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7章

  半夜里王峰爬起来，房里的灯已经关了，窗外也没有光映进来，借着电脑的光，看到靳新还在电脑前坐着，木木的，一动不动，那背影竟有点阴森森的感觉，王峰无来由的打了个寒噤。于是叫道：“你别再这么认真啦，也还要休息啊。”靳新不答。王峰去推他，靳新猛地回头来，一张脸苍白如纸，说道：“你喜欢的是我的这个身体罢了，来吧，我给你，来吧。”一边说还一边死命的扯掉衣服。露出了一个赤裸的身子。王峰听到靳新说的这话，本来惊讶，心里只是想着：“我不是喜欢你的身子，我不是的，我不是。”想要呐喊，却半分声也喊不出来，可待靳新脱光了之后，王峰却发觉自己的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向他的下面去看，而且看到了靳新的下面，他自己也明确的知道自己正在有着反应，心里不禁万分的悲哀，只是想着：“原来我是喜欢那个东西的。”挣扎着要不看，却竟不得不看，反而是忍不住要伸手去摸，靳新看到王峰的手伸过来了，也不拒绝，只满脸的冷笑，只怕是因为自己的话说对了。可等王峰的手才触到那温软的东西时，靳新却大叫起来：“别碰我。你变态。”王峰一瞬间竟呆了，吃惊地看着靳新，手停在那话儿上面，竟不敢动一分一寸，靳新狠狠地把王峰的手拿开，只瞪着他看，嘴里还喃喃的说着王峰听不到的说话，王峰看着靳新的脸，心里只是想着：“这不是靳新，不是，靳新不会这样说话的。也不会这样对我的。”这样想时，忽然又看到靳新的脸孔变了，竟是一张惨绿色的脸，面目狰狞可怕，原来的一身光洁竟变成了满是血浓的样子。王峰吓得缩手，后退，只听得那人大叫着：“我是靳新，你不是喜欢我吗？你来抱我呀。来呀，”王峰眼看着那影子逼近了，却再也无路可退，心里只不停的挣扎着：“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是梦，我要醒来。”猛地一挣。竟是醒来了，果然是梦。

  王峰只觉得自己的一身都是凉嗖嗖的，睁开眼睛看着，房里没有了灯光，只窗外还映着些微的光亮，并有一丝丝的凉风吹进来，感觉到靳新还是在自己的身边，凝聚了目力去看，只见靳新是背向着自己，脸朝着里面，可是王峰却没有勇气去看靳新的脸了，他的意识竟还停留在梦里的情境里，怕看到的会是那一副血淋淋的样子，那样，自己身上本来没有干的冷汗就只怕还会更多。好一会了，他才清醒过来，知道躺在身边的还是那个活生生的靳新，心里叹了口气，王峰缓缓的坐了起来，尽量不弄出半点声响，怕的是把靳新也惊醒过来，但靳新还是好像有了知觉似的，翻了个身，仰面躺着，王峰看到了暗色里靳新的轮廓，心里又扬起了一丝丝的温柔，轻轻的把靳新露在被子外的手放好，天气热了，无需再盖了厚被子，于是靳新那仰着的姿势中，可以看到他那种焕发的青春活力，让王峰有了冲动的感觉，可是王峰却不敢去碰了，静静的想想这个梦，却发现自己竟还是绕着这个圈子走了不出去。那就是“性”与“情”，可要王峰去承认对靳新是“性”，他肯定是不会承认的，尽管现在他对靳新那被子下面突起高高的地方还是那样的口干舌燥，可充斥在心里的更多的是与靳新相遇那一刻的心动，相处时为靳新的欢喜，为靳新的流泪，为靳新的担忧与操心。那一点是性了，分明就是一种情，割不断的情，但却还是不能判断清楚靳新对自己的是什么，要说在小婷之前，王峰一直判断的就是一种兄弟的感情，可是跟小婷分开后，靳新却又不全然是兄弟之情，可是在家里吃饭时，说到同志的话题时，王峰发现靳新关心参赛的事情却又远远的超过了当时讨论的事情，这也让王峰感到疑惑与不安，怕的是自己还是对靳新的情误解了。

