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
你累吗？
嗯。
回来吧，回到我的身边。
太遥远了，我总是找不到你。
回来吧，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一个热吻一个拥抱。
是林，我仿佛被恶梦魇着了一样，躲不开，逃不了，喊不出来，拼命的挣扎却发现四肢一动也动不了。
杨哥，杨大哥……
哦，幸亏是孟欣叫醒了我，这样的梦我不知道做过多少次，每次被魇着之后我都大汗淋漓，久久不能入睡，是日有所思吗，没有啊，这些天我哪有精力去想他呢，那是什么，是记忆的深处里隐藏的思念……。
做梦了？
嗯。耳畔能感觉到强子清心的呼吸，他也醒了。
强子只是简短的问了这么一句，但是我感觉他黑暗中的眼睛在盯着我，因为孟欣在，他不能有所举动。
几点了？
四点多了吧。
说完了他又是一阵的沉默。
我过去看看。说着他起身从我的脚底那儿要下床。
是不是我刚才做梦叫出来的声音刺激了他，让他有什么不好的预感，才这样不安的要去长龙那里看看，他心里还是放不下对他的牵挂，他也考虑和权衡了他这样的行动对我的心理影响，但是他毕竟有自己的价值取舍，我能说什么呢，只有默默的听着他穿衣服，再听见他悄然的离去。
我也去。
孟欣几乎是和他同时离去的，本应是冤家的，可这时候他们却有了同仇敌忾的共鸣，他们是为了同一个牵挂，一种莫名的无奈撕扯着我的心跳，难受的让我转身搂住了亮亮。
你悄悄走近了我一瞬又傻了
不知该往哪里闪躲
人群中无数目光在追随者
我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一个
你一定从不记得有一场擦肩而过
还有一场我为你死了
一出热播的剧情万人传说
我只能在角落安静地听着
这种故事已经看得太多
我从未曾想象会有第二种结果
就算剧本硬把主角换作是我
又能够演出怎样的幸福呢
我这样不值一提的角色
你见过的何止会有上千百万个
所以不奢求上天偶尔想起我
只让你看到眼泪流过之后
笑着的我……。
《临时演员》，我就是他们中的一个过客、一个替身？是否我用心太尽让这假戏太真，剧情里的爱让我沉溺的需要用眼泪去堆积伤悲，一天到晚的录制我的惆怅把幸福演出给陌生的观众，看着他们鱼贯的离去我就是那不值得一提的角色。
这无量的思绪里浑浑噩噩的守来了黎明。
爸爸。
嗯？
亮亮醒了，叫了我一声看我没有反应似乎很奇怪，往常不是这样的，都是我叫他起床。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疲惫让我如此困顿不堪的睁不开眼睛，亮亮的小脑袋在我的胳膊上转动，他的小手也怯怯的摸上了我的胸膛。
那是天性啊。他不止一次有这样的渴望，那是他对母性的依恋。
我静静的感受着怯懦的小手。
然而他只是摸了那么一下就把脑袋贴在了我的胸口。
乖，自己下地去尿尿好吗。
嗯。他答应着子爬过我的身子，下地穿个大拖鞋，趿拉趿拉的去了，片刻就听见哗啦哗啦的声音，这小子夜里总是憋尿。
乖，是不是饿了。
他没有答应，还是想爬上床回到我的被窝里。
你自己去柜子里拿块糕点好吗？旁边还有牛奶。我闭着眼睛还是不想睁开
真是强子说的大了，比狗都强了，呵呵，听着他的动作虽然还有点笨笨卡卡的，我感受的却是欣慰。
爸爸吃。
爸爸不吃。亮亮小手拿着蛋糕塞到了我的嘴边，可我无法拒绝他的天真，不得不睁开我麻木的眼睛。
来，上来。我伸手把他抱了上来，给他围上强子盖的被子。
儿子，自己吃吧，爸爸再躺一会。
爸爸你是不是病了？
这话让我听着鼻子一酸，这不是他对我的关心对我的牵挂吗，这比什么都真，绝不是演出来的。
乖，爸爸就想躺一会。
亮亮没有再说什么，我闭着眼睛听着他的小嘴嚼着糕点还有吸管喝奶那轻轻的咕噜咕噜的声音，幸福的困意又涟涟而来。
……
