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纸条

  第一百二十二章 纸条

  茶馆位于街道中段。正值上午，喝茶的人三三两两。

  因为人不很多，魏往年一人占一张桌子。边饮茶，边看着街上来往的行人。

  茶就是土茶，但喝在魏往年口中，却似秋风掠过河水，满口东河镇的滋味。

  “真是好地方啊。”魏往年心道，“若是能在这里养老，着实不错。”

  过惯了流离征战的日子，老魏自己也不知道会死在哪里，来到这样安宁的小镇，不免感慨多了些。

  邻桌有人在谈论前些天发生的事。有人提到之所以典狱长被抓，是在外得罪了人。有人说典狱长是个狠人，在回乡之前是个大官，他迟早要杀回来。有人说做这事的人真绝，那天去吃酒的镇民都被抓去，一个也没跑，最后又都给放了回来。

  魏往年听了，付之一笑，这样的市井气息，真的好久没见了。

  一壶茶将饮完，老魏倒出最后一碗，茶水刚要沾唇，却突然放下，扔下两个铜板，起身大步出门。

  魏往年先不管自己的判断准确与否——他是个行动大于暇思的人，他往那一站，拦住了一个行人。

  行人蹙起了眉头，神色不善。

  “李健？”魏往年试探着问。

  “不是。”

  “你就是李健。”老魏突然确定了，“你一说话，跟李川有三分像。”

  “你是……”

  “俺是什么人你先别管，俺倒是好奇，你是那个山匪的什么人。”

  “你问这些个干啥？”李健的谨慎不由更加几分。

  老魏仔细地观察眼前的汉子，不急着答话。

  老李依旧穿着身青布褂，内衬褐色的短衫，颜色都已经洗得发白。

  胡子似几天没刮了，浓密的胡须遮住了半边脸，同样浓密的眉毛上面，新增了几道浅浅的抬头纹，眼圈发乌，眼里布满血丝，很憔悴。

  老李紧盯着魏往年的眼睛，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

  “你不用回答。”老魏说，“给你一个见他的机会咋样？”

  “你的侄子，俺们没有抓到他。”

  “你们想要做什么？还是说想要什么？”李健答非所问。

  魏往年摇摇头，一脸真诚道：“俺们什么都不想干，但树欲静而风不止。”

  “如果你想见那个山匪，就去这个地方。”魏往年递来一张纸条。

  “没人会为难你，这些事都跟你无关，俺这次也不是为你而来，Ẃẃw.➒➒➏➒ẊṤ.CṎḾ
只是想着也许会见到你，请不要多问了。”

  魏往年顿了顿，李健默默听着，“不过你家川子会怎样，就不是俺能做主的了。按理说要抓他，最好现在就抓住你，但俺家少爷的心思谁也猜不了，他不让俺们动你，俺就只好放过你。”

  说完这些，魏往年伸手拍拍李健的肩膀，然后转身就走，再无更多言语。

  老李攥着纸条，望着魏往年消失在人流中。打开纸条来看，是一个县城的地址。

  收起纸条，望着街道零星的行人，老李微微喘气。

  前方不远处就是邢记包子铺，包子铺对面就是孙记裁缝店。

  天微亮时老李就下了山，他下山原本也不知去哪，正如在山上一样，对这一团麻的事情毫无办法。他既找不到李川，又不知石程虎在何处。但他惦记着猴子受伤，便想着去看看猴子。

  现在他突然打消了这个念头，邢记包子铺就在眼前，他却迈不进去了。

  魏往年的话触动了他。

  去看了又如何？猴子的伤势好坏，是生是死，他一个也做不了主，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从老李的尾椎窜到了脊梁。

  老李拿出纸条再看了一眼，转身，缓缓离开。

  魏往年从巷子走出来，看着李健的背影渐渐消失。他当然不是一下子就猜出李健的身份，实际上，他拦错了好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