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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一章:执手相看泪眼

2019-08-25    作者:安德烈德安    来源:www.6969xs.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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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序诗:我和你的世界

  今生

  在我的心底

  或许

  永驻的只有你

  今生

  在我的枕边

  或许

  只能闻到你的气息

  当你的手

  放在我的手里

  那落雪的时节

  似已不再是寒冷的冬季

  当我的梦

  盘桓在你的怀里

  我和你的世界

  不再充满寒意

  因为只有你的名字

  是我永恒的记忆……

  苏红叶很快收到了郑思远的来信。郑思远已经得到宗治扬导演的通知,近期可能会参与演出另一部电影。只是,这部电影还缺少一个重要的男演员,目前,导演组对已经试过的几个男演员都不满意。所以,开拍时间还没有最后确定。

  苏红叶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完成了一篇短篇小说,《除夕》。他把完成稿抄了一份,寄给了郑思远,让郑思远送给他妈妈宋春梅审阅一下。郑思远迫不及待的一口气读完了苏红叶的小说,竟然难以自持的哭了起来。小说里写的爷爷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在除夕夜自杀的一幕,让郑思远感到了万分的心痛,也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当天下午下课后,他就赶去《人民文学》,把苏红叶的小说交给了妈妈。宋春梅一字不落的仔细阅读了苏红叶的小说,读完一遍竟然又读了一遍。之后她按着额头,靠在椅背上,陷入了久久的沉思。因为她感到这不像是一个孩子的作品,更不像一个青年作者的处女作。她感到震惊,震惊于苏红叶的成熟和才华,也震惊于这个孩子内心的深沉和复杂。

  在一九七九年冬季的人民文学杂志上,苏红叶的短篇小说《除夕》被特别推荐,发表在青年作者处女作的主要版面上。这期杂志很快被抢购一空。在小说后面的作者简介栏里,对苏红叶进行了介绍,当然也介绍了他发表过的诗歌。在辽宁科技大学的收发室里,很快涌来了大量的苏红叶的读者来信。其中甚至还有很多封来自苏红叶的故乡青河乡的老师和学生的信。

  晚上,在同班同学的吵闹下,韩成印老师代表苏红叶请全班同学去甘露饺子馆大吃了一顿饺子。辅导员老师拍着苏红叶的肩膀:“红叶,你成了大作家,就算离开了学院,你可不能忘了我们母校和老师同学啊!我们以后可要靠你炫耀呢!”

  苏红叶仍然是没有一点笑容:“我们学院,是我的第二故乡,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地方。这里的每个早晨和黄昏,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会是我一生最难忘的。韩老师,还有同学们,你们相信吗?”

  韩成印没有做声,他一口气灌下了杯里的大半杯白酒,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他拿起了酒瓶,苏红叶抓住了他的手:“老师,你不要再喝了。”

  “老师我今天高兴,我为红叶高兴。我早就知道,红叶,早晚都要走上文学家的道路。今天,红叶已经开始走上这条路了,我非常高兴。”韩成印的声音有一点颤抖和沙哑,带着一种莫名的激动:“我自己一生无妻无子,唉,我多希望有红叶这样一个儿子……”

  苏红叶松开了韩成印的手,他低下头默默的走到饺子馆的门前。门外建设路的车辆和灯光在穿梭和闪烁,此刻的沈阳城仍然在喧闹和躁动。泪水从苏红叶的眼角缓缓的流了下来,他的脸被外面的车灯照耀的泛着泪光。

  当同学们把桌子上的酒喝光后,苏红叶把韩老师送回了住处。他没有离开。

  韩成印疲惫而恍惚的横躺在床上,他那筋骨清晰而有些冰凉的手还下意识的握着苏红叶的手没有松开。苏红叶轻轻拿掉老师脚上的皮鞋,搬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韩老师并没有睡着,酒力让他的脸色显得白皙而清癯,额角的一缕发丝更显出了他的倦意。面对这张伴随了自己大半青春时代的面孔,苏红叶的心头涌上了一股深沉的怜恤、一种令他为之颤抖的情愫。在青河乡那些冰冷寂寞的岁月里,如果没有这个如父恩师的知遇,苏红叶难以想象自己将怎样度过那些孤独的日日夜夜,更无法想象自己将如何走过不可知的成长之路。

