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惶恐的蹲在老杨身边，语无伦次的解释起来：“大爷，我，我真的不知道你没穿裤衩子，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想，你，你我只是想让你尿尿。我也不是……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我……”，小龙说着自己也脸红了，他又想到了掀起老杨被子的那一幕，不禁又在心里暗暗的骂自己。
老杨又闭起了眼睛，伸手摸着小龙的头安静说道：“孩子啊，大爷没有怪你的意思，你都帮大爷接尿了，是不是也可以去倒了呢？骚味儿太大了。”说道后半句的时候，老杨睁开了眼，看着小龙，微微的笑着。
看到老杨笑了，小龙也笑了，又忍不住说了句：“人骚尿才骚！”他说完就后悔了。又不安的撇了老杨一眼，老杨并没有像平时那样跟他拌嘴，也没有不高兴，只是小龙看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让他看了很心酸。
小龙一只手端着尿，一只手拿着盆子出去了，他想给老杨擦擦身子，老杨的身子让他不忍直视。小龙到厕所把尿壶冲了一下，又接了少半盆凉水回到病房。
老杨已经眯起了眼睛，听到小龙回来他又睁开了，伸手够见床头柜子上的手表看了下说到：“孩子，十一点了，早点睡吧。”
小龙没有说话，往盆子里兑着热水，兑好了伸手试试，有点汤，他把毛巾放水里揉搓一会儿又在上面抹起了香皂。待老杨知道小龙是要给他擦身子时，老杨死活不让，说太晚了，明天吧。
老杨本来才五十多岁头发就已经花白了，躺着病床上的样子更显老，小龙一阵心酸。他强硬的固执起来，说今天必须洗，不然谁也别睡觉，小龙的这一点绝对遗传了母亲。
老杨拗不过小龙，放弃了反抗，笑着说到：“反正我现在是病人，不能动，反抗不了。你想做什么还不得由着你呀？”
小龙“嘿嘿”的笑着说：“你知道就好，半夜三更的，你也别指望喊人来，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
老杨被他逗笑了 ，动了一下身子，忍不住又是一阵疼痛。小龙心疼起来，便不再开玩笑，仔仔细细的给老杨擦起了脸。老杨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羊羔一样，任由小龙给他擦着身子。
擦到大腿根的时候，小龙忍不住又不老实起来，老杨笑着：“你小子要干嘛？那个地方先不擦了。”
小龙说：“不行！必须得给爸爸擦干净了。”小龙说完顿住了，他想起了小护士的话，顺口就说错话了。
小龙抬头看老杨，老杨沉默着，他不知道老杨心里的想法，红着脸解释道：“刚才那个护士说我们俩是父子的，我一张嘴就顺口叫了出来，你别介意啊。爸爸。”小龙说完又故意鬼笑一下，他想用玩笑来掩饰尴尬。
“啊？”老杨好像没听见小龙说的话。
小龙一看老杨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笑着说“没啥”，说完给老杨盖上了被子，转身去洗毛巾。
老杨突然笑着说：“不对，你小子刚才叫我啥来着？”
“大爷啊。”
“不对，不是这个！”老杨依旧笑着不依不饶。
小龙洗好了毛巾，又继续给老杨擦着身子，这一次他是把被子从脚下掀起来，折在老杨的肚子上，把老杨的腿稍微的弯起一点，从脚开始往上擦。小龙假装没听见老杨的话，低着头擦着老杨的腿，老杨不敢动，他一动腰就会疼。病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俩人都在想着各自的心思，甚至都没有互相看对方一眼。
小龙无意中叫出的那声“爸爸”，老杨的反应让小龙感到欣喜，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莫名的害怕和不安。在小龙的记忆里，“爸爸”是很严肃的，他理解的“爸爸”是一种相互的责任。如果老杨答应他的那声“爸爸”的话，那么他对老杨就会多一份责任，小龙自认为自己负不起那份责任。
老杨疼痛的叫声惊醒了小龙，他惊恐的发现自己手上的毛巾已经凉了，手里还在反复的擦着老杨的膝盖。而老杨，正在用一种看到怪物的眼神在看着他。小龙慌张的去洗毛巾，发现盆子里的水又黑又凉了。
小龙想再去换水，被老杨叫住了。老杨笑着说：“不洗了，赶紧睡吧，一个膝盖让你来回擦好几分钟，别一会儿再想心事把大爷的腰给弄坏了。”
