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弄著退役的事宜,一邊想著這不到一年的時光,似乎還真有點懷念呢！本想跟同梯的兄弟們好好吃上一頓在回家,但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總是忐忑不安,就像有什麼事情發生一樣。
自從上次,在阿默的面前潰堤的模樣,摸摸自己的心裡,我想以後還是別讓他看見這樣的我才是,不然他又會漏出那樣擔心的表情。想想今天也真怪,才兩、三天沒見到他,怎麼覺得自己又突然有點想他了呢？
搭著回家的火車,看著外頭的風景,有機會我一定帶阿默一起來這裡好好玩上幾天。
“再見了！”
當我到家時,已經是晚上的事情,每次坐火車後,總會讓我感到非常疲倦,洗個澡讓自己打起精神。洗完澡後走出浴室,才想起是該給阿默打個電話告訴他,我已經退役的事情。
“唉,電話又打不通,一定又忘在床頭了。”
不過,怪了怎麼這次連手機都關機呢？算了,可能是忘床頭沒電了吧。
我不太清楚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很早被叫醒,而叫醒我的是連續的敲門聲以及電鈴的吵雜聲,當我打開門時,我只看見琮皓一臉焦急的模樣。
“終於找到你了。”
“你怎麼突然來了？”我看了一下時間,才清晨五點左右,有人像你這樣拜訪別人家的嗎？但他的表情,認真到讓我不敢開任何的玩笑。
“你知道阿默,現在人在醫院嗎？”
“你知道他昏迷三天還沒醒嗎？”
“你到底都在幹些什麼……”
他一連說了好多的話,但我卻什麼也聽不進去,我只知道阿默現在人在醫院,而且也到現在還沒醒,這些話已經夠把我從睡夢中驚醒了,我馬上回房裡換衣服,隨手拿了錢包跟鑰匙,就衝出房門。
“你告訴我,他現在在哪裡？”
或許是我的動作過於激動,讓他下了一大跳,還往後退後了一大步,本來以為他被我下了一動也不動的,誰知道他一轉頭,就頭也不回的往前走,也不顧我有沒有跟上。
他告訴我阿默發生車禍的原因是因為和家人發生口角,但我不太相信,直到我看見躺在病床上的阿默跟坐在床旁邊的伯父和伯母那精神恍惚的模樣,我才知道這一切都不是一句“這是個玩笑。”就可以帶過的。
雖然醫生說他沒有太大的外傷,也做了腦部斷層掃描,但不知道什麼原因,就是醒不過來。醫生說可能是因為當時過於刺激,造成心理的衝擊,使他的意志還處在自己即將死亡的狀態,導致他還處於昏迷狀態遲遲未醒。
我本以為自己的退役對阿默來說是個好消息,但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看見他的雙親那憔悴的眼神,我都不知道該不該進去病房打擾,看著病床上的他,就讓我有種想衝進去握住他的手的衝動,儘管我知道一旦走進去,想必又會被他的父母們冷眼以待吧。
當我把房門拉開,我就看見兩雙哭紅的雙眼透露出憤怒,雖然你們是他的父母,但你們又曾幾何時,明白他的感受呢？我不斷的告訴自己,我們這樣的關係沒有錯,錯得不在我們,而是這個世界醜陋而無情的價值觀。
“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麼,但現在說什麼,事實已經發生了。”
“我們現在只能等待並支持著他,不是嗎？”
從頭到尾,我只說了這兩句話並沒有想和他的父母多說些什麼,或許我對他們不夠了解,但我知道此時此刻,不論是哪個父母親,都是愛自己的孩子,看著他們疲憊的身軀也不知道他們在這裡顧了幾個小時了。
“伯父,還是你們先去休息,我在這裡看著就是了。”
“不用你多管閒事,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有辦法照顧。”
誰知說著說著伯父就身體癱軟的像快倒地的模樣,我上前去攙扶了一把,卻被他硬身身的推了一把,雖然我沒有被推倒,但沒想到伯父卻昏了過去,我把他扶起來,請伯母去請醫生過來看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如果連阿默的家人都倒下,那還有誰能夠照顧他呢？
伯父躺在阿默病床的旁邊,而我就坐在他們的中間,當伯父醒來時,我看著他眼神似乎很恍惚,我本來想出去叫醫生,但他卻一手把我抓住,要我不必去請醫生了。
“你知道嗎？從小我最疼的就是他,他要什麼我就給他什麼,但現在這樣,實在錯得離譜！”
“伯父,你覺得阿默跟我在一起,不好嗎？”
“當然不好！男人跟男人在一起,這成何體統！”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指你們都沒考慮過阿默想要的是什麼嗎？”
“我們把他的未來都準備好了,他想要什麼我們都也都準備妥當,他不需要煩惱這煩惱那的,有什麼不好。”
“所以伯父,你從來就沒有聽聽看阿默想的是什麼？”我的耳裡聽見的是一顆父親關愛的心而眼裡也僅僅只是個眼神心虛不懂表達的父親
“我跟阿默在一起,我很快樂,雖然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跟我一樣快樂,但是我知道我不想在看見他哭的樣子,僅僅如此罷了。”
“我們在一起時,有時候他總會露出那種憂心慌慌的表情,儘管他跟我說沒事,我也是知道的。其實他是在擔心這樣的關係,總有一天會被家裡的人發現,會讓你們感到羞愧,讓你們無法在這個社會的面前正大光明的抬起頭。”
“但伯父,我只想問你,你有多久沒有看見阿默他笑了？”
“這個…這個…”
“不是他不願意笑,而是他不願意在你們的面前展露出真正的自己。對！我們的關係跟這個世界相比是不正常的,或者說得更難聽是噁心的,是不可被接受的,但愛一個人難到一定得接受世俗的評斷後,才能夠在一起嗎？兩個人會在一起,難道不就是為了能夠,每天一起笑,一起哭,一起度過未來的每一天嗎？”
“伯父,我的年紀還很輕,有很多事情我都沒有經歷過,但我知道自己喜歡的事情是什麼,討厭什麼,我想阿默也跟我一樣,只是不願意告訴你們罷了。
當我說完這些話後有點後悔,我想這些話或許對於一個長輩來說似乎超過了一點,但是當自己想把想法傳達給對方時,如果不積極的話,就永遠都不會有改變的可能,我把這些話當作是我最後的機會,我想孤注一擲,把我的想法傳達給伯父,讓他明白,自己的面子跟孩子的心情,不是能夠拿在秤台上做比較的。
當我把話說完後,我就不願意在看見伯父的表情,我想是我自己膽小,我不願意面對剩下的結果,反正不論如何,只要阿默沒事,一切就都會沒事的。
正當我想著這些時,阿默的手指似乎微微的動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