开门声打破了我这安宁的幸福，是强子回来了，可我还是没有动。
哥，起来吃饭吧。
没等我有什么反应，实际我还是不想动，连话都不想说。
嘘……，我爸爸难受。
唉，他差点嘘出了我的眼泪，这么点的小玩意真是一个精灵，忍不住我伸手搂住了他，狠狠的亲了他一口。
哥，怎么了？
没事，就是睡个懒觉，长龙怎么样？
后半夜就醒了，喊着饿，要吃东西。
呵呵，再饿他一天吧。
亮亮下来，叔叔给你洗脸。
看着强子把亮亮报了出去，我起来依靠在床头上若有所思的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实不知我那一刻脑袋空明的无忧无虑无思无想，如果不是他们回转过来，这样大脑的宁静我真想多享受一刻。
……
哥，我先喂亮亮了，一会我得回去，今天要去军区。
嗯，你忙你的吧。
有事你就安排我战友，他们今天在这儿。
我没有回答，还是在那儿闭目养神。
再不起来就迟到了，唉，自从认识强子以来我经常这样，整理了昨天没有褪去的疲惫，洗了一把脸，简单的吃了一口强子买回来的豆腐脑和油条，被子没叠屋里也没收拾就匆匆踩着分秒快步而去。
汗颜，科室都到齐了我是最后一个，都不敢看主任的眼神，只有老于微笑着和我点了点头。
早会上主任说了一大堆，主要就是迎接部检，我什么也听不进去，也不知道想什么，就盼着散会。
散会了主任却把我留下了，看着老于的眼神我怎么也猜不透，难道是因为昨夜的那个手术吗？
小杨，怎么无精打采的？
没有啊。
老于都说了，你用了几天几夜就翻译了三十多万字的资料。
听到这里我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怪不得老于那样的眼神，看样他们提前聊了我很多。
我脸红着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的笑了笑。
昨天下班的时候碰见院长他说了你考研的事情。说着他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还是琢磨不透他那眼神，我考研的事情怎么了？
院长建议你还是报定向委托……。没等他说完我就体会了他的眼神，原来是院里要给我公费读研，太好了，我还真愁学费的事情呢，这两年攒的那点钱都让强子拿去给长龙用了，唉，前两天还想着和同学商量借钱或者怎么和老妈开口要钱呢，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多难。
哦，怪不得他那样的眼神，是不是以为我越过他去找了院长，这事我都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呢，是不是强子或者洋洋回去说了，他爸爸和院长说的呢？我不知道怎么从主任那里走出来的，别管那么多，反正我是高兴的，好像这一阵所有的疲惫都一扫而光。
刚到我的办公室门口，一抬头却发现走廊的尽头洋洋和孟欣都站在那里，我知道他们是在等我，特别是梓桑今天要做二次手术，老远冲他们点了一下头，马上进屋还没来得及和老于开口，护士长就风风火火的进来了。
好啊，你们晚上偷着聚会……。她的嗓门生怕别人听不见似地，我和老于看了一眼都没辙。
哪天单独安排你。
就今天吧。
昨晚小张替我值班了，今晚我得替他啊。
那也不行。
明天怎么样。我有点祈求的表情或许让她心软了。
那就明天。
嗯，明天我一定请你大吃一顿。
得了，得了，这是那个套针和组织胶的电话，你单独给他钱吧。
谢了我的亲姐。
给你点笑脸你就要亲我？那就亲吧。
冏死我了，她竟然这样，还把脸伸了过来，把老于笑的眼睛都戴不稳了。
别、别等我喝多了的。
哈哈哈……。她肯定把我和老于认作同党了，所以这样的事情她也不背着老于，不过我还是从心里感激她，她没有象小张那样背后说三道四，还这样体谅我们，让我们又省了不少钱。
你还不抓紧，x主任已经进去了。
