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相见

  第十六章 相见

  临近中午时，我和顾大爷的第一次见面行将结束。正如老胡所言，顾大爷确实是个挺有意思的老头儿。而从我个人的角度看，顾大爷和老家伙、老陆都有一比。他相貌上偏老家伙那一路，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架势，但比之不足。而内里，他却又偏老陆这一边，温和、亲切，但比之亦有不足。不过，往后的日子里，经过几件事后我发现，顾大爷为人亲切这一点很值得商榷。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总之，顾大爷给我的第一印象，就好像处在一条线段的中间，而线段的两个端点就是老家伙和老陆。一旦脑海里出现了这样的设定，我自个儿都笑了。

  互留了手机号后，顾大爷就离开了医院。我吃了点东西，准备再睡会儿，没成想，老家伙却来了。他仍然是一副严肃脸，好像笑一下就会要他老命似的。要是我有亲戚在现场，准会以为他是来拉我去上班的，要么就是来数落我为什么住在医院里而不去上班。

  不过，我习以为常，也就见怪不怪了，反而还调侃他。

  “哟，领导来了。领导，您这么日理万机的，还真来了？”

  老实说，日理万机这个词真是被玩坏了，试想，如果公司里真有个叫李万机的，那领导还能受用日理万机这个马屁词吗？说出这个词时，我自个儿先偷偷笑了。还是说实话，我这人经常会自嗨，偶尔想到个很好玩的东西，自己会乐得不行，但一跟别人说，别人却不懂是什么梗。

  老家伙不理睬我的话，问：“你能不能正常点说话？”

  “我现在很正常啊，领导放心，我脑子啥事也没有。“

  见老家伙坐下，我继续调侃他：”领导，你这么关心下属，你爸妈知道吗？策划部的同事知道吗？要不这样吧，我拿手机，把这场面拍摄下来，完了到公司，我给领导宣传宣传，就说，别看领导长着一张李莫愁的脸，其实他的内心跟朱儿一般柔软，有大爱啊。领导，您说我这样替您的声誉添砖加瓦好不好？”

  “陈雨轩，别没大没小的。”

  老家伙又说起这口头禅，不过嘴角却很难得扬起，他笑了。我发现，老家伙的牙齿那叫一个白啊，跟镶过瓷似的，如果放太阳底下，估计就跟火影忍者里的凯一样，会闪光的那种。老家伙喝酒，但不抽烟，这一点我是知道的。而且，他对我抽烟似乎有些不满。

  那天，我跟同事溜到公司门外抽烟，被老家伙看到了。他拿那天晚上打电话的事揶揄我说：“陈雨轩，你手机话费付不起，倒是有钱买烟抽。”

  老家伙这一句话把我噎的，我竟无法反驳，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更离谱的是，旁边同事还以为我跟老家伙反映过话费补贴的事，一直追问我补贴有没有涨，气的我甩话说：“涨是涨了，不过不多，就五毛。”

  “你怎么弄成这样的？”老家伙仔仔细细的打量我一番，然后问道。

  听他这么问，我只好把昨天的事又重复一遍。不过，我多烧了三把火，把自己一顿吹，不知情的人听了，估计以为我跟犯罪团伙火拼呢。而且，我还吹嘘自己正义感爆棚，不进感动中国十大人物简直就是天理不容。

  大概足足说了十五分钟吧，说的我唾沫如跳蚤，口干舌也燥，巴不得喝一桶矿泉水才好。而老家伙倒也配合，就坐在那儿，安安静静的听我吹牛逼。那画面，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我想做个安静地美男子。

  老家伙听完后，冷不丁问我：“陈雨轩，你要不要先喝口水？”

  我愣了一下，心道：“嘿，你个老家伙，敢调戏我。”

  “谢领导关心。不过这里的水不解渴，要不领导给我买瓶82年的农夫山泉好不好？”

  老家伙不答反问：“陈雨轩，你告诉我，从我进病房到现在，你说了这么多话，究竟有几句是有意义的？”

  听见这话，我先在心里骂个一万遍“老家伙你有病啊，这是聊天啊，瞎扯淡啊，又不是总结大会”，然后开口说：“哎呀，领导，我这脑子刚受过伤，不好使，没数过，要不我再复述一遍，您帮我数一数？”

  老家伙又笑了，说：“可以，你说吧。”

  这下轮到我无语了，心想：“这老家伙什么时候这么配合了？”

  “领导，我发现您越来越幽默了。”

 （言情小说网：www.⑥⁹⑥⁹xs.Cc） 然而，老家伙却不说话了，就那么看着我，而我一时也没话说。好像我们又同时释放了沉默技能。我被看的浑身不自在，脑子里一个劲儿的找话题。但最终，我也没想到，只好说：“领导，您别这样看着我，您再看，我就回去上班了。”

  “我求之不得。跟我走吧。”

  我勒个去，我算是彻底服了他了。

  “哈哈，领导真爱开玩喜。您这么关爱下属，怎么会舍得让我现在去上班呢是不是？要不找个人给我们拍张照，回去我给PS一下，然后挂在宣传墙上，让同事们景仰景仰。”

  没想到，老家伙竟欣然同意了。他把椅子挪近了些，然后叫来旁边床位的一位穿绿衣服的小姑娘，把手机递给她，让她给我们拍照。

  当时我的内心几乎是奔溃的，心道：“你起开啦，谁要跟你合照啊，我只是随口说说啊，你还当真啦。”但表面上，我摆出人生中最令人感动，满脸幸福无比的笑容，喊了一声茄子，配合老家伙拍了照片。

  “你的笑容太假，这张照片就别贴出来了。”老家伙看了看照片，然后对我说。

  我一脸呵呵相，好像他今天才是逗比。

  我跟老家伙相互当了一阵逗比后，话题才转入正轨。老家伙问我什么时候能出院，毕竟《医本道》的工作进度不能拖太久，会影响公司的战略进度，而且暂时也没人能接替我。听老家伙说这些话，我挺开心的，原来我也成了公司举足轻重的人了。

  听完老家伙的一顿鸡汤，我跟打了鸡血似的，保证说后天就能回去上班，一定会全力以赴，把落下的进度补上来。这话说的老家伙一直不停点头，要是有常看《新闻联播》的人看到，估计会以为这里是电视台采访现场呢。

  老家伙还在说着话，这时，病房里突然出现两个人，我一眼就看到，满心欢喜，但后一秒却满脸狐疑，再再后一秒，心生妒忌。因为来人是老陆和霍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