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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路上堵车，石磊早早就出发了。他本想绕行三环，但一见到主路、辅路上密密麻麻的车流，就改了主意，决定从城里横穿而过。
石磊向来不愿意在城里行车，他讨厌一个接一个的红绿灯，讨厌等待绿灯时车窗外挤得水泄不通的自行车大军。可是自从拐上朝阳北路，这一路出奇地顺畅，他几乎没有碰到红灯，就好像交警专门为他准备了一条绿波带一样。
“这是个好的兆头吗？”路经北海时，望着红墙白塔，他问自己，继而自嘲地笑了笑。都这个年纪的人了，“兆头”这个词还能从脑海中蹦出来，说出去准会贻笑大方。
在西四转入阜成门内大街，石磊悄然松了口气。他不用再东拐西拐，一直向西开，穿过二环和三环，很快就能到达目的地，他庆幸自己选了这条路。
把车在北洼路路边停好，他看了看表，还不到五点半。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点燃，一口气抽了大半支，然后把座椅放平，仰躺在上面。
困意袭来，他把烟掐灭，把双手枕在脑后。或许可以小睡一会儿，他想。前一夜，他和伟龙几乎都没睡着，在当年，一夜不睡根本没什么事儿，可是现在他却感觉到困顿，看来真是年龄不饶人啊。
他合上眼假寐，任自己放松，可是事与愿违，夜里那一切，却像一幕幕电影回放，在他的脑海里闪现。
几乎是刚刚感受到攥在手里的伟龙欲望的膨胀，伟龙就拨开他的手，挣脱开，闪身坐了起来。失却了身体的依偎，他僵在床上，一时手足无措，那种温暖的感觉瞬间变得遥远，回想起在大连被踹到床下的那一幕，他的心渐渐冰凉。
伟龙坐在床上，茫然地一言不发，就像一尊雕塑。石磊望着他赤裸的后背，大脑仿佛停止了运转。过了说不清多长时间，雕塑终于动了，伟龙跨过他的身体，在空着的床的另一端躺下，背对着他。
石磊发了会儿呆，倔强占据了他的大脑，他把身体凑了过去，紧紧贴住伟龙，伸手手臂环抱住他。
他清晰地感受到伟龙身体的战栗，然后伟龙再一次挣脱开他，回到床的另一侧躺好，依旧背对着他。
又一次，石磊试图和伟龙融为一体，伟龙依然拒绝了他，窜到床的另一边。
石磊徒劳地躺在床上，瞪着昏暗的顶棚暗暗喘气，回想着两个人默默在床上窜来窜去的情形，他既好笑，又感觉到一丝悲哀。
他起身下床，开始穿衣服：内裤、长裤、衬衫。伟龙像是睁开眼，看了看他，但没说什么。石磊坐在沙发上，穿了袜子，又换好鞋，看看伟龙，站起身向房门走去。
伟龙一下跳下床，拦住他。“大半夜的，你能不折腾了吗？”
“用得着你管？”石磊挣扎着。
“别他妈废话，赶紧回去睡觉。”
石磊低着头，站住没动。伟龙拥住他往回推，石磊却执拗地用着相反的力。
“你他妈地到底想我怎么做？”伟龙在他的耳边低吼，声音沙哑。
石磊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伟龙的眼睛。昏暗中，他看不清他的眼神，他轻轻叹了口气，说，“我想要的，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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