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故人西来：O十九、求人办事

  上次高升平请褚建在社保局找人，帮忙解决一下王建军老汉档案的问题，当时褚建电话打完高升平就后悔了，因为他猜到了褚建找的是哪个人。

∫言情∫小说网∫⒲⒲⒲.₉₉⁶⁹ⓧⓢ.⒞⒪⒨∫   事后他质问褚建，褚建拍着胸部说，“有啥子不好意思见面的嘛。分手了还是朋友，而且这回又不是你高升平的面子，是我褚建找他帮的忙。”结果今天高升平按照事先预约的时间地点，带人来社保局找人办事。坐在对面办公桌后头的那人，正是高升平的前男友张海波。

  几年前褚建把高升平介绍给张海波，当时两人年轻干柴烈火，一起睡过两三个月。但高升平嫌张海波当官太圆滑世故，张海波嫌高升平当老师太矫情严肃，结果互相看不惯，条件年龄相当的两人最后竟然没能成。

  事后高升平有过反省，其实两人之间没得啥不可逾越的矛盾。问题还是出在两个人当时不够成熟，不懂得包容忍让。现在看来，当年闹得不可开交、互不让步的那些事，根本不算个事。褚建每每说起两人，都拿出长辈妈妈的态度，连连嗟叹，觉得这段姻缘没成的确太可惜了。

  张海波见高升平领了个男人过来，心里知道是托他办事的，连忙站起身来向两人打招呼。上次褚建打电话托他办事，得知是高升平的熟人后，他先是生气高升平没有亲自打电话，随后又觉得这回可以趁机挤兑下高升平，心里居然有丝丝莫名的快感。今天见了高升平，他主动先眨了眨眼，又不怀好意地朝高升平扁了扁嘴，脸上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

  高升平看张海波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故意装作视而不见，只把王建军推到张海波跟前，主动介绍说，“张处长，这是我老同学王建军。”又侧过身来指着张海波对王建军说，“建军，这是张处长，朋友介绍来帮忙的。”

  一个简短的介绍，亲疏立分。张海波心想暗骂道，好你个高升平，还真是事事拎得清啊！好歹当年也是滚过床单的革命战友啊，至于这么冷漠、这么分得清楚吗？不过他面不改色，只是热情地对着来人伸出手，连声说“客气、客气。”

  细看高升平今天带来的这个人，个子粗粗壮壮，皮肤黝黑，衣着普通，气质还有点土里土气。张海波心想，高升平你小子现在就这点志气和审美啊。老子玉树临风你都不要，就喜欢这种土里吧唧的。先有一个种地的刘小兵，再来一个什么新疆开荒的同学，都是一个土农民类型。

  这边张海波在心里默默嘲讽高升平，那头高升平也在暗自打量张海波。两人自从闹翻脸后就再也没碰过面，算起来6、7年也是有的。说什么分手还是朋友，都是假话。张海波以前是个肉乎乎的小胖子，现在则是腐败身材，肚大脸圆，和以前有肉不太显的身材大相径庭，看来官运亨通与身材比例失调是有直接关系的。说话也没得以前那么冲了，和王建军交流档案的事情，句句问到重点没有虚话，业务水平相当熟练。高升平心想，这人是成熟了，看来婚姻对一个人的锻炼还是蛮大的啊。

  两人闹翻后的第二年，高升平就听褚建说张海波结婚了。女方和他一个单位，据说家里条件不错，上头也有人，张海波这些年能发展顺利也与女方长辈有一定关系。不过高升平始终相信，一个人要自己有上进心，才能在得到机会的时候顺势而上。像自己这样不求上进、无功无过，有人抬举也不会趁势而上。当年和张海波闹翻，表面看来是小事摩擦。其实内里的矛盾，恐怕还是因为张海波事事求上进、求完美，与高升平事事将就、随便无为的人生三观，截然不同。

  正思索间，张海波与王建军已经说完话了。张海波转过来对高升平说，“王哥这个事情不难办，就是需要点时间。我刚才给他说了，喊他去他老汉出生地开个证明，再去当地武装部调个他老汉当年征兵的函，这边的事情我会安排人办。大家分头出力，早点解决。”

  张海波这番话说得轻松，但高升平知道人家是帮了忙、给了面子的。政府单位里的这些琐事，能办不能办，要办多久，有时就在管事的人一句话。张海波这样说，那就是要尽全力帮忙了。

  高升平感激地握住张海波伸过来告别的手，客套地说到，“张处长，那提前谢了。改天我做东请吃饭，你一定要赏光啊。”

  张海波听到此话，打着哈哈笑着说，“高校长的饭局，哪怕刀山火海，我哪门也是要去的。”说话间，他手上用力越来越大，把高升平的手牢牢拽住，竟一时半会不肯松开了。直到高升平满是疑问地深深看了他一眼，张海波才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故作无意掩饰了过去。

  张海波这举动反常，让高升平有些无奈。以至于走出社保局大门后，王建军看高升平脸色不好，小心翼翼地问到，“升平，没得事嘛？我看张处长是个会来事的人，要是需要送礼我就去给他送礼。请人办事，这也没得啥子。你可别为了这件事遭他阴了啊。”

  来社保局之前，王建军知道高升平提前找人打通了关系办事，三番五次说不用麻烦了。但当高升平明确地告诉他就凭他自己，三个月之内都休想办好这件事的时候，只请了半个月假的王建军，也没啥底气倔强了。刚才在办公室，那个有点胖的张处长，和自己说话都还正常，但到高升平那里就有点阴阳怪气的了，好像高升平欠他什么似的，说不出的那种感觉。如果是因为自己的事情让高升平欠下人情债，王建军说什么也是不愿意的。

  高升平听王建军这样一说，怕他多想，连声说没得事。只是办公室空调太冷了，吹了有点不舒服，现在出来就好了。其实呢，刚才张海波那样紧紧握住手不放，让高升平想起当年两人疯狂做爱时，仗着年轻每次都歇斯底里。每到高潮处，张海波必定死死地捏住高升平的手，丝毫不肯放松。所以刚才张海波又那样紧紧握住自己的手，令高升平尴尬的同时，又觉得张海波仿佛别有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