“大爷……”，小龙强笑着，刚才想到的问题让他“清醒”了不少，小龙感觉到了隐隐的心痛。
老杨叹了口气说：“睡吧孩子，啊，别一天琢磨一些用不着的。”老杨的一句话把小龙懵住了，他不明白老杨想表达什么，只是感到一些莫名的烦躁。
小龙端起脸盆往外走，在厕所里倒完脏水，靠着墙壁点了一支烟，慢慢的抽起来。他心里在思考着，想找出那个令自己感到莫名其妙的不安的原因。最后他惊讶的发现，根本就是自己想太多，一直都在想着一些不切实际而又莫名其妙的问题。
小龙有感到自己真是极度无聊，老杨受伤了，需要自己照顾，而自己却总是在琢磨老杨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以至于把自己弄的神经兮兮的。
小龙再次端着水回到病房的时候老杨并没有睡着。他看到小龙回来，笑嘻嘻的说：“孩子，孩子，有烟没。”
看到老杨的这个表情，小龙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走过去蹲在老杨身边笑着，掏出来点了一根，塞进老杨嘴里，抬头四下张望起来，他不知道这病房里有没有监控。
老杨笑着说：“放心吧，只有不是他们正式上班时间，都可以抽烟的，看见也没人管。”
小龙也没有了心情和精力再给老杨擦身体，他也点起一支烟抽起来。饥饿、疲惫、疼痛一下子都涌了上来，小龙痛苦的趴在床边问老杨：“大爷。”
“嗯。”
“你饿不？”
“不饿，你要饿的话这里有奶和水果，自己吃点。”，老杨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又问道“孩子，你没吃饭吗？”说完又伸手摸着小龙的后脑勺。
“呃……吃了。”小龙虚伪的撒着慌，“但是现在又饿了”。说完又无力的站起来，很不客气的拎着一箱子奶和一爪香蕉回到旁边的床上。
老杨笑着说：“吃完快睡会儿吧，十二点了。”
小龙嘴里塞满了香蕉，嘟囔着：“呃……”
&emsp（言情小说网：www.₆₉₆₉xs.cC）;趴在床上，小龙又胡乱的想着一些不切实际的问题。然而，他并没有想多久，便沉沉的睡去。
小龙是被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吵醒的，他感觉特别的刺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确定了声音是从窗口处传来的，小龙想爬起来，他突然又想听他们说些什么，便没有动。
“杨兮生！你是不是不管我们母子了？”妇女尖锐的声音。
“月秀你小声点，回家再说好吗？”老杨的声音近乎哀求。
“有什么不能说的？回家再说！你一个月回几天家呀？”
“别人睡觉呢，你小时点不行吗？这事咱回家再商量，啊。”
“别人！杨兮生你有没有良心呢？我们母子算啥？我算是看透你了！”妇女有点咬牙切齿。
小龙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他确定了，这个妇女是老杨的媳妇。她来医院不像是来看老杨的，更像是来找老杨吵架的。刚才那么大的声音，小龙觉得自己如果再不起来的话就是存心偷听别人家的隐私了，这样好像有点不道德。
“月秀，你听我说，这事儿是我欠考虑。咱回家再说行吗？”
小龙从床上爬起来，他看清楚了那个被老杨叫做月秀的女人，他觉得一个人的外表的能看出这个人的修养，眼前的这个女人跟老杨一点不般配。矮矮胖胖的，却穿着一身黑西装，绝对不是矿上发的那种，脚上竟然踏拉着一双棉拖鞋，看着有点不伦不类。一双小眼睛没有太大的表情，说话的时候咧着嘴，眉头挽的有拳头大。小龙礼貌性的叫了一声“阿姨。”，便开始叠被子。女人好像没听见，没有搭理他，双臂叉在胸前，气呼呼的靠在窗口站着。
小龙看着眼前的情形，不知道该怎么办，眼前是人家两口子的事情，他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但是眼前的是老杨，老杨还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这个女人却不管这些，一来就跟他吵架。小龙没有看到这个女人对她男人应有的关心，不禁担心起老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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