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老小说 > 乱世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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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下)(94)

2019-10-27    作者:不详    来源:m.9969xs.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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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喝酒,我是长记性了,二倔子那么灌我,我就是拿个盅子在那旮儿跟着比划。郎师傅问我:“兄弟,你他娘的这是要忌酒啊?”川子舅说:“哼,他忌尿吧。”郎师傅喝着酒说:“娘的了个屄,两个小子,恨不得把俺掰巴了,是一个人一半啊。你说说俺都这个年纪了,哪他娘的经得住他俩那么折腾俺哩。

  川子舅没听出郎师傅那话是啥意思,他闷闷地坐那喝着酒,总核计事。

  我是明白郎师傅说的两小子,一个是小疙子,一个是小材子。他说在厂子里,逮着他就叫他放的那个小子,那就是小疙子。我瞅着郎师傅,心说,这老的小的、男的女的一屋子人,郎师傅,你可别啥都说啊。我就紧着给郎师傅辄,我问郎师傅,说:“大哥,三姑娘的婚事定了没?”

  “定了。那边儿说1月1号。他娘的,赶紧走,利索。”郎师傅这就又接茬儿,说那俩孩子的事。他说:“……厂子里那个,是不管俺在哪啊,逮着俺,这就得逼着俺,他娘的放呀。”

  我这就又紧着给郎师傅打岔,问:“大哥,三姑娘出门子,你得请咱们喝酒啊。”

  “中。”郎师傅说:“他娘得,叫两个小子闹腾得俺,这腿都他娘的直颤悠。”

  二倔子也不知郎师傅是咋回事,他醉熏熏地问郎师傅:“谁,谁熊你了。我,我消他去。”

  你听听这话,二倔子这又是喝多了。你说我瞅郎师傅也没喝多少啊,这咋还骂开人了呢。”那天,二倔子还是叫栓子跟虎子,抻胳膊拽腿儿地抬回家的。川子舅虽说没少喝,可他没打膘儿,自个儿骑车回家了。

  人都走了,桌子也都收拾利索了。郎师傅又在咱家坐了会儿,说有话要跟我说,这就紧拉我去老叔那屋,说就想说给我一个人听。我这就跟郎师傅在老叔那屋说话,王桂莲给我和郎师傅倒上茶水,就出去了。

  郎师傅关上门,跟我说:“全子哎,俺这心里总是慌慌呢。”

  “咋的?”我说:“哪不舒服了?”

  “咳,”郎师傅说:“俺跟谁也没法子开他娘的这个口啊。你是俺兄弟,俺就是待跟你说嘞。你给俺拿个主意,俺听听。中啊不?”

  我问他:“啥事吧?”

  郎师傅说:“你说说,小财子说的那个老白……”

  “老白?”我说:“那个苏家屯的白副矿长。”

  “他娘的。”郎师傅说:“是呢。俺就是动了想见见那个姓白的心思。俺还拿不准主意,这就待跟你说说嘞。”

  “咋的?”我说:“小材子一说,那老白紧着打听你,你动心了?”

  “兄弟啊。”郎师傅说:“俺这也是顾不上那个脸了。你就说是,有老婆子那阵子哩,俺这心里还没这慌慌。那二年日子累,光忙和嘴了。还有个小材子搂着,又有个老婆,十天半拉月地还能有那么一两回。你说这二年哩,就是有小疙子缠着,俺心里就是不踏实。这又加了个小材子,俺这心里头可就更慌慌嘞。”

  我说:“那有两个跟着你,你还……”

  “咳,俺那兄弟嘞。”郎师傅说:“俺说的要是不中听哩,你就捞着俺这张脸,他娘的狠掴。”

  “看你说的。”我说:“大哥,你信得过我,我高兴。你说吧,看看到底是咋回事,我能帮上你的,保准不含乎。”

  “你是不知道啊。”郎师傅说:“那个小疙子,外头早就有了人了。也是俺厂里的,比俺年青,40出头,办公楼里的一个科长,人精瘦瘦,卡着个眼镜,家伙儿大,嗯,比你的小不多少;俺是比不过哩,有俺这两大嘞。俺也看出来了,那小疙子,一小儿是俺养着、俺搂着,那暂,那孩子没花花肠子;这大了,他是事是都抢尖儿不说,他是拿着俺玩儿哩。这不,仗着他爸爸当上了副厂长,仗着跟那个大屌科长睏,车间不干了,上了局里的甚么个大学,也挎上了个女朋友。那天他来俺家,俺就看出来了,他是拿着俺当个玩物耍嘞。你说是,你来了,也没个贴心的话,就是忙和着叫俺放,俺一个老头子了,能有多少放的,一宿叫俺放了三回,还不中,叫俺放了五回哩,哪还能放出来嘛;这就捶巴俺,说俺是诚心的要留给小材子;俺可是得躲着他嘞。”

  咳,这事我能咋说?我就核计,郎师傅啊,你压根儿就不该拽着两个人,哪还有不打架的?可我还不能不说话,我就说:“那你就注意点儿呗。小材子又不常来,他来了,你就别叫小疙子知道。也许是小疙子不乐意你再有别人。”

  “他?”郎师傅说“他还给俺找别人呢。”

  我说:“有这事?”