你不去吗？
呵呵，傻小子，我也不能老跟着你啊，再说有x主任在那儿你就放心吧。
虽然答应着我还是感觉到某种的失落，而且心里也有些不安。
我答应了还没等转身出来就看见洋洋焦急的眼神在门口堵着我。
亲哥啊，你还忙啥呢？
梓桑进去了吧。
嗯，都让人推走半天了。
呵呵，没事，你不用担心。
我、我能和你一起进去吗？
你进去干什么。虽然他们这种无间的兄弟情让我感动可我还是得拒绝他，如果我再这样的破例带个外人进手术室观摩，肯定又名声在外了，不知道又会变成多少人背后的话柄。
有我你还不放心吗。这个时候的洋洋比亮亮还乖小，完全没了他那风流倜傥玩世不恭的匪气。
我忍不住扶着他的肩膀，一边走一边给他打气，到了长龙的病房门口我也得进去看一眼。
孟欣正给他喂水。
少喝点，润润嘴就行了。说着冲他姐姐和姐夫点了点头。
今天一颗烟都不能抽，知道吗。你们给看好了，我有台手术，一会下来我再过来。
洋洋还是不离不弃的跟着我到了手术室门口，我不得已给他推到门口的椅子上，那里还有几个战士，你们就在这儿等着吧。
我匆忙的换好了手术服，消毒完毕进里间的时候x主任已经准备就绪，看着我点了点头，旁边还有他带的年轻人我一看就知道他也带着徒弟，实际这台手术还是应该我和老于做，因为那天抢救的时候都是我俩主刀的，今天他力主来做也是为了培养他的徒弟，这让我又感觉这样的氛围里我的失落更浓了。
梓桑赤条条的躺在那里，护士正准备给他插尿管，我马上伸手接来过来，说，我来吧，没等护士反应过来我已经拿过了输尿管。
我想打破和x主任同台没有共同语言的那种尴尬，也是梓桑这样的身体对我也（言情小说网：www.♋♋xs.ⓒⓒ）有荷尔蒙的萌动。
这时候无论是谁躺在手术台上心里都不会有害羞的空间，不信看书的朋友你们谁有机会上去躺躺就知道了。
梓桑也是，看见了我就象孩子看见了父母的眼神，他也有了依靠，那不光是他对我的信任对我的依赖，也是有了对我的一种感情的寄托。
吸气。
开始吧。X主任对麻醉师点了点头。
我站在x主任的对面这个位置是他们好像既定好留给我的，他带的那个年轻人在他的旁边，我的眼光里不能有一点异议。
X主任接过护士递过来的手术刀，看了一眼他的徒弟又看了看我，还是把刀给我递了过来，他见过我的手术，也是对他徒弟的不信任吧。
我接过来不去想他们师徒无声的对白，只是深深才吸了一口气，没有杂念的专注，我就想把这刀口切的完美些，给这个酮体上留下的刀口尽可能的不留遗憾。
手术非常的顺利，x主任也只是略微帮了帮手，特别是缝合的时候，x主任也忍不住告诫他的徒弟好好看着，我自豪的同时也想起了老于，老于真的没来看我一眼，这可不是普通的一台手术，那也是他的颜面，也是他和x主任的另一种较量，也许是我成熟了，也许是他给我的坚定信念，我怎么会让我师父的颜面无光呢。
我推着梓桑出来就看见洋洋已经疲惫了很久的焦急，他想听我说什么，还伸头去看梓桑怎么样，这样的兄弟真好。
虽然是特护，可洋洋还是有那种特权，穿个大褂带着口罩守候在了梓桑的身边，这样有情有义的兄弟我有吗？
手术服也没换我就去了长龙的病房。
怎么样？
还好，就是这里不得劲。他指了指喉咙那里，那是插腔镜的原因，还有久病的患者过于的敏感。
没事，过了今天就好了。
还有便意吗？
肠子都让你刷干净了还便什么啊。长龙的表情还有点委屈，我知道是昨天术前灌肠的时候我说的给他刷干净肠子，呵呵，他现在是饥肠辘辘啊。
那就好，那说明血止住了。
那你答应的算不算数啊。
我？我答应你什么了。
你不是说那盒烟是给我的吗。
呵呵，你就知道惦记这个。屋里的人听了都笑了。
算不算数啊？长龙还不死心的要我的答复。
算数，不过今天你一颗烟都不能抽。
嗯，今天我也没跟他们要，不信你问他们。说着给我指了指孟欣。
你要是早这么听我的话是不是就好了。
你还是把烟先给我吧，我保证今天不抽。他没有让我再说下去，还是要烟。
我没带在兜里，一会我给你送过来。
我可等你。
