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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来，婶，坐这桌！那边挤！”
“伯，你们男人坐一块儿，好喝酒。今儿可要把你伯伺候好，听到没铁娃，陪咱伯喝尽兴了！”
孙月儿胸前别着花，忙不列跌地照呼着宾客入座，说着话时，嘴角咧到了耳朵根。
今天是小四和林禾儿成亲的日子。
养了这么大的儿子，终于要成家了。
“你干啥呢？”路过老邢头哪儿，孙月儿忍不住踢了一脚，“真不拿自个儿当外人！”
老邢头也不恼，乐呵呵地给各个桌送酒说吉祥话。末了，凑到孙月儿耳边：
“咋的？俺啥时候成外人了？俺记得……”
“滚！”孙月儿恼羞成怒，红着脸又踢了他一脚。
“老李呢？”赵查理急慌地问。
“还没到。”老邢头说。
“胡闹！他不来咋成礼？！”赵查理急了。
林禾儿是李川的干女儿，李健自然就是她干爷爷。李川不在，老李作为娘家人，是要替他成礼的。
孙月儿：“让猴子去叫他？”
“猴子走了。”老邢头淡淡地说。
“走了？去哪了？”赵查理疑惑，昨儿他还见到猴子，猴子伤好得差不多了，他还寻思着要他回监狱继续当差呢。
“去哪儿了？”孙月儿也问。
“昨晚上留了个字条，说要出去走一走，还让俺别想他。呼——儿大不中留哦！”老邢头看着中堂墙上贴的“喜”字，苦笑一声，抱着头走了。
“俺去叫他！”赵查理戴上帽子。
“诶呀，哪能让典狱长去叫！您坐着。铁娃——”孙月儿照呼铁娃。
“啥典狱长，糟老头子哪这么多规矩，你要其他人去，还不定不知道哪儿呢。耽误了吉时可是大事儿！”
赵查理摆摆手，出门了。
…………
东河边，一片平坦的沙土地。
春天时，平地后方的高地上，会抽出一人高的连翘，直挺的枝条上开出金黄的花，密集得像一片墙。
现在冬初，河水枯落，万木凋零，视野无阻无挡，人站在这里，可以看到河的另一边。
沙土地上有一座新坟，是石程虎的衣冠冢。
老李坐在柏木墓碑前，给两只酒杯倒酒。
满了，自己喝一杯，另一杯倒在沙地上。
河风呼啸着，卷起未死的芦花，芦花连着沙尘飘扬，落在酒杯里。
李健倒满，一饮而尽。
再倒另一杯时，酒坛空了。
李健收起坛子和杯子，拾起地上的树棍，拄着，一步一拐地往回走。
风更大了，吹得高地枯枝颤颤，一片芦花落去他的发间，失去了踪影。
老李又回头望了一眼那坟，坟很结实，风吹不动。
老李回头继续走。
直到他听到赵查理的呼喊，才想起今天是林禾儿成亲的日子。
…………
“外面风大，回去吧。”
“屋里闷，吹吹风多好。”
孙妍秋子伸出手臂，把风抱了个满怀。
“推着俺走走。”
石程虎就推着轮椅，带秋子沿菜地绕圈。
“现在这样真好，什么都不用管，清闲、自在。”秋子望着远山，言语清淡。
“你清闲了，老杜这几天可忙得团团转。”石程虎笑道。
“早该交给他了。”秋子眨着眼睛，抬头看石程虎。
石程虎摆出无所谓的样子：“你乐意，怎么着都行。”
说话间，轮椅已经绕了菜地一圈，俩人看到了先前的轮辙。
轮椅是石程虎做的，舒适又牢靠。
秋子看着地上那一双轮辙，微叹口气，目光又移向远山。
“咱们成亲吧。”石程虎说。
秋子身体一震，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耳朵，手指抓紧了裤腿。
“让哑伯和俺娘做证婚人。”石程虎又说。
秋子却低下头，沉默着。
这算是可怜吗？
她的腿不能行走，腰以下全然没了知觉。
她甚至没法生孩子。
这是可怜吗？
秋子的眼中透着迷茫。
秋子又看向远山，山中雾气缭绕，眼中的迷茫却渐渐消失。
“好。”秋子说。
（正文完）作者筱小提醒：关注言情小说[www.9969xs.com]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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