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8章

  其实说的是懂事与不懂事的问题，但在王峰心里却变成了一个沉重的问题，说自己懂事那是因为要自己体谅父母，如果体谅父母那就是要自己牺牲自己的幸福，因为体谅父母就得遵从父母之命去娶妻生子，那自己的幸福就将因为一个体谅而断送，当然还有那个无辜的女人。自己能爱她吗，也许可以好好的照顾她，但要去爱她，可能王峰也明白那是再多几年也不可能的事情，日久生情说的是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但这感情会不会是爱情，对于王峰这个同志的身份的人来说，也许不会有什么结果，生的是友情，生的是亲情？可生的会是爱情么？王峰边行走着边想，他忽发奇想：“我会不会因为娶了个老婆后，就可以改变自己的倾向了呢？也许会吧？不是说有很多本来不是同志的人，也因为爱或者被爱就变成了同志了么？那我是不是也要去试试？看是不是娶妻后就能真的改变自己呢？”可想到这些时，连他自己也觉得是荒谬的事情。于是眼里又浮起了靳新的面貌来。可这小子能是自己的永远的选择么？就算是自己的一生的选择，但自己又能守得住永远了么？因为自己一旦选择了他，就因此而会对家庭父母内疚终生了，王峰终于发现个人的幸福与家庭还有社会竟是如此的密切，想想当初只以为可以不顾一切地去爱一个人，那就是幸福，如此单纯的想法，到实际中去的时候，竟是行不通的，不过想起就算在异性恋的结合中，尚且有很多是经过家庭与社会的磨难，更何况是不被社会或者是家庭所承认的，王峰又不禁苦笑起来。除非自己真的做到了不顾一切，这在许多人眼里或者是可以做到的，但在王峰心里，他还真的是做不到了。

  吃早餐的时候，王峰实在不想太沉闷了，于是对靳新说：“昨晚做了个梦，你要不要听听？”靳新正听着包子，低头喝着豆浆，听得这话，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王峰，说道：“是不是与我的参赛有关的，是不是梦到我被刷下去了？我想听的就是与我参赛有关的事，不过又怕听，你可别告诉我啊，不过如果跟我参赛的事没有关系的话，我也不想听，”神情间满是沮丧，王峰看他眼里的一点疲惫的神色，心中一软，他如何还敢再在靳新的心里再加上任何负担呢。于是说：“真的不想听我也就不说了，与你的参赛无关。”靳新眼里闪着疑惑的神情，王峰却说：“你听还是不听？”靳新沉吟着，说道：“那还是不说吧，我都没有时间去理那么多的事了。”王峰本是逗他，见他竟说不听，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却也发了牛脾气了。想道：“不说就不说。”于是也就不说了。只是靳新边吃边说自己的参赛怎么样怎么样的，王峰竟也发现自己半点也没听进去。也不过只随口的应着靳新的话了。

  正在出神，却听到靳新说：“你干什么你？我的话也不知道你听了没有，就只是发呆。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一点也不关心我。”王峰回过神来，听这话时，心里不禁苦笑起来，不知道是自己不关心他还是他不关心自己了，真的要说这彼此间的事，还真不知道是谁不关心谁了，心里不由得很不是滋味。本来就要说他一顿。却看到靳新脸上的焦躁，眼里的倦意。竟又不忍心再说。只是愣愣的看着他。靳新倒似乎发觉自己过分了点。连忙低下头来，可嘴里还在嘀咕着。王峰听得分明。说的说：“我不知道我报名是不是错了，可是我也有点不甘心啊。”这话说得可怜，王峰心里的烦恼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那一种怜惜，说道：“你如果觉得累，不如不去了吧。反正你现在的钱也够养活你自己了。不是吗？”靳新低着头只“嗯”了一声，但忽然又抬头看着王峰说：“你好像并不热心我的这事似的，为什么？”王峰笑了起来，说道：“你知道我什么都不懂的，我能怎么热心去了。不过就是精神上支持你，你一定会胜过那个什么王国风的。好了吧。”靳新也笑了起来，说道：“你的唱歌水平是有限得很的，跟你说也就是对牛弹琴。嘿嘿。胜过王国风我不敢的，但求不出丑就好啦。”于是话题扯开，两人都似乎是轻松了点。但王峰终于还是没有把要去培训的事告诉他，反正也还有时间，王峰也不急，就不想再让他去烦。况且，私心里。王峰还真的怕靳新会不会他去培训的事烦。其实他就是想要靳新为他而烦，只是多少是有点于心不忍而已。

  回到办公室，大刘要比王峰早了点，正背着门口在收拾着室里的东西，看到这个不说话的背影，王峰忽然觉得大刘的身影有点孤独与落寞。但又无端的把如今的大刘与将来的自己联想到一块了。心里也不好受起来。叫了声：“大刘。”却又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大刘扭头看着王峰，满脸是奇怪的神色，忽然又笑了起来，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不用说。”然后却又叹气着说：“这人与人之间，来来回回的，也不知道能有几个长相守得了的。”大刘伸手摸着孙威坐的位置，说道：“走了一个小郭，再走一个头儿，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走了什么人。”王峰只听得心头酸楚，天下间相遇的人有许多，相处的人也有许多，可是能有真情的人有几多？可惜的是就算有真情又如何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也许人的一生总是注定了就是孤独的，就是寂寞的，谁也逃避不了。

