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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醒了之后并没有马上去找老宋说刚才的事情，而是自己静静地坐在床上，反思老张刚才对他说的话。
尽管这是个梦，但老王却觉得这个梦无比真实。不单是因为这个梦异常得清晰，更多是因为梦里老张所说的话让老王感受到了现实的压力。
老王下了地，点上了一颗烟。一个朋友，就这么急匆匆地走了，一声不响。老王觉得老张和自己虽说不算是有多长时间的交情，但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遇见这样一个在自己身边帮助自己的人，这个人就会显得格外亲切。老王又想了想，觉得老宋不知道哪天也会离他而去。就像老张说得那样，老宋是有儿子的，到时候老宋跟儿子走了，那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老王算了算自己欠下的钱，觉得其实只要自己再努努力，应该很快就可以还完了。但因为所在浴室的关门，让自己最近几个月都很难挣到钱。每个月不赔就不错了，哪还会有多余的钱存下来呢？
老王也想到了去向老宋借一点，但借了之后自己还能还上吗？与其到处欠钱，还不如只欠一头。
天还没亮，屋子里有些冷。老王搓了搓手，顺便把被子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屋子里空荡荡的，一丝丝烟灰在老王的面前飘着，老王伸手扒了扒，却什么都没抓到。
“老张啊，你这一走，我咋还觉得你走对了呢？一个无依无靠的人在这个世界活着，是不是还不如死了呢？”老王说着，苦笑了一下。
第二天早上，老王和老宋吃饭的时候，发现老宋的眼睛红红的。老王问老宋：“你这是怎么了？”
“没啥，昨晚梦见老张了，这老小子跟我聊了半宿。今天头七，好好送走他就得了，也不让他再回来了。”老宋对老王说。
“我也梦见他了。”老王也对老宋说道。
“我知道啊，他去我那里之前，就说跟你聊天来着。唉……这老头，死了话还这么多。”尽管老宋骂着老张，但老王知道老宋的心里也不好受。
“你儿子是不是快要出来了？”老王问老宋。
老宋迟疑了一下，说：“嗯，是吧。我现在也没时间去管他了，每次去他都不见我，我也不指望他能对我有啥变化了。我就想，实在不行，咱们俩就搭个伴儿，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也就一起埋了得了，别像老张似的，一个人走了。”
老宋说这话，老王觉得像是在给自己打包票。但老王知道，老宋是肯定要跟他儿子走的。要是老宋的儿子不养他，他或许还会和自己在一起。但老宋的儿子要是养他，那他还有什么理由和自己一起过呢？想到这里，老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忙完了老张的头七，老王和老宋突然觉得空虚了许多。老刘也过来和两位老头聊天解闷，但说来说去，还是绕不开老张。
老宋总会提一些以前和老张在一起的时候的事情，老刘时不时的也会插嘴。而老王，一般说得都是自己和老张工作之后的一些事情。三个人[??]似乎在认识一个新朋友一般，没完没了说个不停。因为谁都不想停下来。这个圈子里的人本来就少，能在一起生活的就更少了。现在走了一个，谁心里都不舒服。但接下来的日子还得继续过，大概又过了一周，三个老人的生活慢慢趋于平静了。
自从上次老金离开老王这里之后，他就一直调查着老王的这段经历。反正又没啥事儿可做，做个调查也可以消遣一下无聊的时间。
功夫不负有心人，老金没调查多久，就查出了老王之前所做的职业。而对于这个结果，老金心里算是感概万千。一方面他觉得老王不应该去做这个，但另一方面，他也知道凭借老王的性格，不到一定程度是不会这么去做的。老金心里一直都不是很平静，他觉得自己即使知道了这样一个事实，他也改变不了什么。老王都已经做过了，现在自己再去揭开老王的老底，那结果一定不会是好的。
思来想去，老金决定去找老刘透透底。而老刘似乎知道老金找自己的目的，所以时时刻刻都在躲着老金。于是，老金也就不再没事儿找事儿了。
日子就这么过着，老王好不容易攒下的一些钱也越来越少。少了老张，老王和老宋两个人租个这样的房子也有些吃力。关键是，现在根本就没什么生意可以做。小赵并不经常在北京，所以老王的经济来源竟也慢慢断了。
一天，老王和老宋在聊天的时候，老王对老宋说：“再这么下去可不行啊，我总觉得我的钱越来越少，浴室不知道还开不开，要是不开，我肯定就没有工作了。”
“是啊，现在哪有生意嘛，原来的客人也找不到我们，可能都去找别的什么法子了。”老宋也叹气说道。
“要不咱们也打个广告什么的？”老王问。
“呵呵，怎么打啊，不怕把警察给招来啊？”老宋笑道。
其实老王也是开个玩笑，做他们这一行，哪会那样明目张胆呢？
这时候，老刘过来找老王他们了。老刘敲门，老宋给老刘开了门。老刘一进屋，就对老王说：“你的那个亲戚可真厉害，到处打听你呢？”
“啥？他打听我什么啊？”老王有些意外，但又不感到意外。
“还能什么事儿啊，无非就是你之前从事的职业呗？”老刘坐下后，对老王说。
“那你没跟他说什么吧？”老王问。
“没有啊，我什么都没说，连见都没见，但我估计他已经知道了，我认识的几个公园里的老头，他们都跟我说过这事儿。”老刘说。
“公园里有没有谁需要这种事情的？”老宋问老刘。
“你要是去了，肯定有啊，但是花钱嘛，估计就够呛了。这年头，谁愿意花钱啊！”老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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