杨大夫、杨大夫……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护士喊我的声音。
又一个年轻的患者，才二十岁，是某空地的战士，也是肝硬化食道出血，这个社会是怎么了，而且这个年龄发病的趋势明显的增加。
我们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今天谁值班就谁接待患者，虽然我今天是替小张，可患者还是我的，也真是奇怪了，或许老天爷知道我有这样的嗜好，我接的患者十个有九个是年轻的，而往往一些年长的患者还真信不着我，老想着找主任找专家看那么一看，唉，实话跟你们说了吧，他也就是看那么一看，说一些理论上的，对患者用心的还是我们主治大夫。
这病不是一天两天，他是怎么通过体检入伍的，我看着门诊急诊的诊断，再看着这张和梓桑一样年轻的脸颊，泛黑的眼眶有着对生命的渴望和身体上的痛苦，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那看着我的眼神里有长龙有梓桑有亮亮有太多太多熟悉的面孔，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放下所有的情感，如果我真的有那么一双手拉住任何一个生命的脚步，那比什么都重要。
忙过了已经是下午一点了，办公室的桌子上有好几份盒饭，老于看见我进来马上给我倒了一杯水，有这样的师父真好。
快吃吧。
你吃了吗。
我吃过了，你吃完了好好休息一下，那个患者我替你去看看。
什么样的感动都能让你想流泪，我咬了一下牙，不想他看见我的感动，坐下来打开了盒饭。
刚吃了一口我就想起了洋洋，他肯定没吃，那是一种感觉。
他真的没吃，呆滞的坐在那里盯着梓桑的呼吸，那是用心的，不得已我用严厉的目光把他束缚了出来，逼迫着他陪我一起吃着，他也无奈，吃不下去也得吃。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就知道他对梓桑这样的情怀是我向往的，哪怕他多吃那么一口也是我的欣慰。
杨大夫，于大夫叫你。
你自己吃，多吃点。我说着放下了筷子快步走了出去。
那个新来的战士又咳血了，需要三腔管……。这一下午病房里就和开了锅一样，到下班的时间我的腿象灌了铅一样的沉重，终于可以坐下休息休息了，可我刚坐到椅子上，门开了，两双明亮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耀曳着我的视觉，疲惫的时候我也需要这眼神的呵护，就算再累我也要张开臂膀迎接那天使的降临。
来，乖儿子，告诉爸爸你晚上吃的什么啊？
鱼。
吃饱了吗？
我吃了好几碗呢。
我摸摸小肚子。
嗯。亮亮听着撩起了衣服。
呵呵，这小肚子吃的溜鼓溜鼓的，好儿子，多吃饭身体就好，就不得病。
嗯。
你晚上想吃点什么？
哎，我今天太累了，什么也不想吃。
那不行啊。我看见强子体谅我的心疼，也是无尽的欣慰。
我还得值班，有个重患晚上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那也得吃饭啊。
随便买点得了。
那你说吃啥我去买。
哎，不行，还有他姑姑他们呢，你还是带他们出去吃给我带回来点得了。
我战友带她们吃饭去了，你吃啥我去给你买。
你不是也没吃呢吗，就去食堂打点吧。说着我把饭卡递给了他，还没等强子接过去，亮亮就伸手抢了过去。
叔叔，走，给爸爸打饭去。
呵呵，是比你有用了。我笑着打趣的调侃着强子，谁让他说我儿子比狗强了的。
……
去叫洋洋一起过来吃。
我给他送去了。
哎，你送去他也不会吃的，儿子，去，你去叫洋洋叔叔，就说爸爸叫他过来。
亮亮一听让他去叫洋洋还真有点打怵的表情，不过他还是去了，小孩啊从小就得锻炼他。
一会我要给长龙再做一次血浆置换。
嗯？
