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死神的临近,却让我想起第一次和东偷跑出去,那个被我打的黄头发男人,我现在不也和他一样,我后悔了当初的冲动,那个男人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可能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结果了……我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开始在拉王,在努力的分开我们,可是我还是晕了过去!
……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卫生室里的床上。指导员,队长和吴班长都在我的旁边,还有王也在!我想努力的坐起来,可全身就像散了架,尤其是右臂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指导员和队长很严肃的看着我,吴班长也是一言不发,只有王开口了:“对不起,我会辞去班长的职务,希望你能原谅我的冲动!”
我没有说话,我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我算什么?我什么用也没有,我只是一个新兵,一个可以任人欺负的新兵!
指导员他们看到我醒了,仍下一句话:“好好养伤,我们会处理的!”就离开了!
随着众人的离去,只留下了吴班长,他看着我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
“阿昕啊!你这次幸运,没有骨折,不过你的脾气怎么这么倔呢?说一句认错的话,不就没事了,干吗还要当着这么多班长的面去顶撞他?他的脾气也不好,你这样让他感到没有面子,他会放过你吗?”
看着吴班长的眼神,我刹那间明白了。事情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也许真的不能怪他。我明白了王对我的态度,东是他班上的人。他面对大家的流言蜚语,也是迫不得已!部队的风气就是这样,他不过是个牺牲品!
我知道班长们每个人都把面子看的很重,我真的错了!可我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呢?我和东在一起,就真的这么让人看不惯吗?我想到了东,多么希望他此刻出现在我面前,我现在很迷茫,我需要他,需要他的关心与安慰,我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他,可是他明白吗?
指导员和队长找我谈话,想听听我的意见。
我这次慎重的看着指导员和队长,说道:“这个事情不能怪王班长,是他好好和我谈话。我第一个动手打了他,你们要怪就怪我好了,要处分也处分我好了!这些都不关他的事!”
我看到了他们眼中的惊讶,但是很快就消失了。后来事情处理的也很简单,为了不影响中队的声誉,这件事没有向上面汇报,一切就当没有发生过,我表示很赞成!我唯一没有做的事就是去向王道歉,因为,我的性格决定了我的执着,我一直都认为自己没有错!
东为了这件事也很生气,说那些班长吃饱了没事干,我只有劝他,希望他不要为了我而生王班长的气。东和我之间也收敛了一点,除了晚上的时间,在白天休息时我们暂时分开了!
在我们一批新兵里,我算成了传奇人物,能够动手打班长,有第二年的老兵东为我洗衣服!有那么多的传奇经历!别人对我刮目相看,可我却感到内心的悲痛,我喜欢东,喜欢和他在一起,有谁会明白!连东自己也不知道,他和我沉浸在邪恶的游戏中,我成了魔鬼的奴隶,他呢?也喜欢我吗?我不知道……
我唯一可做的就是拼命写日记,把我的思念,我和他在一起心里上没有发泄的东西都一丝一毫的写入了日记!那些话让我每次看到都痛苦不堪,却没有勇气去向他表明。我开始觉得自己懦弱起来,不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我,那时的我已经消失了,剩下的只是那个被魔鬼利用的身体,在欲望面前,无法控制,不能反抗,只能由任邪恶的驱使……
没有多久,队长开始找我们一批新兵谈话,有一些职位需要新生的力量,包括驾驶员,卫生员,给养员等等,希望我们中能有人去担当,可是我什么也没有选,因为我不想离开这个部队。这里有我在乎的人,我更加无法去选择那些职位,因为一旦胜任就要离开这里用半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去学习!
东说我很傻,再怎么样也要去学习个驾驶员之类的。
我平静的告诉他,我没有钱去买车,而且就算要买,在社会上也只要用几个月的时间去学,我不想在部队消耗几乎一年的时间去驾训队培训!
我发现自己留恋这里的原因就是因为东!那个一度出现在我脑海中,怎么挥也挥不去的人影;那个让我看见就心跳加速的人;一个占据了我日记一大半的人,使我用无数的形容词去想象,去思念的人!
那时正当我每天都沉浸在对东的邪念中时,家里出事了!
5月15日,母亲打电话给我,希望我回家一趟,那个疼爱我的外公已经快要走到了人生的终点,他希望能见到我!
