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风,划过指缝剩下似水流年。如果金钱能买到时间,能让时间停止不动,估计这世上会有很多人愿意花费万贯家财来买时间。很遗憾,我们谁也无法阻止时间的进步,只能想方设法来与时间赛破,从而每天过得忙忙碌碌,急急匆匆。
北京的大雪被时光消融了。三天内,原本白皑皑的白雪世界又恢复成了灰扑扑的萧瑟状态。看到外面没有生气的高楼大厦,我的心情也跟着不好起来。
自前两天晚上喝醉了酒跟大爷同床以后,我一直在想那个晚上我跟大爷有没有做什么逾越道德的事情。有没有如他所言的那样,做出了丢脸面的行为?我害怕,我担忧。
在我心里有一个梗,横在心口上下不是。两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就这样躺在一个被窝,还一丝不挂,这样真的好吗?我担心自己真如大爷所言那样做出了失态的事情,那样是违背了我的底线,超越了我自己所能承受的范围。
我不排斥跟跟男人吃饭喝酒,但我不能在酒后跟另一个不太熟悉的男人做出超越范围的行为。我是幻想过自己变成一个年轻的女人,委身于廖大叔及大爷这样成熟又好看的男人身下,也仅限于幻想,不能亲力亲为。
我羞于与大爷见面。我是农村人,还长期在农村生活思想没有追随城市改革的大流,传统的很。大爷可不一样,他走南闯北国内国外满地球的跑,见多识广,什么东西没有见过,对他来讲做了些越轨的事情应该是习以为常,不足为奇了。我越想越憋屈,我一个堂堂男子汉被一个老头子搂在怀里。当然,我可以当作是醉酒后的稀里糊涂,也可以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可我毕竟还是我,纯纯净净山泉水一样的方东平,我受不了。
一连好几天我在躲避着大爷。轻手轻脚出去,轻手轻脚回来,生怕弄出了一个声音被大爷听到。害怕他忽然开门探出一个脑袋瓜子出来,又喊我去他的屋子里,那样我是会坐立不安的,身心受辱的。
大爷来过几回找我,敲门声敲得震天,把我从睡梦里敲醒。我没有开门,当作没有听到。大爷不给我电话,也不给我发微信,固执的来敲门,连续敲了三天。我没有理大爷,是短暂性的不想理他,我需要安静安静以此来沉淀一下我浮躁而又不堪一击的心灵。
我在想,是不是我思想出了问题,想得太多了。不应该玷污我和大爷之间的那份纯洁。我一个大老爷们,大爷能对我做什么,什么也不可能做。他还有未离婚的妻子,我也有一个风韵犹存的老婆,我们什么都不能做。那个晚上,不过是喝醉了酒,不过是两个人躺在一起太热乎了彼此脱了睡衣,我就这么安慰自己。也许大爷就是爱开玩笑,故意挑逗我看我出洋相,这种可能也有。
人家要做什么也是跟年轻又漂亮的女孩子,那才符合他的身份和地位。他一个年迈的老头子,经历了封建思想的时代,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不可能,不可能,他什么也不会做的。他脑子应该还残存着三妻四妾的思想,左拥右抱,老爷一样的被几个女人争风吃醋着,这样的画面比较吻合他。想到此,我也羞愧不已。一切都是我多想了,经不起大爷的几句趣味话。尽管如此,我还是没有正面跟大爷见面。
我还是偷偷地出去给廖大叔代驾了一次。这一次廖大叔吃饭比较早,七点多钟就开始往回走。
廖大叔还是无法摆脱离婚的苦痛。这人一旦钻进了情感的牛角尖,路子是越走越窄,难于转身出来,甚至是出不来了。
看着憔悴不堪,换了一个人似的廖大叔,我也想到大爷。大爷也是处于婚姻崩溃的边缘,可他一点也没有沉醉在婚姻的情感之中。两个人恰好成了正反面,让我难于捉摸透什么为真正的情感和婚姻。也不知道谁才是正确和错误,但好像他们两个人都是婚姻围墙里出来的失败者。当然,还有我自己,我的婚姻看似平静,实则里也是暗流涌动,随时可能会把我卷入进漩涡之中,再把我抛出来。因为我从童晓梅对我的态度里,也能感觉得到,她对我真的是十万个不满意。如果我没有能力力挽狂澜的话,也许有一天我会成为从围墙走出【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⑨⑨⑥⑨xs.com】来的伤感男人。
廖大叔不想回家,让我开车载着他满大街走,要兜风,想看看北京的夜景。他说这么多年在北京了,还没有认真看过这座城市的夜晚是什么样子。
兜风?这可是一个难题。大北京繁华的地方,怎么兜风?路上车子可以把一个人堵得没有了脾气。但廖大叔执意要去,天色正好,他不愿意错过。他要给我双倍价钱,现在没有了婚姻,只剩下一堆钱了。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即使一分钱不给我我也乐意帮他开车。
