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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叙乡情

2019-10-08    作者:桑榆非晚    来源:www.9969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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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完二叔的后事,村里的大地还是被一片雪白覆盖着。院子里的上空时常有不知名的鸟儿飞过,肯定不是候鸟,因为它们不需要千里迢迢地去遥远的南方过冬。我帮着爸妈迎接来家里拜年的亲戚朋友,陪他们唠着家常。其实我对这个是不在行的,因为自从上了高中后,我就搬到了县城里寄宿,然后大学毕业直到现在,我很少有在家里的闲余时间,对村里的各家各户发生的事情,都是鲜有了解的。无非给爸妈打电话的时候,他们会跟我提起我小时候的玩伴陈亮当上了村支书,或者比我大一岁的小林刚刚喜得贵子诸如此类的话。

  或许是出生在这片土地的缘故吧,我坦然地觉得这里的人们还是很朴实的,即便他们对于某些问题的认知比较狭隘,也会小肚鸡肠的对别人家的事评头论足。可是这就是农村啊,他们是最底层的劳动者,文化水平也是有限的。但是他们勤劳地耕种着这片大地,这片大地也时刻地馈赠着他们。傍晚每户人家的烟囱里炊烟四起,经过一个街坊的家门口,闻见饭菜的香味,就会猜测今晚他家做的什么饭,村头大嗓门的李婶跟又谁吵起来了,开彩票店的张叔又偷偷藏了多少私房钱等等。这些,就是所谓的烟火气吧。这里的人们,春天会忙着把种子一颗一颗放到垄沟里,夏天则顶着烈日,头戴草帽,汗流浃背地在田间劳作,秋天在麦垛旁有说有笑,每个人脸上洋溢着收获的喜悦,冬天一家人抱着火炉,细细的回味着这一年的付出,把怀里辣椒秧上的辣椒小心翼翼的摘下来,装成一袋一袋的,然后堆起来,享受着沉甸甸的幸福,期待来年能卖个好价钱。

  大年初四的上午,我正陪老爸喝着茶,老妈在院里子突然喊:“晓虎,看谁来了。”我连忙坐起身来,带着笑意迎接这个神秘的来客。

  “晓虎哥,我给你拜年来啦。”

  我刚走出堂屋,就撞见了小时候的玩伴,也就是现在的村支书陈亮。

  “哎呀,这不是陈支书吗!快进来坐。”

  我先泡了杯茶,又把烟递给他。

  “晓虎哥,这么久不见了,你这几年变化真大,身材魁梧多了,还满脸胡子茬,更有男人味儿了。”他爽朗的笑起来。

  我定睛的打量着陈亮,小时候的他胖乎乎的,鼻涕经常都不擦,一起在院子里玩弹球输给我几个后,他还总带着他妈妈找我家里来,我妈妈心善,把我赢的弹球又都还给他。

  此时的他变得稳重厚道了几分,也当了爸爸,眼角看得出来有一丝褶皱,仿佛经历了岁月的洗礼。

  “现在成熟的男人吃香,我得像你看齐呀,村支书大人。”

  “哎,别看这屁大点官,天天操不完的心啊!”他弹了一下烟灰,把嘴里的烟意味深长的吐了出来。

  “我还记得小时候爬你家墙头上偷柿子呐!”说完这,我俩一起哈哈大笑。

  “你知道小林吗?就是你邻居,他前些日子回来了,说以后不出去了,要留在这里发展啦”。【言情小说网/www.⁹⁹♋xs.com】

  “啊?我惊叹道,他大学毕业在市里工作的挺稳定啊,怎么会突然回来?”我惊异的问道。

  “他妈妈突然就疯了,他爸爸还要继续做个铁匠,也不懂照顾人,还是整天敲个不停,所以没人管小林的妈妈,她经常在村头胡言乱语,对过往的人指手画脚。”陈亮低声说道,然后把红火的烟头捻灭在烟缸里,接着说:“小林的儿子刚满月,媳妇也是外地人,本来好好的在市里的幸福日子,都被他妈妈搅和了。”

  我自然是知道小林的,他比我大一岁,住在我们家隔壁,他爸爸是铁匠,我们小的时候,他就天天叮叮当当敲个不停,像音乐里的音符,飘进左邻右舍。我那时候很喜欢去他家,他爸爸会把剩余的铁料给我们做成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比如小茶壶,小陀螺之类的。我们把这些小玩意拿在手里,在太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我站起来把泡好的茶水递到他的手里。

  “我跟小林那会,从村西头跑到村东头,又从西头跑到东头,只是为了把自己动手做了五天的风筝放起来,跑了几个来回,看着风筝最后终于摇摇曳曳得飞起来时,别提有多高兴啦,那时候啊,真好。”我竟有点眼含泪光。

  “听小林时常念叨你,说你是他最亲密无间的小伙伴,可能因为你二叔家里的事吧,觉得你一直忙,没来得及看你,不过他和你三叔家的两个堂哥倒是走的挺近,可能想和他们一起干买卖吧。”

  “什么?跟他两走的很近?”其实我还想说些什么的,只是因为都是一家人的原因忍住了。陈亮看出了我为难的脸色,看来他也了解我三叔家两个堂兄的脾气秉性,呵呵地笑了笑。这时候,我手机响了起来,我拿起来一看,啊?竟然是贾胖子。我接起了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了他厚实而又兴奋的声音:“晓虎,你猜我在哪?”

  “领导,您咋突然想起我来啦?”我难掩内心激动的心情。

  “嗨,都说你家这边的鱼新鲜好吃,我跟几个朋友开车来买点,现在就在河边呐,买了好几斤,都是渔民刚从冰窟窿里拿鱼网捉上来的,各个活蹦乱跳的。一看都到你家门口啦,所以打电话问问你干啥呐。”他声音有些颤,应该是站在风里给我打的,我内心被一股暖流润浸着,没想到他大过年的还惦记着我。

  “我跟发小聊天呢。”我的心蹦蹦跳着,因为我猜贾胖子会说来家里找我。

  “你啊,在微信里给我发个定位过来,我给你送几条鱼去。”贾胖子说的坚定有力。

  果不其然,他还是想念我的,我内心翻腾着,自然也没推辞,毕竟他都这么远来了,不让他来家里坐坐也不合适,就爽快答应了,其实我不是想吃鱼,而是想见他。

  挂了电话,我用最快的速度打开微信,然后用手指仔细把定位的小指针挪了半天,确定后给他发了过去。我放下手机,跟陈亮说:“中午就在这一起吃吧,叫上小林,我们领导一会给我送几条鱼过来,咱们一起叙叙旧,也正好让咱家里人认识一下我们领导。”

  “也行呀,我这就去叫小林。”毕竟都是从小长大的朋友,互相都没有城府。陈亮自然也没有推辞,一个屁股坐起来,就朝外走去了。我把领导要来家里的事告诉了爸妈,因为时常跟他们提起,所以也很期待见到贾胖子,他们笑了笑,就去张罗饭菜了,我也去跟着帮忙,过了不一会,就听见外面响起了车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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