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拜访
第二天早上十点，我被尿憋的不行，呲溜一声，冲进了卫生间。我撒完尿出来，见客厅的桌子上有一饭盒，打开一看，居然全是虾。我勒个去，老胡他们昨晚是吃的太猛就剩虾了还是就点了虾啊，真是太可怕了。
我牙还没刷，就随口吃了个虾，没办法，吃货一见到食物，那可是完全没抵抗力的生物。虾虽然凉了点，但滋味还不错，于是我又多吃了几个，就像吃了炫迈，根本停不下来。不多一会儿，饭盒就见底了。
这时，老胡从房间出来，见我正吃最后一个虾，一张起床脸立马变惊讶。
“卧槽，你个吃货，就这么给吃完了，简直太可怕。”
“你还好意思说，根本就没多少好吧，而且只有虾，你们昨晚就点虾了吗？”
“知足吧你，能有虾就不错了，那可是我从他们牙缝里抢下来的。”
老胡说完就开始咕咚咕咚的喝水。
“阿西吧，太恶心了，能不能别这样打比喻，我都要吐了。”
“吐了好啊，中午你就可以再吃一顿。”
“滚你丫的，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聊天了。”
我没再理会这个恶心的人，开始刷牙洗澡。
“油条，今天准备干啥啊？”
我听见老胡打响了火机，他跟我一个样，都喜欢起床后抽一根烟。
“出去约会。”
“哎哟，有新情况啊。这是勾搭上哪家的妹子了？”
“你猜。”
“猜你妹，快说说，哥也好给你出出主意。作为一个情场圣人，我必须得给你传授点经验，免费的哦。”
“得了吧，只会跟左五姑娘和右五妹子谈情说爱的你，也配叫情场圣人？”
“你这是诽谤你知道吗？看来哥又要给你补补课了。我的第一任女友叫小芳，她……”就这样，老胡又开始唠叨起他那点情史来。不知道为啥，每次他一说起这事，也跟吃了炫迈似的，根本停不下来。我还不能打断他，不然他就跟我急。
等我洗完澡出来，老胡的课也接近尾声了。
“可惜啊，都是盈【言情小说网：ẃẃẃ.6969xsw.com】盈她妈从中阻挠，不然我现在都老婆孩子热炕头了。哎~哪天人类灭亡了，那都是丈母娘的错。”
据老胡说，盈盈是他第四任女友，也就是前任女友，一年半前，他们分手了。那时，他本打算直接回家的，不想再在北京漂着了，看样子是受了不小的打击。但结果，他拗不过同事的邀请，一起跳槽到了现在的公司。时间一长，他就走出了低谷，然后就一直干到现在，而且据说有了新目标，但不管我怎么问他，他都不说。
“老胡，你把丈母娘想的也太可怕了。”
“一点也不夸张，真的，在我纯洁的心灵上留下了巨大的阴影。”老胡挺一本正经的说。
“请问，阴影面积有多大？”
老胡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回我一句滚。
“说正经的，到底约了哪家的姑娘？”
“没啦，你看我这样子，像是谈恋爱的人吗？”
老胡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终于承认了这个事实。
“油条，来跟哥说说你的情史，我好像从没见你谈起过，来说说，哥给你总结总结失败经验，咋样？”老胡突然问道。
“真要听？”
“别墨迹，赶紧的。”
于是，我坐下来，喝了口水，不怀好意的笑了下，说：“说就说，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是在初三那年。”
“诶卧槽，你丫情窦开的挺早啊。”
“别打岔。”
老胡假装用手捂住嘴，眼神示意我接着说。
“我不知道那种喜欢算不算爱情。当时，我特别喜欢跟他待在一起，会找各种理由出现在他视野之内。我喜欢听他说话，看他笑，上课时，老是发呆的盯着他看，有时出了糗，各种问题答不上来。但有时也特别倔强，爱跟他理论，惹他不高兴。看不到他时，脑子里总会想起他，想着他在干什么，跟什么人说话，对什么人笑，然后心情就特别失落。后来，初三毕业，我就再没见过他了。”
老胡似乎意犹未尽，突然问：“这就完了？”
“完了。”说这句话时，我脸上的笑容应该挺诡异的，不过老胡应该看不出来。他哪里知道我说的是老陆，是单人旁的他，而不是女字旁的她。
“不是吧，后来就没谈过恋爱了？”
“没有，我可不像你，情场圣手。”
“你这人生也太悲哀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当时为什么不对那女孩表白？”
我偷偷笑了笑，说：“当时哪懂什么表白啊。”
老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知再想什么。我则走进房间去拿iPad，不过脑子里却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要是初三那年，我真的对老陆说些什么的话，不知会出现什么情况？
其实，我也是在上大学后，经历了某一次的事件，才明白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差不多从那个时候起，我又重新想起老陆，把他从心底挖了出来。有一回，我跟老张提起过老陆，他还有点吃醋呢。此事暂且不提。
