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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刚吃过早饭，俺大哥就带着俺大嫂和俺大侄子过来了，给父亲带了一篮子鸡蛋，两只活鸡，还有两条鲶鱼。
“爸，看看，我昨晚下夜钩钓的。”
两条鲶鱼都很大，每只都能有四五斤。
“这么大带一条就行了，留一条你们自己吃吧。”
父亲躺在炕上歪头看着被俺大哥拎在手里的那两条大鲶鱼说。
“钓了四条呢！俺家留了一条，给俺老丈人留了一条，给你们送来两条。”
俺大哥嘿嘿笑着说。
“大雷，你没给你弟二雷留一条啊，那就给俺们留一条，那一条给你弟送家去吧。我平常也不咋管你们，你们弟兄俩得搞好关系啊。”
父亲很有父亲模样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这样的父亲让我太不习惯了，兴许他在家里对着俺大哥二哥一直就是这个样？
俺大哥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我把二雷给忘了，那行，一会我就把这条给二雷送过去。”
俺大嫂啥也没说，一直安静地站在旁边。
正说着话，俺二哥带着俺二嫂和小侄子也来了，同样也带了一筐鸡蛋和两只活鸡。
“我这都快能开养鸡场了。”
父亲有些无奈地说。
屋里人都笑了。
“豹子你就知足吧，孩子这么孝顺你。”
熊叔翻着眼睛说。
“二雷，你大哥昨晚下夜钩逮了两条鲶鱼，这么大个，俺们留一条就行了，你大哥说这条等会要给你送去呢，正好你来了，一会儿直接拎走吧。”
“爸你留着吃吧，一顿吃不完，明天接着再吃。”
俺二哥推让着说。
“赶紧地听话，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让你拎着你就拎着，以后有啥好吃的了别忘了也给你大哥送一份，你兄弟俩平常有事儿没事儿互相都多走动走动，你爸我也不是那有主心骨能掌事儿的人，管不了你俩太多事儿。有啥事你们兄弟俩之间多商量商量，实在不行就来找你虎叔，你虎叔比我有见识多了。”
俺大哥二哥很恭敬地答应着。
“行了，我在你虎叔这挺好的，你们该忙就去忙吧，别因为我耽误事儿。想来看我就来看看，没空不来也行，我不计较那个，我真有啥事儿了会让人去叫你们的。你们的孝心我也领了，该走就走吧，不用耗在这，你们无聊我也累得慌，走吧走吧，都回家去忙吧，该干啥干啥去吧。”
父亲摆了摆手说。
俺大哥二哥他们又跟父亲表了表孝心，然后都离开了。
父亲还特意提醒了俺二哥一声让他拎走一条鲶鱼。
“孩子来看你你就让他们多待一会儿呗，还撵人。”
虎叔收拾着俺大哥二哥带来的东西，笑着嗔怪了父亲一句。
“虎子你是不知道啊，当个好爹可累人了。就是躺在这端着当爹的架势让他们孝顺都能累死人啊。都说儿孙满堂就是福，我是享不起那种福啊，整天端着老太爷的架子被一帮小兔崽子闹腾，不累死也烦死了。”
父亲一脸受不了的表情。
我熟悉的父亲又回来了。
“豹子你就站着说话不腰疼吧，臭显摆。”
熊叔又开始翻白眼儿。
“我现在是躺着说话呢，我也腰疼，一直躺着腰板的难受，熊小子你把我弄坐起来，换个姿势缓缓腰。”
“哦。”
熊叔应着掀开父亲身上的被子，抱着父亲让他靠墙坐了起来。
“我啥时候才能穿上裤衩子啊？整天这么光着大腚多丢人啊？”
父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胯裆，嘟囔抱怨着。
“你那腿上固定着夹板呢，裤衩子不好穿，还得来回折腾你的腿，万一把骨头弄错茬了可咋办，你还是别穿裤衩子了。这样把屎把尿也方便。再说你脸皮那么厚你啥时候要过脸啊？你还怕丢人？多稀罕啊。”
熊叔边奚落父亲边拉过被子盖住了父亲的下身。
“天又不冷，光着就光着吧，这家里都是男人，你还怕谁看？”
虎叔也笑着说。
父亲就不说话了。
随后虎叔把炉子升起了火。
“冬天快来了，去去屋里的潮气，一会在炉子旁边给豹子擦擦澡。”
虎叔说完就去厨房烧水了。
炉子一生起来，屋里很快就热了。
熊叔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让热气带着潮气往外散。
父亲望着窗外不停飘落的树叶子感叹了一声：
“又是一年啦。”
“是啊，叶子又落了。”
熊叔在父亲身边坐下来，给父亲卷了一颗旱烟。
“吸一颗吧，在医院医生管着你好久没吸了，真吸上一颗也死不了。”
熊叔把烟叼在嘴里吸着点着之后递给了父亲，父亲笑着接了过去。
“还是熊小子你跟我对脾气，虎子就不会让我吸。”
父亲美滋滋地接过烟深深地吸了一大口，很潇洒地吐了个大烟圈。
“好些年没这么玩了竟然还没忘。”
父亲看着飘向屋顶的烟圈儿高兴地说。
熊叔也撅着满是胡子的嘴吐了一个，小的可怜，很快就散了。
父亲得意地晃着脑袋笑了起来，马上又吐了一个大烟圈儿。
虎叔拎着一桶热水从外面进来，看看吐着烟圈的父亲和熊叔，却什么也没说。
跟着虎叔又让我帮他把木头长澡盆搬进了屋，放在了火炉旁边。
这么些年俺家的木头澡盆都换了好几个了，而且越买越大，虎叔一个人都拖不动了。
虎叔又找了两块光滑的厚木板分开一点距离横着架在了长澡盆上面。
“一会儿豹子坐在这块木板子上，把脚搭在那块木板子上，擦身子的水直接就流到澡盆里了。”
虎叔跟熊叔解释着。
熊叔点了点头。
“注意别让豹子断腿那截沾了水。”
虎叔又叮咛了一声。
“知道了，来吧，豹子，我抱你过去，咱们给你擦澡吧！”
熊叔乐呵呵地伸手掀开了盖在父亲下身的那条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