  “要不,俺怎么知道那科长的大呢。”郎师傅说:“那一天,这刚要下班,小疙子就给俺来了个电话,说是想俺了,叫俺上他那宿舍里去。俺这也是馋啊不是,这就去了。你说是,这一进屋,小疙子就把俺脱光了,这就没了还歹地叫俺插他。俺这就给他插上了。可你说说,这还没捣咕两下子呢,扑楞楞,打床底下钻出了人来,也是一丝不挂啊。就是那个科长,那大家伙就竖竖在俺的眼前,他对道俺说,你是想上厂部啊,还是老实儿地撅着,让他插。俺吓傻了,就望疙子,心说,俺那孩儿,这是咋了?他娘的,你说说,疙子他说甚么?他说是,爹,他的大,好使着嘞。俺那亲娘嘞,可把俺气煞嘞。俺这就要去打疙子。那科长,他一把抓住俺的手,说:你也别打,咱这就去厂部。你就说,要去了厂部,俺没好,那就没好了;俺那疙子还年轻,可咋办嘞。俺就问道那个人,说,那你待咋?那人说,老实地撅着。俺可是胆小嘞,这就老实地把个腚撅给了他。那人端着他那个大家伙,一下子就给俺捅进来了。亲娘哎,疼得俺嘞,眼泪花子都掉下来了。俺那疙子,就抱和俺那头,说,爹呀,你吃着俺的鸡,丁煞儿就舒坦了。你说那个人就没了好歹地捣啊。俺这就抱着疙子的腚,吃着疙子的鸡,说,孩啊,爹没法子见人了。你说说那疙子,他说甚么?他说,爹呀,俺也待叫他插哩。这就趴下,朝着那人,撅起他那个腚。那人就捅俺两下子,再捅疙子两下子。疙子挨着我,撅着个腚,琢俺的嘴。你说他这一琢怎么着,俺就觉着,俺那后头也不疼了,这心里也是舒坦了,这就没了好歹地,后头挨着捅,前头跟疙子亲啊。”

  我听着心跳,说:“这样。”

  “兄弟啊。”郎师傅说:“那疙子都把俺恨煞了。可你说是,那怎么说,疙子也是俺搂大的。俺也没法子恨他嘞。俺就想哩,这疙子怎么说也不是俺的个儿呀,跟俺不是一回子事,这又当上了干部,上了大学,又有了女朋友。俺呢就躲着点嘞。他既是来了,俺还是舍不得他,他捣咕俺,再捣咕旁人,俺也认了。他不来,俺也你不去撩巴他了。俺这好歹地还有个小材子;可你说那小材子。咳,俺也听出来了,那这个孩子在外头,也是没闲着。你也听见了,他说那个姓白的,老白,那个甚么矿长,那就是跟小材子一起捣咕的。那天黑夜,喝了酒,你跟俺师傅都叫栓子他们抬回家了。俺跟小材子钻了被窝里,俺就问道他,说那个老白是怎么挡子事呢。小材子可是不说嘞,还就要俺捅着他,他才说。俺这就给他搁上,叫他说。赶情,那个姓白的,就是小材子说的,跟别人一起捣咕自个儿媳妇儿的那个老伙计啊。”

  “是吗?”我问郎师傅:“那你要见他是……”下边儿的话我没说出口。人家郎师傅是正八经地跟我说事儿,咱不能拿人家取笑。可你说郎师傅说的这事儿吧,说不好就有点那个。三个人一块儿堆的,我也经着过,我、川子舅、大头,那咱也没像郎师傅说的那样,一个人同时做两人;更没像小材子说的那样,两人一起做一个人,还多了个女的,四个人一齐忙和。郎师傅这是咋的了?咋琢摸起这事来了?图新鲜?还是也想找那姓白的,有男的、有女的地一齐那样?不能吧,瞅郎师傅这为难劲儿,不像是那样。姓白的?我这又想起来了,大头说的那个副矿长,也是苏家屯的,也姓白。我恍惚儿地觉出来点什么,可这一想,心里就一哆唆,我赶紧在心里骂了自个一句,说:真完蛋,想哪去了?啥意思?大头说的老白,是关系到老叔往沈阳调的事,郎师傅说的老白是又一回事,咋硬给往一块堆儿扯呢?嫌郎师傅说的那姓白的不乱?还是也跟郎师傅似的,觉着那姓白的新鲜、胆大、能豁出脸去?这一想,我脑袋瓜子转了转,又转回到郎师傅的话茬子这来,我给郎师傅续上茶水,说:“那小材子临走,咋跟你说的?”