我拿着iPad，躺到沙发上，准备看看电影，消磨一下时光。昨天刚下了一部比较小众的关于老年同志的片子，叫《when i’m 64》，也就是《当我64岁时》，看简介的意思，翻译下就是，一个孤独的老年同志是如何掰弯一个孤独的老年直男的。我当时之所以想下载这片子，是觉得男主，也就是那个老年直男，看起来挺养眼的。老陆跟他比，脸瘦一些，个子大概高半个头，但笑容很像。哎，现在看什么老人，我都会拿来老陆比一比，也是醉了。
当然，看这种文艺的片子，我不会避着老胡，反正他也不会偷看。
“油条，来玩风暴英雄。”
“不玩，昨晚被虐惨了，没心情。”
“来嘛！哥带着你，把仇给报回来。”老胡突然发嗲，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哥，我求你，别这样，我血槽都空了。”
老胡哈哈大笑。还别说，跟老胡住一起，特别有大学宿舍的感觉。那时候，我在宿舍排行老末，总是受欺负，但也总被照顾。现在回忆起来，真是满满的基情，不对，是友情。作为一个过来的学渣，虽然大学正儿八经的东西没学多少，但却交上了一些挚友，也许我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他们。
最终，我还是被老胡拉着一起玩风暴英雄，而且我们连中饭都给省了，因为没时间去吃。直到下午两点钟，我实在是饿的不行，才下了线，说要出去觅食，再不吃东西就见不到三点钟的太阳了。
到5点半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是老陆打来的。
“陈雨轩，你什么时候过来？”
“这就准备过去。我刚想给您打电话来着。”
“哈哈，行。那我就准备做饭，晚上在这儿吃吧。”
“我就是这么想的。早就想尝尝老师您的手艺了，看有没有退步？”
“我哪有什么手艺，随便做点家常菜而已。”
“老陆，这我就得批评您了，做人呐，不能太谦虚。”
“你这臭小子——”
“对了老陆，有做鲫鱼汤吗？我到现在还记着那味儿呢。”
“你猜猜看。”
我做了一个嗅的动作，弄出很大的声响。
“你在干什么呢？”
“据我刚才所闻，已经嗅到了鲫鱼的气味了。”
电话那头，老陆哈哈大笑，说：“别贫了，快来吧。”
“好嘞，十分钟后就到。”
我挂了电话，回头一看，发现老胡正站我身后。
“卧槽，哥你干啥呢，想吓死我啊。”
“跟谁打电话呢，这么开心？”
“就那天我跟你提起过的初三老师，他也住这个小区，我准备去拜访拜访他，刚才跟他开玩笑呢。”我边说边换鞋。
老胡哦了一声，说：“那还真挺巧的。”
“晚饭你就自己解决吧。”
说完这句话，我就出门了。想了想，不能就这么空着手去，于是又跑到小区门口的超市，挑了几个又大又红的苹果。拎着一袋苹果，我走向十号楼。
我按响门铃，几秒钟后，门开了，是个中年人开的门。
“您好，我是陈雨轩，陆老师的学生。您是他儿子吧？”我客客气气的问。
中年人点点头，说：“进来吧。”
这中年人跟老陆有几分神似，就算他俩走在人海中，别人也能一眼认出他们是父子。老陆儿子皮肤很白，瘦高个，戴细黑框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相对于公司老总来说，倒更像个大学老师。
我刚进门，就看见老陆从厨房出来，腰上系着一条淡蓝色的围裙。
“来了？”老陆一脸浅笑的问。
我点点头，笑的很腼腆，然后把苹果放桌上。我还是有点拘谨，毕竟老陆儿子在。
“这是我儿子，叫陆学军。”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小陈，陈雨轩。”
老陆给我们做着介绍。这时，一个小男孩从房间里跑出来，穿着红色钢铁侠图案的衣服，一脸稚气，特别可爱。
“这是我大孙子，叫陆轩，就是你那个’轩’字的轩。”
“轩轩，喊叔叔好。”
“叔叔好。”小轩轩很大方的问候了一句。
“陆老师，您这不厚道啊，我有这么老吗？”
我蹲下身，对小轩轩说：“你爷爷老糊涂了，我是哥哥。快叫哥哥好。”
老陆在一旁大笑，而小轩轩很给面子，重新喊了声哥哥好。陆学军也在笑，但我起身时，瞄了他一眼，感觉他的笑很难得似的。潜意识里，我认定，他是个挺严肃的人，平时轻易不会对人笑，有点像老家伙付永祥。
“你先坐会儿。还有两道菜，就能开饭了。”老陆说完这话，又继续回厨房了。
陆学军给我倒了杯茶，说：“随便坐，就跟在家里一样。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嗯，您忙您的。我陪小轩轩玩。”我心里一阵轻松，巴不得他不要陪我，不然我都不知道跟他聊什么。
等陆学军进房间后，我才打量起这个家，里面的装修，家具都很欧式，而配色偏冷色系，空气中还能嗅到一丝书香气。果然是大老板的家啊，就是跟咱屌丝住的不一样。
我坐到沙发上，问小轩轩：“轩轩，今年几岁了？”
“6岁。”
“见到爷爷开心吗？”
“开心。”
“见到哥哥开心吗？”
“开心。”
“哥哥也很开心。”
我开心，因为来到了老陆的家里，这种感觉就跟十年前，我经常去他家蹭饭是一样的。所以你们看，有些东西，时间是永远无法改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