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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说让蓉妈做饭吗？”气氛就这样僵硬，桌上的菜一动不动。如果心死了，所谓的吃饭只是动物的尸体在人的咽喉里作呕抽插式运动，蓉妈迅速瞥了两人一眼，情况不妙。
刘程张口想辩解，又被君初不耐烦的声音打断。
“你不用那么费劲──是，我妈很喜欢你，让【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⓽⓽⓺⓽xs.com】你来照顾我，但对我来说，你──不过是这儿的客人。你妄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我告诉你，你妄想！”
刘程呆坐着，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呢？下午再做这些菜的时候还喜不自胜：万一君初喜欢吃就好了，以后可以天天做给他吃。蓉妈出去了，心情十分复杂，两年了，君初的心还没有回到这个家，他心里有气，却不能发泄在老太太身上，只能是刘程来代替。
君初看他连架都不跟自己吵，再看看他那张逆来顺受的胖脸，两年了，每天都是如此，一成不变，心里没由来的生出一股厌恶，几乎是用吼叫的声音，“要不是看在我妈，我是不会给你进这个们，和你一起住。你以为你是谁？”
刘程仿佛没听见君初的话，笑着夹一筷子春笋送到他碗里，“别气坏了身体，我答应太太照顾你──”
君初爆发了，他推开刘程的手，站起来，一个一个盘子轮流摔在地上，叭啦啦几声响，饭菜全部落在地上。巨大的声音让君初觉得心里舒服了些，“你只能一直重复这句话吗？──照顾我？你了解我多少？你就不能为你自己而活吗！”
刘程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转，他蹲在地上，收拾一地狼藉，“等下你想吃饭了，我再给你做。”
君初没有听见，他上他的阁楼。
洛程的照片在床头微笑着，是爬山的时候最帅气的一张。阳光静静晒在他的脸上，他看着君初，眼睛完成新月。
君初关好门，对洛程说道，“我又发脾气了，你会怪我吗？你不知道那个人有多讨厌，我根本不喜欢他，他还这样。他越这样，我越不喜欢他。洛程，我的宝，我想你。今天拍戏的时候我也想你了，那女的对那男主角说，‘往后，咱俩重新开始，就我跟你，好不好？’我就想起你了。你在下面过得好不好？怕不怕黑？想不想我？”
君初从怀里掏出一张相片放在一个盒子里，“你看，我今天又找人要到你的相片了，是从你的同学问的。你看你以前瘦弱的样子，为什么我不早点认识你呢？那样就可以更早的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君初笑了笑，拿起床头的相框吻了一下，“每天都很想你，每天都睡在我们睡过的床上，你的枕头，你的杯子，还有你的味道。”
衣柜是洛程以前用过的，每件衣服君初都舍不得丢弃，心情不好的时候拿起某一件衣服，头埋在里面──是的，洛程就是这样的味道，仿佛自己还在身边。
君初模仿洛程的声音，“君初啊，你还没吃饭不饿吗？”
然后又变回自己的声音，“我不饿，如果我饿了，我会听你的话，自己下去找东西吃。这样好吗？从此以后我都会听你的话。”
君初摆弄着机器，一边自言自语，“今天我去了霞飞路那家锦绣西餐厅，你还记得吗？就是一起我们常去的那家，我往里面看了看，你不在里面。原来你回家等我回来了。你别着急，我今天要工作，你先睡好吗？”
君初站起来把相框放到枕头上，拿被子盖着，“不许说话了，早点睡觉，你明天还要去电台播音呢。”
君初笑了，“洛程真乖。”
廖金兰在念经，她觉得这样让她愉快，结局如她所愿，但没有想象中的快乐。君初变了，变得苍老，他以前的活力随着两年前洛程的去死消失了。君初表面上看起来正常，实际上却如行尸走肉一般，眼睛失去了神采。原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时间却把有些东西铭刻在人的心里。
卧室。刘程独自在床上，无法入眠。他还是听见人在叹气，天花板的上面是阁楼。耳边发出奇怪的声音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剪刀裁剪东西的声音。
裁！裁！裁──整个屋子几乎都听见了！阁楼的孤灯，在墙上投下巨大的影子。
那张书桌也是洛程曾经用过的，都搬了进来，凭着昏暗灯火，君初认真低头，不停压下裁刀。
他无意识地，一下一下地剪，手中胶片散落一地。他专注地工作着，除了书桌和一张单人沙发，四周几乎全用白布盖着。角落里，放着君初家中的旧式收音机。
突然，荧屏亮了一下！指针晃动，旋又恢复死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