还有学校处分，一时没来得及买新的。”
在韩国买的一黑一白情侣机，想不到只用了十几天而已，居然全坏了。一股怪怪的悲伤，涌上我的心头。这一周的时间里，我与熊子路没有任何联系，必然双方会有很大误会，不然熊子路也不会表现的这么“斯文”。不行，我得解释给他听。
我刚要开口，熊子路咬了一下嘴唇，仿佛下了决心，只听他说道：“表舅啊，拜托你，一定要尽力帮帮我爸爸！”
熊子路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我的眼睛，似乎在观察着我的神色。我也望着他，心中却是陌生的感觉渐渐涌现。我的熊熊我的熊啊，你对我，何须如此客气？只要你说一句话，我下火海上刀山又如何？当年，我因为那贱直男鲁天昊都可以拧煤气罐，何况你是我此生最爱的人呢，何必这样生分与客套！
我只觉得眼前一黑，脑袋有些眩晕，赶紧挺挺腰身，定定神。目光从熊子路的面上转向熊海川，我十分肯定的大声说道：“叔叔，你放心吧。一切由我而起，自然一切由我来解决。过了今晚，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显然，熊海川爷俩是十万火急赶到这里，外面那辆熊海川的丰田汉兰达，已经由白色变成满是泥浆的灰色。我不清楚熊子路想着什么，因为他一直低着个头，直到开门上车的一刹那，方才回头望向我。我心中一动，挥手示意他回来。
“表舅啊，我知道你也不好过，自己保重。不过，毕竟是你爹地，相信不会将你怎么样。”熊子路脸上浮着不自然的表情。
“嗯，一定没事的。”我笑道，“奇怪，熊熊哦，你不是跟你爸爸脱离关系了吗？”
熊子路叹了口气：“怎么说，也是骨肉相连的亲情，我没法彻底放开。”
“嗯，你说的对！”我依然在微笑，心中却满是悲哀。自始至终，熊子路一句有关我与他将来的问题都没谈及。不错，熊海川再混蛋，也与熊子路有着血溶于水的DNA关系，无法磨灭。可，我呢？好吧，我只是熊子路拐了八道弯儿的表舅，仅此而已！
“熊熊哦，你直接回云冈吧。那伤残证明是假的，一定是我爹地托人办的。你的退学一事，很快便会注销。”我叮嘱道，“公司以后靠你打点……同时，好好对待你的家人。你以德报怨待你爸爸，是对的。爹妈再无能，也是生你养你的长辈！”
熊子路诧异的盯着我，讪讪道：“原本，我还担心你不肯帮我爸爸呢。毕竟，以前你一直鄙视他，甚至比我都厌恶他。”
“是吗？我有吗？”我笑了，“熊熊哦，我还想问你一问题。假设，你爸与我同时落水，我俩都不会游泳，那么你会先救谁？”
“……”熊子路挠着后脑勺，反问道，“要是换了我跟你爹地一同落水，表舅你会先救谁呢？嘿嘿。”
“哈哈！”我大笑，心说，行啊，熊子路，你都学会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了！“熊子路，我跟你闹着玩呢。这种老到牙的笑话，无需认真，不必回答！”
……
汉兰达刚要启动，又被我拦下来。不过，这一次我是对熊海川说话。我指着楼口傻愣着的李奎说道：“熊叔，那位是我一朋友，没正经工作。你将他带走吧，给他在矿上安排个工作，多给开些薪水，他手脚很灵活的。”
得到熊海川的肯定之后，我走到李奎面前，讲明了事由。
“李奎，做小毛贼终究不是办法，收入不安心也不稳定。做大贼你又没那个本事和魄力。去矿上吧，辛苦是辛苦些，收入一定远远高于做小偷。珍重，再见！”
汉兰达终于启动，卷起一道烟尘而去。有沙粒扑进我的眼里，模糊了我的视线。擦擦脸上的湿漉，眼前已经没了车子的影踪。仿佛，只是我做了个梦。熊子路，根本就没有来过这里。
我走进家中，天色已晚。妈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归家，除了打麻将，就不能有点其他追求吗？比如做饭……妈咪，知道么，我已经有N年没吃过你亲手做的饭菜了，尽管你的手艺向来很差劲。
屋子里的光线越来越黑，我却不想开灯。翻箱倒柜，找出一根蜡烛来，点亮。几间屋子全是黑暗，唯有面前一灯如豆。这样反而令我心中，更加觉得有光明所在。