  床头灯的柔光安谧的撒在韩成印的脸颊和发际,整个宿舍楼和外面的天空都静了下来。苏红叶把老师的腿轻轻往里挪动了一些。韩成印没有出声,他翻了一下身体,移到了床的里边。苏红叶熄灭了床头灯,靠着床头,躺在老师的身边。屋里除了韩老师散发的一点点淡淡的酒气,一点声音都没有。苏红叶的手指轻抚着老师的额角,此时此刻,他莫名的感觉到这个已届中年的男性,竟是那么的孤独,那么的无所依归,那么的脆弱而缺少温暖和安慰。虽然,他的外表是那样沉着刚毅而温文尔雅。可是,难道自己的恩师这一生将一直这样孤独吗?难道自己最爱的老师此生就这样在寂寞中慢慢老去吗?苏红叶的心里,蓦然生出了一种强烈的期望,这一瞬间油然而生的强烈期望,让他感到整个胸口都在发热,他感到自己的呼吸都在为之颤抖。他突然想到,在未来的日子里,自己可不可以和韩老师一起生活呢?自己可不可以和自己最爱的老师共度一生呢?他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他紧紧的搂住了老师的身体。他的双唇轻吻在老师的下颌,在黑暗中,他抚摸着老师的手,他抚摸着老师的鬓角,他解开了老师上衣的纽扣,抚摸着老师的肚子。这是他最熟悉的如凝脂般的男性的皮肤,这是他最熟悉的让他永远无法厌倦的男性的身体,这是他生命中的最温暖最爱的爱人,这是他生命旅途上给了他最多安慰和力量的如父之师。这是一个幸福而带着伤感的夜晚,这个夜晚是那么美好、安静而深沉。

  苏红叶收到了中国作协发来的青年作家进修班的邀请函,同时还收到了郑思远的一封信。让苏红叶意外的是,郑思远的来信是邀请他火速赶到宗治扬导演的剧组试镜。读完来信,苏红叶陷入了强烈的彷徨和不安。如果去剧组试镜成功,那么他也许很快就要加入剧组拍戏。可是,作协的进修班将很快开班,时间长达一年,这和剧组的拍摄时间一定是无法兼顾的。这一次的选择,让苏红叶感到了纠结,强烈的纠结。他不知是否应该将这件事说给韩老师,听取韩老师的意见,。可是,他在校园里徘徊了很久之后,还是决定让韩老师给予自己一个决定性的意见。

  他在办公楼的下面踱着步,焦虑的等待着韩老师的身影。

  他感到自己的心跳非常的激烈,心情非常的不安,午饭的时间已经到了,同学和老师们已经络绎不绝的开始走向食堂,苏红叶仍然没有见到韩老师的身影,英语课的王老师看到苏红叶在等人的样子,停了下来:“小苏,你在等谁吗?”

  苏红叶嗫嚅着:“喔,老师,我,在等韩老师,

  王老师:“喔,小苏,韩老师上午好像出去了,没见他回来啊”。苏红叶觉得有点失望,但也奇怪的感到一种放松。

  苏红叶:“喔,王老师,我知道了,也没什么要紧事。”

  他感到浑身有些无力的走向食堂。一路上熟悉的陈旧的房屋,此刻让他感觉似乎很快就要变为陌生的建筑了。他知道,。无论怎样,这次,都要离开这所自己青春开始的校园,去往另一个需要他孤军奋战的前线了。

  在食堂吃完了午餐,苏红叶也没有见到韩老师,难道韩老师去参加什么会议了吗

  他没有回宿舍,直接去了教学楼,、不知韩老师下午是不是会现身,但是苏红叶的心里渐渐产生了一种越来越趋于明朗的思绪,他似乎感到自己正在比较确定的趋向于选择去拍一部电影,。虽然他也很清楚这个想法是多么大胆,但是想起如果自己出现在电影里,当电影在自己的故乡上映的时候,那会让自己的心情何等激动啊,他觉得自己无法放弃这个念头的诱惑,他非常想看到自己在电影里是什么样子,。他决定把自己这个大胆的想法告诉韩老师。

  苏红叶觉得自己的心情正在莫名的亢奋。他为自己对当一个演员的憧憬而非常兴奋。此刻,他无法平静自己波澜起伏的心脏。他需要去大街散发一下自己的心绪。

  苏红叶不自觉的走向了和平影剧院。这座剧院,曾是他和韩老师很多次在一起看电影的地方。剧院里的温暖和黑暗,在他心里留下了永远难以磨灭的记忆。

  可是,也许从明天开始,就要告别这里的一切了。也许,沈阳,这座满清帝国的发祥地,就要变成自己梦里美丽伤感的记忆和回忆。而自己的人生,或许就要在那座曾被称作元朝大都的喧闹而古老的京城,重新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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