我执拗不过廖大叔。开车载着他在四环路转了一圈,路上的车子多得让我胸闷。我一心开车,无暇看夜景。确切来讲,四环路上也没有什么夜景可看。也可能是我不懂欣赏,在我眼里只不过是一盏盏明亮的灯火罢了。
现在的廖大叔也确实无聊。不看夜景,不知道他还能干嘛。没有了心爱的女人,剩下的除了寂寞就是孤独。偌大的屋子里,儿子不在,父母也不在,没有一个亲人,回来面对的是一堆泡在暖气里的机器和蓝幽幽的灯光。
他现在愿意花钱找我陪他,除了这个办法,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解除心中的困惑。钱是万能的,能买到别人的时间来陪伴自己;钱也不是万能的,真实的爱情是买不来的。
北京的车子真多,停停走走,在路上走了两个多小时也没有走完四环路。我到快要上班了,廖大叔还不愿意回去。他让我把车子直接开到小区的门口,他自己再开回去。我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我只好照办。在我的上班时间要到之前开了他的车子回到小区门口,让他自己开回去了。我本不该让他自己开车,几个小时过去,也难保他的酒精下去了。万一被查到酒驾,后果还真是可怜。到时候去看望他的人估计都没有。
我换了衣服,骑了电动车去上班。在店里我估摸着廖大叔应该到家,给他打了电话。庆幸没有被查到,躲过了一劫,我的心也才落下来。
隔天后的中午,我刚刚把碗筷洗好,大爷就来敲门。我没有再犹豫什么,终于开了门,并且笑脸相迎。我谎称这几天跟同事换了一个班,白天上班。撒谎过来我才发现我自己真不会撒谎,也不找点更好的理由。大爷又不是聋子,我每天进进出出去给理发店送两餐饭,大爷还不能听到我的开门声?即使我是手脚再轻,大爷也能透过猫眼看到我的身影。
我也终于知道了童晓梅为什么一直都对我没有好脸色,我终究是一个蠢材,从老家一直蠢到了北京,还蠢到了大爷的面前。再过几年,我就要被自己蠢死,蠢到上帝面前,做上帝的蠢儿子。
我也觉得自己的撒谎是多此一举。大爷对我的撒谎也不点破,漠不关心的样子。大爷一脸平静,几天前发生过的事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也好像早已从他的记忆中消失了。说到底大爷是不跟我计较这几天干嘛了,也懒得理我这几天心理是否发生了变化。他压根儿不当一回事,唯独我自己耿耿于怀,自寻烦恼。
大爷还是那个穿得规规矩矩的,像个总裁那样的大爷。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笑眯眯地问我:“小方,有没有时间,我们要不要出去走走,到外面去兜风,我带你去。”
“兜风?这大冷天的日子,兜什么风,兜西北风。”我的态度不是很好,语气有些冷冰冰的。
“对,就是兜风西北风。走,陪我走走。我好久没有出去走了,今天特别想出去走走。”大爷不在乎我的态度好不好,依旧和颜悦色的说道。
“是你带我,还是我带你?”我反问他。他可是一把年纪了,出去得我照顾他,按道理应该是我带他才对。
“当然是我带你,你又不熟悉大北京。”大爷霸气的说,“你是不是闹情绪了?一副不开心的样子,谁得罪你了?”
“没有人得罪我,我好得很啊。”我又转换了一个语气。我不想他撩起不该有的话题,我很讨厌不该说的东西。
“没有就好。年轻人就要开心,开心就会精神好,就会显得年轻。走吧,陪大爷兜兜风去。”他呱呱唧唧的说着。
“那好吧,陪你走一走。但不能走太远,我晚上还得上班。”我也想起答应过大爷要陪他出去散散心,放松一下情绪,犹豫了三秒钟的样子我就答应下来了。既然大爷不把那天当回事,我也不能总当回事,这样是很不合适的。大爷对我也不赖,把我当成了知心人,还送我了名贵的手表,我总不能丢下他就不理了。男子汉应该有大胸怀,不能总沉溺在过去的小事情上。况且我与大爷之间压根儿也没有产生出来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不必把酒后失态的事一直记挂着。酒后失态,人人不可避免,我为何要记在心理给自己添加麻烦?何况还不一定是失态了呢,万一什么也没有做呢,那不是冤枉了一个老好人了?
“那进去换一套衣服吧,外面还是蛮冷的。换上户外的,登山服之类的。”大爷让我赶紧换衣服,他也回去换衣服了。
我翻出了廖大叔穿过的一件冲锋衣,一条冲锋裤,一双登山鞋。在我自己的破包里塞了两瓶水就出了门。一会儿功夫,大爷也穿了一件蓝色冲锋衣,灰色冲锋裤和登山鞋,精神抖擞出现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