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大爷倒了一杯水。方来华端起给大爷喝，大爷接过水喝了，也不再哭泣了。看着伤感的大爷，我很不是滋味。有钱人的日子看似风光，暗里的苦楚还不比外面没钱人的少。越是有钱，斗争就会来的越多，个个都在算计着往后的利益分配。
我们沉默一会儿，方来华依偎在大爷的怀里睡着了。大爷让方来华睡在他的床上，晚上好作伴。我也同意了，把儿子抱进了大爷的卧室，抱到了那张我也睡过一夜的柔软舒服的大床上。
出来后大爷还没有睡意，我们继续喝茶聊天。我又小心翼翼地问大爷：“不跟对面的太太打个电话吗？过年了，总该问候一下吧？”
大爷忙说：“不能打，已经跟她发过邮件了告诉她还没有回国，还在国外忙着呢。”大爷在这一件事上没有糊涂，还知道自己目前的时间差，不能暴露了地理位置。看来大爷是真的铁了心要跟对面的娇妻死磕到底了，不抓到把柄不罢休了。
“那就先不要联系吧，等你想好了什么时候联系就什么时候联系。如果你不方便出面，我可以过去找他们。”
“不行，你千万不要去找他们。这件事由我自己来出来，我能处理好的。有好多事你不明就里，没有处理好会丢失掉很多东西。”
“我不会冒然过去，也不会破坏你的计划。但我真心希望你们能继续在一起。那么年轻的女人跟了你，你该知足。我要这么大年纪了，还能跟这么年轻的女人在一起，那还不得幸福死我啊。老牛吃嫩草呢，越吃越年轻。古人说，一树梨花压海棠，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
“有什么好，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找了一个小姑娘。老牛不光是吃嫩草，老牛也要耕田的，耕田的时候累死了个人。而且现在的嫩草可不好吃了，看着嫩，啃咬起来特费劲，麻烦多多。”
“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吧？那有还嫌累的，有些人想累都没得累呢。”
“你想找个小姑娘啊？”
“我怎么敢想这事儿，我跟老婆好好的。”
“依我看，你跟你老婆之间也是貌合神离，离婚是迟早的事情。”
“别瞎说，这大过年的说些吉利的话。我要跟她离婚了，以后你得帮我儿子找个后妈。”
“这事包在我身上。像你这么善良的人该找个更善良的人才合适，不然糟蹋了你的善良还捞不到好处。”
“我看你好像巴不得我跟老婆离婚，真不看好我们？”
“没有，没有，我也是瞎说的。你们之间的事情还是你们自己最清楚。别听我的，别听我的，我可不是一只老乌鸦。”
“看你的意思，一直都不看好我们两口子在一起。真要离婚了，我得找你麻烦。”
“这不是我不看好，而是看着不般配。你们两个相差有点大，你自己看不到吗？你看着像个小伙子，她看着就是一个大妈级别的。这话我只是跟你说，你可别说出去，她听到了可恨死我了。本来她也对我有些敌意，我能看得出来。”
“不说这些了，我们早点睡觉吧。明早还要早点起来接财神呢。”
&e（言情小说网：www.₆⁹⑥⁹xs.Cc）msp;“好呀，那就早点睡觉。我跟我的小孙子睡觉去了，享受我的天伦之乐去了。”
大爷一想到有方来华陪他，兴奋起来了。大爷去洗澡，我也趁机溜出了大爷的屋子回到我们的屋子里去。
童晓梅已经没有打牌了，躺在床上看电视。她看到我进来，大声责问我：“你把儿子弄到哪里去了？”
我淡定的说：“他睡在大爷屋里了。”
童晓梅抓起枕头朝我扔过来，骂道：“就知道大爷，大爷，去你妈的大爷。让他来过年就算了，还让他跟儿子这么亲密，还认了爷孙，你是打算养一个老头子是不是？你有本事你去养，别扯上我的儿子。”
“儿子喜欢大爷，大爷也喜欢儿子，这不是一件挺好的事情吗？怎么到了你这里就不好了？他们有缘分，彼此身上有磁场才相互吸引的。儿子在大爷身上能学到好多东西，这些东西是你我都缺失的，比如涵养，比如知识面，比如人生阅历，比如……”
“比如你妈比如。还磁场呢，磁场个屁，分明是你自己喜欢跟那个老头混在一起。他是老色鬼，你也想学坏是不是？还把儿子送到他那里去，一点脑子都没有，脑子被驴踢了。儿子迟早要被你们祸害掉的，以后你就等着后悔去吧！”
“他哪里老色鬼了，人家一个正经的老头子，孤单可怜没有人陪伴正好儿子来了激发了他的爱心。而且你也不了解他，凭什么那么说一个老人家？”
“我不了解他，但我知道他不是好人。他精神就有问题，要不然他怎么没有家人？他有的是钱，用得着你操心，你也是瞎操心。”
“他现在家人不在身边，我们又是邻居，既然认识了为何要躲避？他对我们也没有敌意，心肠善良的很。你是妇人之心，小鸡肚肠。”
“我就妇人之心，我就小鸡肚肠。那么多邻居都不去看他，好像就你会做人。他要是精神病发作起来了，把方来华杀了怎么办？一把火我们屋子点了怎么办？你想死，我和儿子还不想死呢！”
“他没有病，好端端的一个人。你看他对儿子也好，儿子也喜欢他，何乐不为让他们相处呢？年货他花了好几千，又给了你一个大红包，要是他有问题他会给你吗？你以为他真是钱多了烧得慌？”