我二话没说就请了假回到了那个让我一度牵挂的家。看着外公风烛残年的样子,躺在床上静静的等待着死神的降临,我哭了,哭的太凶了,人为什么要死?为什么?
想起了小时候的经历,外公是那么的疼爱我,用尽了他所有的爱来抚育我。我不能控制自己的眼泪!外公是一个坚强的人,可是他却有着严重的重男轻女,母亲是他唯一的女儿,他却从来都没有把爱留给她。自从母亲结婚后,他也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的父亲。父亲是一个很老实的人,可在外公眼里,父亲始终是外人,会把他的财产一点一点的夺过去,他把希望留给了我。我其实也很幸运,从小就比别人多了这份特殊的爱,可是面对外公的坚持,这份沉甸甸的爱让我很累,很累……
男人的眼泪有同情,有亲情,有爱情……能有太多的感情,却不能有一丝的懦弱。我拉着外公的手,那是一双饱经风霜的手,从小就是那双手将我带大,可是现在摸上去却没有一丝的活力!只有外公微弱的呼吸还表明外公还存在着,至少还活着……可惜现在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外公已经无法再对我说上一句话,我整个晚上都陪着他,我不能再让外公带着遗憾,带着失望离开这个世界。一直都没有好好的关心过外公,这次也许晚了,也许已经成了我的遗憾,至少我还能补偿,做这一点微不足道的补偿,是我唯一可做的事……
母亲和父亲都已经开始忙碌起外公的后事,面对外公曾经给我的爱,我不能控制,为什么?一切都是为什么?人为什么一定要死?我还没有好好的报答外公,为什么就这么快的要走了,我为什么要去当兵?我的意志快要崩溃了,我不是个没有良心的人,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两天后外公还是走了,至少看来他走了很安详,很满足,去的时候没有带走一丝的遗憾,只是他有一个心愿没有达到,就是能看着我结婚,看着我幸福……那也许是太遥远,太遥远的事了,我从来都没有考虑过的事……我恨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留了这么多的泪,那些泪让我感觉自己的无能为力,无可奈何,作为一个男人的迷茫……所有的事在生命面前显得这么渺小……
那些天我在家都是神情恍惚,我做什么都没有心情,心里的悲痛,只有自己明白!东好像已经从我的记忆里消失了!可是当送外公出门的时候,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我一切都明白了,母亲的那种悲痛,那份委屈,这个世上恐怕已经没有人会理解。母亲的那种失落和无奈,才是真正的悲痛。我一把拉住了母亲,拉住了那个伟大的母亲!
一切都结束后,母亲给了我一张公证书,里面是外公留给我的所有遗产,那是一笔不多也不少的钱,我叹了口气,还给了母亲,那个爱我的外公连走的时候也没有想过母亲,把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了我,这样对母亲太不公平了!
母亲却坚持要给我:
“昕昕,这是外公的意思,你不要辜负了他,我和你爸很满足了,只要你开心,我们也就放心了!”
多么纯朴的母亲,我又一次哭了,外公的固执是多么可怕,到了人生的尽头也没有改变,甚至没有看到父母为他做的一切,他的眼里只有我,我好害怕,这份爱我真的承受不起,我的母亲太伟大了!
“不,我不能要,在家里我难道不明白吗?说什么也不能要!”我哭着叫嚷着!
“昕昕,你不要这样,外公的房子已经过户给了你,我和你爸有自己的房子,这些钱也是外公留给你的,你不拿,我就先帮你存着,等你退伍了,我再给你!”母亲也哭了,不知道母亲的泪水是否有了太多的委屈,可是我的亲人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我实在太感动了,抱着母亲,依偎在她怀里,痛痛快快的哭着,老实的父亲在一旁也流下了眼泪!
“昕昕,我们知道你的脾气,你去当兵时,我们也没有给过你钱,你有自己的钱,我们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钱放在你那里,我也放心!”老实的父亲一直都把我当成孩子!他不会说话。可是所说的每一个字都透露着一份关怀,一份在意!