  王峰很想把靳新拉起来问个清楚，可是他又很清楚，就算把靳新叫了起来，到时自己是否会真的问的出口呢？可王峰终于还是去推了靳新，因为这个梦，他就非要让靳新证明给自己看，自己的感情并不是白白的寄托在靳新身上，也得证明自己对靳新绝不是因为性，而是因为情，一种相互的情。王峰伸手去推靳新，靳新却没有醒。只是鼻子里“唔”了一声，翻身过来手很自然的搭到王峰的身上去，腿又架到了王峰的脚上，对于这个动作，王峰其实早已习惯了，可如今因心里要执着问清事情，于是就没有半点绮念了，王峰把靳新的身子又翻了回去，口里轻呼着：“靳新，靳新。”靳新被王峰这一折腾，自然是要醒过来了，又翻过来，仍旧是老姿势，口里却含糊不清的说道：“哥，我好困，我要睡觉。”手却又“恰巧”放在王峰的那里，王峰觉得有点好笑，心里却又有点怀疑了，怀疑的正是“性”与“情”。王峰知道他累，可是心里却不肯放弃了这问题。说道：“靳新，我有事要问你？别赖，跟我说话。”靳新却不动，手便伸了进去，轻声道：“你要我帮你是不是，可是我却没有精神了。”边说，手也边动了起来，靳新这一动。王峰便迷乱了起来，半夜里的性好像是最难控制似的。

  但王峰这次还是按住了靳新的手，不让他再去动，说道：“我跟你说正经事。”靳新的手停了下来，声音却还是含糊不清着：“什么？你说吧？”王峰叹了口气，轻轻的问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靳新却说道：“什么怎么想？我就只想好好的比赛去。”王峰不禁啼笑皆非，说道：“我不是问你这事，我是想问你另外的事。”靳新却截住了王峰的话，说道：“哥，我现在什么都不敢去想，就想着唱歌。你看吧，我才睡下你却又把我弄醒了，哥，我好想睡啊。”王峰只“哦”了一声【言情小说网：www.♋♋xs.㏄】，却没有再说话。又缓缓的躺了回去了。这期间，靳新的手曾脱了王峰的那个地方，可等王峰躺下后，他的手又缠上了来。王峰却不敢再让他乱动了。按住了他的手。靳新倒也不像平时那样，还要乱动，乖乖的不动了，可不一会儿，王峰又听到了靳新轻微的鼻息声了。紧抓着王峰那里的手也松了下来，王峰知道靳新是真的又睡过去了，却有说不出的失望。

  这一夜，王峰睡得很不安稳，好在再也没有做那个恶梦了，到天亮时醒来，看到靳新还是背着自己睡的，王峰又是一阵失落。

  晨练回来，王峰经过张大婶的那个早餐档时，发现张大婶又开张了，张大婶正满面春风的招呼着人客。王峰过去要了两份早餐，张大婶看着王峰说道：“这么久没见婶了，会不会挂着婶呢？”王峰其实还真的有点想念这个能给他事业来亲情般的温馨的婶了。于是说道：“是想念了。好久也没有吃到婶的早餐啦。”张大婶笑着说：“回家给小儿子娶媳妇了啊。他也老大不小了，就让我们两个操心，不过现在终于结婚了，也算了了我们两老人的心愿啦。”虽说张婶似乎还在唉气的样子，但脸上所挂着的笑容真的能让王峰感受到一个做母亲的高兴。也算是一种幸福的体现。张大婶一边收拾早餐给王峰，一边还在不停的说着话：“唉，在这里辛苦挣的那点钱，也不够回家去用。不过为子为女，看到他们有了好的结果，也算是我们尽了责任了。”