  大刘低声问：“什么时候走？”王峰叹了口气，说：“不知道。”大刘愣愣的看着王峰，忽然又是一笑，神情间似是开朗起来，说道：“你小子，怎么会这样，让我想好的这一翻煽情的话都消费了，我本来就是想等你走的时候再说的，可赚点眼泪，嘿嘿，说得太早了点，都不好意思再说啦。”这话倒也把王峰给说笑了，因为刚才大刘的话确实是有点儿煽情了，只是他自己心里也知道，这绝不是要等到走的时候才会说的那种煽情的话，他明白大刘，大刘也应该是知道他。两人在笑里看着对方，分明的还是感到了各人眼中的那一点苦意。只是谁也不愿意去说罢了。

  小邢、孙威、张菲陆续地来了，还如平日一样，因为他们不知道王峰要去培训的事，倒是三室的一个人来打水的时候提到了有人要去培训的事，但这话题并不是几人所感兴趣的，小邢和张菲正研究着夏季将要流行的最新衣服款式，孙威则一来就忙着自己的事情，让王峰不禁要想是不是以前小郭做事是偷懒了，要不为什么那时候的小郭就好像没有孙威这么多事的呢。大刘倒是没有事做，于是跑到九室里去玩了，可半天也没有回来，正好张菲有事要问大刘，于是在讨论完衣服后就也跑到九室去找大刘去了。办公室里少了两个说话多的人，显得安静了很多，只小邢偶尔来一句话问王峰，王峰还真的感到不习惯了，习惯了孤独与寂寞了，那么进入热闹中去，那是一种不习惯，也许孙威就是这样子，可是习惯了热闹后再回复到寂寞中去时，会发现比原来的寂寞更让人难以忍受。王峰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了。

  不过张菲很快就回来了，一进门就高呼着说：“哈，告诉大家一件好笑的事情。”她仿佛是从来就不怕别人说嗓门大的，看到孙威正凝神的盯着张菲，王峰就不禁羡慕，听张菲说道：“九室里正在处理一件奇怪的案子。”小邢问：“什么案子？”语气是恰到好处的好奇。于是张菲才接着说下去：“来报案的是一个男人，说是被另一个男人勒索了。”许未说完却格格的笑过不停了。这本是寻常不过的事儿，也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等看到大家的眼神都变得不解时，张菲才继续说：“本来就很平常的事，可是那男人说的是两人发生了关系后才被勒索的。”说着自己又格格的笑了起来，室里的四个人里倒有了三个人的脸红了，除了说话者张菲不脸红。也只有她嘴里才会很轻松的说出这个“性关系”。王峰本来心事重重的，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小邢啐了一口，说道：“两个男人发生了那种事？”王峰悚然。始知此事的不寻常，不过张菲也不去说了，只跟小邢咬起耳朵来，不时便听得两个女人在咯咯咯咯的笑。

  王峰本要问清楚，但终于没有问。只是自己心里想着这事的因由，终是没有头绪，只是内心里暗暗的发麻，因隐隐约约的知道这当中的不妙，而且这个无始终是他心里的结，看看报刊杂志里那些与此有关的话题，大凡与无有关的总不会什么好事，除了那些无聊的炒作外，凡与同志有关的事情，无不是让人吐口水的事情，就连许多网站也不例外，帖的图是些什么图，写的文又是些什么文，王峰也去过一些网站，也看过许多图片与文章。只觉得连天涯这种大站，终还是免不了有那种不堪入目的文字，其他的又更不用说了，同志网站几乎就成了色情网站，连他自己也觉得难为情得很，也难怪别人看不起了，也许正因为所有与同志有关的都是负面的东西，才让世俗的人看不起了同志，“如果是某个做了对社会有益的事的人，又或者是对社会有了很大贡献的人，忽然在媒体正吹捧得起劲时，站出来承认自己是同志的话，不知道这事世俗的人又会怎么去看待呢？也许没有人信吧？”想想可笑，似乎世人眼里同志是天生的做贼事的人了。王峰是忽然想到这些的，他自己不会认为自己是个让人瞧不起的人，包括他认识的大刘与商平还有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缘”，每一个人都是如此的稳重，正气，就不说他们真的对别人对社会做了什么了不起的贡献，但为人处事，有什么值得别人看轻了？只是自己没人让人看轻是www.❾❾❻❾xs.com一回事，但别人知道你是同志后却要无缘无故的看轻又是另一回事，也许同志给人的印象不好，一杆子就可以打倒了一船的人。这也许正是很多好同志感到痛心的原因吧。其实再想想也觉得可怜异性恋里的男人就算出轨了，别人也不过是说男人天生风流，也成佳话，偏偏爱上一个男人竟就不能看得开了，什么世界？想想除了气愤外，就无奈的成分更多了点。不过“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很多时候，王峰还是看淡了这些。

  如今这张菲所说的只怕还是那种负面的东西，只是不知道还有什么丑事。让王峰淡然中还是有点忐忑不安，不过他也不急着去了解，只想等大刘回来了再去问问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