我想到我的人生,想到我的一切,我真的很激动。已经没有了什么言语可以表达我的幸福,至少我此刻是这么幸福!最后我没有拿走一分钱,全部留给了父母,我只是希望父母不要总是想着我,也为他们自己想一想,我有手,会自己养活自己,我将来还要用我的双手来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我在心里默默的发誓,我是个男人不能再让别人来为我操心了……
世上有很多事,会让人在瞬间明白一个道理。就像我在小学里,看着别人都是父母开着车来接送,我刹那间明白了自己和别人的区别;小时候看到外公大骂母亲的毫不留情,而母亲无辜的抱着我哭泣,让我明白自己家庭的特殊……太多了,太多的瞬间让我明白了太多的道理,我也养成了这种孤僻的性格。我想的太多,却永远也不会告诉别人,我坚强,自信,我更加的自尊…
回到部队后,我整个人都变了,我依然坚持写日记,只是我不得不重新来看待对东的感情!那个我这么在乎的人,究竟是喜欢他什么呢?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他的怀抱,他的霸道?我开始有意的疏远他,我不想再这样沉沦下去。我的人生不应该由他来主宰!
可是事实上我从骨子里已经没有了反抗东的勇气,刚回来没有几天,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他在半夜又找我了,轻轻的来到我们班,拉拉我的被子,示意要我和他下去,我知道我现在应该拒绝他。可是邪恶的欲望又来了,我控制不了自己已经坚定了的信念,我还是被魔鬼控制的人,我糊里糊涂的跟着他来到了浴室,看到他的身体,他的温柔,我放弃了,什么都放弃了!那天我出奇的需要,一阵激烈的拥抱,一阵激烈的缠绵,在我高潮到来之时,我甚至把他的左肩咬伤了。
邪恶的欲望消失了,本来我们应该各自离开,可是我这次鼓足了勇气,一把将东抱在怀里,泪水顺着我的脸流到了他的后背,“东,不要离开我!”
他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怎么了?不开心?”
“没有,我只想多抱你一会儿!”我看着东的肩膀,那个被我刚才咬伤的痕迹。我试着问自己,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就不能停止这段荒唐的游戏,为什么明明知道是错的,可是还是抗拒不了他的身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他?这难道就是爱吗?
东拍拍我的后背,依然任由我的拥抱,就这样我们两个人赤身裸体的相互抱了很久,淋浴喷头的水向着地面开着,哗哗的流水声,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已经无药可救的爱上了他!
“东,你喜欢我吗?”我抱着他,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想用耳朵来听到答案!
他一把将我搂的更紧了,“喜欢,你第一天来,我就喜欢你了!”
我幸福的笑了,用舌头轻轻的舔着那个被我咬伤的痕迹,他痛的一把推开我,笑看着我说:“你的骚劲这么足啊?刚刚被你咬的真痛,看看有没有出血,痛……”
我还没有等他说完就粗暴的捧起东的脸,吻了下去,手在他的身上开始寻找我的需要,我的身体再次不受了控制,就像头发春的野兽,毫无顾及的再次进行那些邪恶的游戏!邪恶的欲望再次将我包围……
这是我们第一次在缠绵过后谈话!也是我真正的放下了包袱,我可以喜欢他,可以告诉他,我在乎他,他也在乎我,我们谁也没有欠谁,我们都是一相情愿,没有人会再痛苦,我解脱了……
夏天到了,热的让人透不过气,太阳光对于我们整日训练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上帝的惩罚,我们都晒黑了,一天洗上几个澡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件最奢侈的享受。有了东的部队让我回味的度过每一天,这段日子里我心情保持到了最好,让我明白幸福也就是这么简单,在他的怀抱了,我得到了最大的满足……
我们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保持了好几个月的关系,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自己越发离不开他,并且犯了一个超级的错误。对东的感情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不再只是战友关系,我在乎东已经到了一种白热化的地步,看见他和别的战友在一起开心嬉【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⓽⓽⓺⓽xs.com】闹,我就会有一种无名的怒火,一股无名的醋劲爆发在心底爆发……
1999年,这一年的兵役法改革了,三年改为两年,意味着东今年也能退伍了!东和我好好的谈过,他今年想退伍,对于我,他没有说什么,看的出他很迷茫,他似乎很痛苦,他以往的幽默很少出现了,随之而来的是他的沉默寡言。
我失落了!比东还要的沉默,而且性格变的极其暴躁!我和东可以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激情,可以用身体来向对方证明彼此的在乎,可是那些马上都要消失了!永远的结束了!
我开始为了一点小事和别人争吵,甚至打架,我的眼里不再有老兵和新兵的区别,连队长指导员也被我弄的很头疼!我成了中队的问题人物,我那个时候只是失落,强烈的失落感,我痛苦,我内心的痛苦,没有人会知道,只有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