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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唯
“俺说你这头发也该剃了。”老李说，“回头俺给你请个剃头匠来。”
石程虎听了张了张嘴：“不会吧！你老实说，俺是不是真没几天了？”
李健歪了歪嘴：“咋着？还等不急了是不是？你看你这头发长的，该剃剃脑袋了吧？”
老石一只手扶衣服，一只手套在袖子里，歪着身子看水里的影子。
讲真，石程虎觉得头发还没长到非剃不可的地步，“你老实说，是不是过几天俺就得被拖到菜市口了？”
老李抿抿胡子，抓了一把窗口的阳光：“今儿梅朵儿跟俺唠的时候还说这件事儿了，县里的警察署长换了，新署长刚到任，啥事总得缓一阵不是。”
老李没解释“梅朵儿”是谁，石程虎也没吱声。今儿梅朵儿和川子在老石牢房里待到晌午，直到开饭了才离开。
李健帮老石撑了撑褂子，把阳光的味道大把大把扑在衣服上，自己这套青绿褂套在石山匪身上蛮是合身，老李的表情很满意。
“你是县里的人抓的，说到底也是寄存在俺们这儿的，不归这边管。到时候会有专门的车拉你去县里的牢里，逼供画押，再把你押到菜市口搭好的台子上，是吊死还是砍头就看你咋判的了。”老李顿了顿，“不过这年头眼看枪毙越来越盛行了，保不准是脑袋开花。”
“还好还好”石山匪慢吞吞地系上裤带，“要是在东林寨里犯了事，科科~”
李健递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人皮筒子你知道吗？”
老李一阵恶寒。
“以前孙林海还不是寨主的时候——哎呀呀！那人皮筒子……”
“不过哩”山匪话锋一转，“俺和瓶子上山的时候，那个喜欢做人皮筒子的大当家已经被点了天灯，东林寨早是孙林海的了。”
老石套上鞋子，双脚跺了跺，充满力量感的身体跟着抖了两下。李健的眼睛都亮了，暗暗赞叹石程虎健硕的身材。
“鞋子还合脚吧？”老李说，“该是合你脚才对。”
石程虎看着脚上崭新的布鞋，有些小惊喜。
“老合适了！”
“脚上没鞋穷半截”李健道：“你那双鞋已经旧的不像样了，俺的鞋你也穿不上。这是画了样让小四他娘做的。”
怕是俩人刚认识时，李健就给自己画了脚样，老石想，算算时间，老李从回来就一直跟自己在一块，当是下午才去拿的鞋。
“好看。”
“嗯，好看。”
石程虎挑了挑眉毛，向前伸出双臂，慢慢靠近李健。老李微笑着被石山匪抓着肩膀，一步一步推得向后退。
“老李，”老石咂咂嘴，“俺现在把你杀了，黄泉路上就有伴了。”
“中啊。”李健笑咪咪地回应，他感到老石的手劲加紧了。
石程虎明亮的眼睛注视着老李明亮的眼睛，无奈的放开手。
老石松手只是一瞬间，李健却感到一种依依不舍的情绪。好像老石不快点把手缩回去，一座堤坝会决堤，老石会溺在河水里。
老李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