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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最后一个哥们送上出租车，石磊长舒了口气，驻足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灯影中，冰冷的雪花泛着暖暖的黄色，晶莹美艳。
他自嘲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犹豫了一下，还是抽出两支，点燃，然后并排着放进口中。回转身看了看刚刚就餐的小店，把那些美好的记忆留在脑中，他倒退着向后走，一个踉跄之后才转过身。
雪花轻柔地拍打在他的脸上，他故意不擦，任它们在体温中融化，再凝成淡淡的霜。他抽着烟，一路向前走，步伐缓慢，却很坚定。路边的老板们以为他是就餐的客人，一个个热情地向他打着招呼，他却充耳未闻。
一直到穿越昏暗的小街，接近灯光璀璨的路口，他才下意识地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指针指在十一点三刻，这个难忘的情人节即将在午夜中结束。一辆夜行的出租车发现了他，远远地按响喇叭，他怔了一下，随即挥起手。
出租车停在路口，他紧走几步，上了车，然后抽了最后一口烟，摇下车窗，把两只烟蒂弹向半空。带着火星的烟蒂在夜空中划出两道美丽的弧线，向下坠落，就像雪花中闪过的两颗流星。
“去海军基地。”他转回头，注视着前方的黑夜。
司机发动了引擎，汽车在寂静的夜色中前行，石磊窝在座位里，郁郁寡欢。雪花敲打着风挡玻璃，迷蒙了他的双眼，他习惯地摸出烟，夹在自己的嘴唇上，火机闪亮的瞬间，他对自己说，不是雪花，而是香烟，迷蒙了他的眼睛。
在一个路口，汽车向右转了个弯，把烟蒂弹到窗外的时候，他意识到汽车正行驶在解放路上。蓦然，他的心里酸酸的，那个地方离母校不远，那条解放路，正是他每天放学的必经之路。
他想起了伟龙送他的那些个夜晚，默默叹息，那个时候，他们是多么地无忧无虑啊。继而他又想到了分别时伟龙在车里看他的眼神，虽然难免失落，但这个假期他很满足，无论如何，他们会有下一个四年，与以前不同的四年，或许，还会有之后的三十年。
没有十全十美的生活，他安慰自己，伟龙的变化，不是已经给他带来太多的惊喜了吗？他怎么能奢求更多呢？想到这儿，他的嘴角浮起淡淡的笑容。
汽车继续前行，石磊把视线转向窗外，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街景令他感到亲切。他突发奇想，从解放路到滨海路，有四条路径，如果司机选择的是当年他和伟龙每天走过的路，那他们的明天就会一片光明。
他侧过头，偷偷地瞄向司机，心里莫名地紧张。司机比他年轻些，不苟言笑，正小心地在积雪的道路上开着车。或许是听到了他冥冥中的祈祷，汽车果然在中央大街左转，从那儿一直向南，就是滨海路立交桥，而这条路，正是他们走过的路。
霎时，石磊的心情爽朗起来，就像窗外没有飘雪，而是艳阳高照一样。他兴奋地又点燃了一支烟，一不小心哼起了小曲。
滨海路立交桥，在当年还是个转盘，转盘边上的苗圃是他和伟龙每天晚上分别的地方。汽车从引桥下来，正是苗圃的旧址，他暗忖伟龙是否已经到家。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屏幕上闪着伟龙的名字。
“你怎么不打电话？”电话一接通，伟龙就气势汹汹地问。
“打电话？你不是不让打吗？”石磊回想着伟龙在车里晃头的情形。
“你猪脑子啊，我是让你打，我在车上怎么给你打，一车人（言情小说网：www.➏➒➏➒xs.cc）。”
石磊的心里暖暖的，他无声地笑了笑，问，“你在哪儿？”
“我在小区门口呢，都他妈快冻僵了，你来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