我同样不清楚爹地何时归来，他还在加班开会吗？爹地，我决定投降。身为晚辈，本身就是弱势，怎么跟你PK，都会是我输。如今，我输得一败涂地。所以，我心甘情愿的举白旗。只求，你放过熊子路一家！
我提起笔来，写了三封信。一封是给妈咪，劝她以后少打麻将，年纪不小了，容易伤身。另一封是给我爹地，自然是请他一切高抬贵手。
最后一封是给熊子路，上面只有一句话：我的熊熊我的熊，以前你是熊大志，我爱你；如今你是熊子路，我爱着你；将来不管你变成什么，变得怎样，甚至改了姓，我依然爱你，永远！
写完三封信，我掏出手机。这手机是刚才分别之时，我从熊海川那里讨要过来的。我拨出我妈咪的号码。我问道：“妈咪，你是不是又在打麻将？在哪玩呢？……哦，马阿姨家啊。是咱们这个楼前面的第三个楼里面吧？”
……
所有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我走向厨房。在这个八年之后的夜晚，我依旧独自一人在家中，再次拧开了煤气阀门。这个年代的煤气质量已经是相当的好，基本上嗅不到一氧化碳的任何气味（原本也是无色无味的嘛）。缺氧到一定程度，人就会头晕心慌，昏迷不醒， 甚至死亡。空气中一氧化碳的含量达到万分之几的时候，人就会中毒。
眼下，我站在煤气阀门旁边，已经感到微微头晕。嗯，我已经是轻微中毒了。我急忙闪进最近的一间屋子里，又给我妈咪拨了个电话：“妈咪，以后你与爹地一定要白头偕老，相依为命，好好生活。我走了，永别了！”
不待我妈咪回答，我飞快的挂掉电话。几步返回煤气阀门那里，深深的吸了一大口一氧化碳……头变得沉重，毒性越来越大了。我踉跄着走进客厅，一屁股做到沙发上，双手交叉放在后仰的肚皮上。
等待，我在等待什么？等待死神的来临吗？
——为何眼前依然不断的浮现熊子路的面容？还记得，我的脚踝被镰刀划伤，他背起我一路飞奔跑向村子里的郎中家；还记得，我被撞倒，他抱着我气喘吁吁奔向学校医务室；还记得，在云冈山口我被人欺负，他挺身而出，一个人打倒两名大汉。还记得，我可怜兮兮在江北网吧打工，他千里迢迢去找到我；还记得，他笨手笨脚的将我强jian，其实我当时也是半推半就……
记得那次在篮球场3V3比赛，我罚进自己人生第一个球，他将我高高抱起，他的笑容是那么的得意和自豪，还有幸福，仿佛抱着我就如同抱着个珍贵的宝贝……还有，他跟周晓东他们打架，满校园追着他们三个人跑。
我总是埋怨他滥用暴力，有事没事打架玩。可细细思量，貌似每一次打架，其实都是因为我引起。我的熊熊我的熊，你就是我的superstar，你就是我的power！
你就是我的守护神，保护着我，永远不会受欺负。可是，此刻我的脑袋越来越重，眼皮子渐渐难以睁开。这一次，孑然一身，孤独如我，谁又能来保护我，拯救我？
飞驰的汉兰达啊，你带着我的熊熊已经驶向了何方，又到了何处？熊子路，我的熊熊我的熊，趁我尚有最后一丝气息，让我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唱首歌给你听。希望这首歌能插上翅膀，随着风儿飘过去，传给坐在汉兰达车内的你：
落叶随风将要去何方，只留给天空美丽一场
曾飞舞的声音，像天使的翅膀划过我幸福的过往
爱曾经来到过的地方，依稀留着昨天的芬芳
那熟悉的温暖，像天使的翅膀划过我无边的思量
相信你还在这里，从不曾离去，我的爱像天使守护你
若生命只到这里，从此没有我，我会找个天使替我去爱你
我的身躯渐渐僵硬，四肢却变得酸软。哦，还有一件事忘了做，我还没回答熊子路的问题。我吃力的打开写给熊子路的那封信，歪歪扭扭的添上了答案：
我的熊熊我的熊，如果你与我爹地一同落水，我会先救我爹地，之后再去救你。也许此时耽误了你生还的机会，不过没关系，我会陪着你一起死。如果没有你，我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我永远不会寂寞，我会在天上一直看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