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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时间的机关生活,让人习惯了公式化的工作程序,整天泡在公文里叫人百无聊赖。于是,我萌发了去陕南,看望付秦生想法。毕竟,分开了一个多月,还真有点想他。于是,我就去找处长,告诉她我写给部里的一篇专题分析报告需要补充基层数据,想到汉中了解一些情况,她欣然同意了。我将手头日常的工作整理完善,准备很快就出发。可是,团委和工会不愿意,因为,春季运动会很快就要开始了,在这节骨眼上我离开显然是不合适的。
我要下去调研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吴衍的耳朵里。她猜测我是在闹情绪,便跑到我的办公室,认真地对我说:祥子,你怎么会事儿呀,有意见,你向我提啊,干吗把这种情绪带到工作中呢。我说:你错了,我有什么意见呢,这也是正常的工作,上面催要这篇稿子,我不能不去办吧。她说:你走了谁来顶替你打球呢?你总不能让局里因为你而放弃比赛吧。我说:就一周内行的时间,忙完我赶在比赛前回来不就成了。她冷笑道:你当我们这是玩游戏呢?我摊开手说:那我怎么办?
这时老太太出面了,她对吴衍说:小吴啊,部里确实等着要呢,来过几次电话了,我已经和老局长说了,让他快去快回,好不好啊?我看出来老太太是谁都不愿意得罪,特意把老局长的底牌亮出来封口的。果然,吴衍听了这话,软了半截,她恼怒地看了我一眼,涨红着脸想说什么,可是没说出来。
老太太又圆滑地说:这样吧,祥子,你也别去那么远了,就去宝鸡好了,宝鸡、蔡家坡一线国营大型企业也很多,我给宝鸡方面打个电话,让他们来配合你,抓紧时间早点回来。啊?
老太太话音刚落,我顿时就泄气了,这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早知道这样,我还下去干什么呢,你当我真的不了解下面的情况啊?我还不是为了去看付秦生才生出一计的嘛。谁都知道坐在机关大楼里舒服,何必下去自讨苦吃呢。唉,“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我自嘲地笑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坐在了西安开往宝鸡去的列车上了。早班火车人不算很多,空荡荡的车厢里飘荡着一股酸臭的混合气味。我找了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下,打开车窗,拿出一本小说准备阅读。这时,过来了一个看起来比较温和、干净、个头不高的老头儿,他犹豫地看着我,指了指旁边的座位,笑着问我能否坐下,我说:可以,你请坐吧。他又笑着问我:你是大学生吧?我问他:你怎么知道呢?他说:一听你说话就知道啦。我笑了笑没吭声,心里却在打量着这个头发有点花白的老头,他穿了件米黄色风衣,手里提了一个黑色的人造革皮包,微微发福的身子透着儒雅的气质,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个知识分子。
他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玻璃水杯问我:年轻人,去哪儿?我说:宝鸡。他说:哦,我们一路。我又笑了笑,把视线转移到了小说上。他接完开水回来又问我:不上学了?我淡淡地说:上什么学啊?我都工作了。他眼睛睁的很大,惊诧地看着我。我礼貌地笑了笑,接着又说:工作都一年多了。他端杯子的手明显抖动了一下,我看见水都溅出来了。他说:是吗?看不出来呀,看着你比我儿子都小,他才考上大学,你多大了?我伸出指头给他比划了一下,他更是惊呼:不得了,不得了,年轻有为。