  “责任？”王峰手里提着早餐，心里却这两个字，老爸老妈似乎就把儿女的一生当成了责任，小时候是养育成人，成人后是结婚生子，生子后是养孙子。而如今儿子大了婚事当成了责任了，归前睥着的是大婶，王峰想到的却是自己的老妈。“自己为人父母的老爸老妈，最终所望的也是儿女成家立室，这是定律。”看着大婶满脸发出做母亲的那种自豪的神采，知道是她因自己的任务完成了而对自己的满意而来的那种可与日同辉的神情，王峰心里是一种为她而高兴，却同时又不禁要为她而深感可怜的感觉，高兴的是什么，可怜的是什么，却让王峰分不清楚。也许这种高兴与可怜来自的都是同一种情感吧，王峰不愿意去多想，拿出了钱，张大婶却说：“家里办喜事也没有请你，今天婶请你吃早餐就算是补上吧。”说着又是满脸得意的笑。王峰那里肯了，坚决是要把钱放下，大婶把脸一沉，说道：“怎么，瞧不起婶了，是不是？”这话可比什么都紧要，王峰只好尴尬着收起了钱，大婶满意地笑了，接着又叹了口气，说道：“别怪婶以前为人刻薄，有时为了几个钱还得跟人计较，其实还都不是为了那小子的事，攒得一分就是一分，现在事情也完成了，你以后就天天在婶这儿白吃，婶也不会有半点说法。就当是再养一个儿子。”张大婶眼里满是温柔，那是一种自然流露的情感，王峰看得出来，这种情感应该是一种来自母爱的关怀。不管她现在想的是她的小儿子还是真的是在对王峰说这话，王峰内心的感动还是真切的。“谢谢婶。”因此，王峰说这三个字的时候是真诚的。只是他还愿意再去承受更多一份的关爱和期望么？王峰可不敢了。

  见王峰把钱收了回去，张大婶笑得合不拢嘴了，说道：“也没有什么可谢的。你什么时候也结婚了吧。该懂得每一个做父母的心中的所盼，儿行千里，母亲所挂的就是千里啊，只是你们年轻小子们并不体谅老人的心事。往往就只怪老人的多事。唉。走出门后，有几人年轻的人不是只顾自己的呢，也没有几个还记得家里的老人了，前些时候不是有一首歌吗？叫《常回家看看》，婶没文化，但却还知道这歌的意思。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也得替你的父母想想才是。不像我家的那小子，成日里就只会说我多事，可我不多事，他就娶得了老婆了？”听到后面的两句，王峰只觉得自己心惊肉跳。自己是懂事的吗？他可不敢给自己强加这顶“帽子”。王峰想起了一则笑话，说的是一只牛的独白：“自从人给我加了一个吃的是草，贡献的是奶后，我再苦也不敢有怨言了。”这分明是受了一个“加于头上光环”的苦。如果把自己圈在了“懂事”的圈子里，那么以后就得苦了自己了，为家人，为其他人，王峰不敢去想，因为他还想要自己的幸福，可是，这幸福却会让父母失望，让别人说自己不懂事，不孝。张大婶的神色间有了些伤感，说道：“婶与你也算是投缘吧，因为每看到你，总觉得你和我家小的那个儿子有些许的相似，自然就多了点啰嗦，别怪婶。你赶快去上班吧，别拖时间了。”一个因爱自己儿子而将感情转嫁到另一个与他有点相似的人身上，这就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么？王峰能怪张大婶吗？天下间没有谁人能怪这种感情。

  行走在路上，王峰还在回头去，还可以看得见张大婶就站在档前，殷勤的招呼每一个客人，离得远了，他看不到张大婶的那种情态，可脑子里和眼前，却分明的可以看到张大婶的那一脸的皱纹，以及在晨风里飘飞的几绺已带灰色的发丝。于是眼前又交相映出了老妈那张脸，老妈还没有白发。但老妈也许总有一天也会有那为了自己而生的白发。“我是该懂事还是该不懂事好呢？”这问题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