昨天套扎的效果很好，所以今晚值班给我想他做一次人工肝。
强子不明白我的意图，我怎么和他说呢，说这是给长龙争取的生命最后一次享受的机会吗？
通过这两年的实际临床经验，我知道长龙没有多少时日了，他的多脏器已经有了连锁反应，可我心疼强子的眼泪啊，想着想着我又想起了早上他离去的背影，难道我在他们中间真的是一个临时演员？不禁悲哀伴着疲惫又起。
爸爸，洋洋叔叔不过来。
哦，不过来一会爸爸去叫他，你来在和爸爸吃一口吧。
不了，我爸爸叫我和你要东西。
要什么？我明知故问。
不知道，他说叫我和你要。
走，爸爸和你一起给他送去。
……
你吃了吗？
我吃过了，强子送来的洋洋他们也给送来一份。
孟欣笑着说道，长龙的姐姐他们出去吃饭还没有回来，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长龙侧身躺在那里压着他的肝部。
看人家吃饭是不是更不好受。
唉，你们愿意怎么折磨我就怎么折磨我吧，我现在谁也干不过，忍着吧。
呵呵，好像我们虐待了你似地。
那你说呢，答应的也不兑现。
看着他可怜兮兮的表情，真的于心不忍。
兄弟啊，我是真难受啊，有时候想哼哼两声怕你们听见了笑话我，唉。
我知道，可能除了那些和他一样的患者只有我最能体会他的痛苦。
我松开拉住亮亮的手，走到了他的床前。
你都哪里不舒服？
他看着我的眼睛，翻躺过来，痛苦的表情都刻在他的脸上，手在整个胸腹那里划了一个圈。
唉，没有好受的地方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是没有办法。
要是实在难受你就哼哼哼哼吧。强子和孟欣听了我的话同时低下了头。
兄弟，给我抽一口吧，真的快憋死我了。那声音，每一句话都像是一声哀鸣，真是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我还能说什么，慢慢的掏出兜里的烟，又慢慢的拿出抽出一支，递到他的嘴边，回头看了强子一眼，他掏出了火机，我接过来给他点上。
慢点抽。
嗯。他感动的几乎落泪。
屋里寂静的好像能听见那烟升腾的声音，我注视着他的眼睛，他却看着那氤氲的烟气，他在想什么，想的那眼神这样的矍铄。
亮亮倚在我的跟前，强子默默的站在我的身后，孟欣呢，他在对面的床上偷偷的流泪。
今晚就抽这一支好吗？我不知道怎么对他祈求起来。
他点了点头。
一会我要给你做个血浆置换。
他听了闭上了眼睛，任凭手里的烟慢慢的燃烧……。
杨大夫，我弟弟到底还有没有办法了？长龙的姐姐没等说完眼泪就下来了，毕竟是一奶同胞啊。
我看了一眼陪她们过来的强子，还有强子怀里的亮亮。
是我告诉强子叫他姐姐姐夫过来的。
你先别哭，你这样的情绪对他影响更大。
嗯。她答应着擦了擦眼泪。
我起身给他们拿出了几瓶矿泉水，强子没要，亮亮接过去玩在手里，不是说姑舅亲辈辈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可我怎就没看出来亮亮和他的姑姑亲呢。
长龙病了这么长时间你们也都了解了，他这个病，目前国内还没有什么特殊的疗效，最好的办法就是做肝脏移植，但是目前来看肝源非常的紧张，当然我们也尽力去争取，不过你们也应该做好两手准备，特别是这几天……。
说到这我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强子，虽然他的眼神不希望听到我说的，这些话原本我也不想和他单独说的，可是我还得接着说了下去。
……最好这几天你们家属能在这里多陪陪他。
这也许是我能说出来最委婉最含蓄的修辞了，当然我也知道他们听完了的效果。
特别是强子听完了抱着亮亮出去的背影，那背影疼的我心悸的哆嗦，对不起，我亲爱的人，不是我太残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