  “咳。”郎师傅说:“兄弟啊。那小材子咋说也是个孩子,夜里跟俺撒了个欢儿;早起,天没亮,就走了,说是赶车。回头,俺就核计,你说俺实心实意地守了小疙子这么多年,这整得小疙子的亲爹也瞅我不顺眼。这俺到不埋怨,那谁叫俺愿意嘞。可眼下,小疙子心长了草,开始耍摆俺了,俺这一把年纪了,也该有点儿深沉?这不怨孩子,怨俺,你说这老了老了,拿捏不住自个儿,又稀罕上了小材子,那人家小疙子能乐意嘛。换谁,谁也得核计核计啊。俺就是担心小材子啊,你说小疙子跟俺分心了,俺也没法子。那小材子也是个好孩子啊,怎么就沾上老白这号人了呢?你说你这才20,将来还得成家,还得干事。那俺是知道,被窝子里那点事,要莫别沾,这沾上了,就跟抽大烟似的,上瘾啊。那要是一上了瘾,将来娶个媳妇也那样,可是怎么整好嘞?”

  我说:“那你是说?”

  “兄弟呀。”郎师傅说:“你哥俺没坏过人,俺就是胆子小。俺是想啊,俺见见那个姓白的,叫他撒撒手,放了俺那小材子。那他咋做,俺不管,俺也管不了。俺就想别叫那姓白的把俺材子也搭上。那不把俺孩儿给毁了嘛。”

  “哦。你是这想的。”我听明白了郎师傅的意思。我跟郎师傅说:“大哥,你这想没错,这说明你是个忠厚的好人,材子要知道你这想,他要真懂事的话,他会感激你的。”我说:“大哥,咱哥俩儿这么多年了,你这么信得过我,这么难出口的话,你都跟我说了。那我也不跟你藏着掖着的,我要说得不对呢,你是哥哥,你也别生我的气。”

  “兄弟。”郎师傅说:“俺真是拿你当亲人嘞。这话,你叫俺跟谁说去?”

  “大哥。”我想了想说:“这事儿,要我说呀。你不能去找那姓白的。”

  郎师傅愣了一下,瞅着我问:“那就干瞪眼儿,叫材子……”

  “大哥,你听我说。”我说:“这事没有摇街(gai)喊、摇处讲的,也就是小材子,他跟你心实。那姓白的是个矿长,就打他是个副的,那也是个矿长;他也有脸,他做那种事,咋的也得背着人点。你要去问,人家说,你看见了,人家不承认你咋整?换我,我也不能承认啊,搁你,你能承认吗?你要承认了,你的工作,你家里,你的孩子咋看你?”

  “哦。”郎师傅说:“也是。”

  我说:“小材子说,那姓白的紧着打听你。大哥,不是我说话不好听,那你要是真动心了,我也就不说啥了。再说,被窝里的事,得意咋做的都有;只要做的人都乐意,人家又不是强迫谁,那也不算啥,一个人一个喜好嘛。那你要没那个心思,要我说呀,你趁早别沾那姓白的边儿。大哥,你比我大,经的事也比我多。这事儿,不沾上、没看见,也就那么的了。真就沾着了、看着了、再摸着了,那就说不好了;上来那劲儿,自己都说不好自己是咋回事,跟着了魔似的。”

  “一点不假,”郎师傅挪挪屁股说:“兄弟,你说的是那么个理儿。俺说句心窝子话,你别多心。俺呐,心里装着你好几年了,打俺在老道口那住,你头一回上俺家,俺就……这么多年,俺为啥不常来你这个家?俺真是想来,俺又怕来;俺想见着你,又怕见着你。俺一见着你,心就跳,就想……,咳,俺就忍着,管怎么地也少见点你。俺说实话,那天喝酒,俺摸了你一把,你说俺这心就乱了,做了好几回梦,就梦见你啃着俺、捅着俺,俺躲被窝里想着你,是自个撸啊……全子,好兄弟,你可千万千万别生气,俺这话你就当是狗放屁。可你不叫俺说,俺是憋的慌嘞,俺也不敢说,就是憋着。今回,俺说出来了,俺心理舒坦了。俺是知道你有你叔,俺也不配跟你。俺是想,就这么心里装这你,也好。”

  “呵呵。”我说:“看你呀,大哥。在这事上,我真的是只有我叔。你呢,就是我哥哥。”

  “俺知道。”郎师傅说:“俺能跟你做弟兄,知足了。”

  “呵呵。”我说:“我话还没说完呢。你看,你就岔开了。”

  郎师傅说:“你说你说。”

  我说:“刚才那事,我还是想。你不能去找老白。你要是不乐意小材子跟老白那样,那你就得多说着点小材子。咱把小材子拉住了,也就没事了。小材子跟你,真是诚心的,他准保听你的。”

  “中中中。”郎师傅站起身说:“天不早了,歇着吧。俺也回去歇着了。”

  我一看挂钟,说:“呦,快十点了。”这就起身送郎师傅回去了。

  到外屋一瞅,灯都闭了,俩孩子都睡了,王桂莲也躺小雪那炕上睡下了。我回屋,到厨房那,悄没声儿地洗了洗。又回老叔这屋,插上门,上炕睡了。

  也不知是跟郎师傅说话,说痛快了,还是咋的?白天,川子舅跟打我那出,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似的,这脑瓜子里还真就没咋核计。没准是跟郎师傅这一说话,再加上,下响儿,师娘招呼这一帮子人,来咱家喝酒,把我这心里的闹腾劲儿给冲了。这一宿,我还真睡得挺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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