忽然,我就想起了老洪,他去太原出差近两周,或许该回来了,这几天晚上做梦时常和他相会,梦醒后又非常失落。如果能永远生活在梦中该有多好啊,想到此,不禁为自己荒唐的念头感到可笑,他接着问我:哎,年轻人,在什么单位工作呢?我说:在省直机关。他伸出了大拇指说:不错,不错啊。我在南郊一家电子研究所工作,说着,他很热心地掏出本子给我留下了他的电话,并且写出了他的名字——乔云河,希望有机会联络,我礼貌地答应了他。
列车驶过咸阳后,窗外那苍凉的黄土高原宛如一幅巨大的塑像呈现在我的面前,它像一个饱经风霜的庄稼汉在沉思着岁月,让你不能不感叹于沧桑中的严峻和深沉。
绿油油的麦田和树木簇拥的村落快速地在眼前闪过,我倚窗而望,渭北高原上丘陵垒垒的汉代墓群经历了2000余年的风雨侵蚀,仍巍然屹立。想当年这里是“春天黄鸟啭,野径白云间。”岁月的流逝带给后人的是满目的厚重与雄浑。
我的思绪随着车轮的转动穿越时空,在这片黄土地上翱翔。
乔云河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我,也许他看出了我对历史的凭吊,对黄土地的膜拜。便主动和我聊起了陕西的人文历史和风土人情。一路上他给我讲述了汉武帝刘彻如何励精图治形成了西汉鼎盛的局面、杰出的青年将领霍去病六次率兵平定西部边陲历史故事。推荐我去乡间观赏具有周秦文化遗风遗韵的民间艺术,有兴趣的话去品尝一下西府的美食。他特别给我列举了歧山臊子面这个具有三千多年历史的传统名吃,我被他的描述所吸引,相约一定要去惠顾这个小吃。他含笑答应了我。
在四个多小时的旅途中,我的心情非常愉快,心里渐渐对他有了好感。
列车到达宝鸡车站,老太太安排好的人已经来车站接我了,我一看是小朱,年龄和我差不多大,复员军人。以前我们在一起开过会,彼此都很熟悉。他看见我和乔云河共同走出站口,以为我们是同事,他抢先接过了乔云河的皮包。乔云河忙说:错了,错了。【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⒐⒐⒍⒐xs.com】我说:哈哈,小朱啊,处长没给你交代清楚啊?小朱也笑着说:是错了,你小子也不提前给哥们儿打个电话。我亲热地打了一拳小朱说:本来就没打算来麻烦你,后来临时变动才过来的。小朱说:看你比过去结实多啦,我哈哈地笑了。
这时,我才意识到乔云河还在旁边站着呢,忙对小朱说:这是乔老师,我在火车上才认识的朋友。小朱笑着和乔云河握了握手。我问乔云河:乔老师,你住什么地方?有什么安排吗?乔云河说:哦,我来一家企业看看,住什么地方都行。我看了一眼小朱。小朱说:祥子,在市政府招待所给你的房间都安排好了。乔云河说:如果方便我也住到那里吧。小朱说:最近没有会议,应该没有问题吧。说着,我们坐车来到了位于经二路的市府招待所。
傍晚,小朱热心地请我去喝酒,他说他的同学战友也在,互相认识一下,我本来要推辞,因为,我打算晚上重新梳理一下文稿,回去后就直接交差,然后专心打比赛。小朱说我不够意思,不给他面子。我看推辞不掉,就叫乔云河一起去,但是,乔云河说:那是你们年轻人的聚会,我一个老头子去什么啊,你们去吧,你们去吧。小朱是个很憨厚的西北汉子,他不由分说就将我俩拉到了车上。
西北汉子喝酒如同他们做人一样,豪放、粗犷、热情、醇厚,他们端着粗瓷大碗喝着当地产的啤酒。到了深夜,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小朱将我们分别送到房间。我借着酒劲吆喝着他留下来打牌,小朱说家里还有新婚的妻子,我拽住他的衣服领子就想让他留下来陪我。我看见小朱尴尬地笑了,他连说了三个“好”字,挣开我的手打开了电视机。
电视屏幕上映出了周润发风流倜傥、桀骜不逊的身影,看着他在旧上海滩往来穿梭,逍遥自在,我就想起了老洪,就想起了和他缠绵的夜,也不知是在梦里还是在梦外,那种相伴依偎令人心旷神怡,我感觉四肢无力,看见小朱伏在乔云河的耳边说着什么,我的视网膜一片模糊,记忆中,上海滩的主题歌还在回响,“成功,失败,浪里分不出有没有”,是啊,人生的成功与失败是很难讲清楚的,成功与失败只是结局,为什么非要看重这个结局呢,其实过程一样也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