“你蠢不蠢？他是想绑定我们才给这些东西。他是算好了将来自己会老会生病才找个依靠。他没事还好，万一真生病了你去照顾？他家人以后找上门来，你吃不了兜着走。人家还以为你害得，赔死你。”
“起码他现在没有家人，等他家人找上门来再说好不好？不要让一个老头子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样子。大爷也不是那种邋遢不懂事的人。你看他多精神，多干净啊。他是有文化修养，有内涵气质的老人家，他什么都懂，这样的人能教会儿子很多东西。”
“干净个屁，看他也就是表面干净。他就是老不正经才会落得现在没有人管没有人要，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明天起方来华不准再跟他来往，免得把他带坏了。你学坏了拉倒，大不了你跟他过日子去，儿子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他不能学坏。”
“你可别这么做，伤了儿子的心。儿子这么多年来，你也没有给他一点母爱，现在管起来了，太迟了。”
“我没有给他母爱？他吃的穿的住的喝的都是我提供给他的，他对我没有感情，也是你故意在捣乱。那个死老头子，一个人没要的神经病，别想破坏我们的母子感情。”
“他这条件可不是没有人要，是看他要不要人家。他什么都有，长得也不差，找个女人不在话下。看他那样，四十岁以上的女人他还未必看得上。”
“叫你别跟他在一起，看你现在也有神经病了。就他那样子，还四十以下的女人才要，我看六十以上的女人都未必要跟他。”
“你对大爷怎么会有抵触感？总是看不顺眼，他得罪你了？人家好歹也是有文化的人，什么都会，有几个老头能像他这样？他是快七十岁的人了活成这个样子，已经是很了不起了。你看看你父母现在活成个什么样子。你七十岁的时候，也就一个糟老太婆。”
“了不起，了不起，你以后跟他过去啊。他有个三长两短你去照顾，别影响到我。还骂我糟老太婆，你能耐，你看你能活出什么个鸟样来。”
“放心，他还没有指望过你照顾他，他要指望你还不得饿死。你连自己的父母，公婆都没有照顾过呢，还会照顾别人。”
“你有神经病吧，说我到身上来了。你自己的事都搞不利索还招惹别人，看把你能耐的，好像有多厉害。既然这么厉害怎么还会把工作弄丢呢？真不知好歹的东西。叫你不要来北京非要来，草包一个。过完年你滚回农村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怎么老说我？工作丢了不是我的错，是生意不好。我明年跟大爷开一家店好好赚钱不行吗？不要总对我冷嘲热讽，我也是快四十岁的人了，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我哪里对你不好了？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过日子？和气生财，和气生财，你懂不懂？”
“跟大爷开店，你还当真？看你就是一个没有出息的家伙，所以我一直看你不对劲。你不但没有出息，还土气，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你就认命吧，还是回去做你的老农民比较合适。”
“不舒服就不舒服，没有让你一直看我。那你看谁舒服？”
“我看谁都比你舒服。反正就看你不舒服，还有那个老头子我也看不舒服。”
“你也四十来岁的人了，知道一点自己的身份地位，又不是小姑娘。儿子十一岁了，说这些带刺的话有什么用？为何不好好跟我过日子，我对你也不薄啊。”
“我没有好好过日子？我也没有对不起你，只是看你土气，又傻又蠢，还不会赚钱。”
“你是不是看我好说话，就一直欺负我？你是比我大，我一直尊敬你。可你也要尊敬一下我，我是你老公。”
“你也知道是我老公，那你赚钱啊，穷鬼一个，还要我出来赚钱。”
“怎么这样说话呢？一天到晚钱钱钱，你掉钱眼里去了？我在家打理，带孩子，开店，干农活，也没有少干活啊。当初让你在家你不干，还跟老人家闹不愉快，你这不是自找的吗？”
“你在家赚了多少钱？房子车子的钱还不是我赚的。”
“我们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干嘛。要真算下来，这些年我在家也没有比你赚的少。几十万欠款，你就寄了五万块钱，剩下的还是我想办法还上的。你好意思说，出来这么多年就给了五万。儿子的抚养费你也才给多少？你要点脸好不好？”
“放屁，懒得跟你种人说话。没有能耐，顶嘴倒是有一套。”
“不说就不说，那就睡觉吧。我也不是爱跟你计较的人，我忍你这么多年了，也习惯了。谁叫我娶了你这个倒霉催的女人！”
童晓梅不再理我，钻进被窝睡她的觉去了，连电视也不关，遥控器扔出老远，扔到了地上，真是一个败家娘们。我真是想爬上去掐她，征服她，可我对她又不敢动粗，只能把遥控器捡起来，把电视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