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平常的早晨。
夜雨使天空湛蓝，空气清新，令人神清气爽。
钟强把车停在老位置，关闭引擎，下了车。旁边的一辆帕杰罗吸引了他的目光，那是一辆簇新的越野车，居然上着海军的牌照。
“谁这么有本事，还弄了一辆军车来开？”钟强一边琢磨，一边向办公楼走去，远远地看见在三楼的窗口，李忆农正在凭窗抽烟。
“那辆帕杰罗是谁弄的？”钟强走到窗下，问李忆农。
“我也不知道。”李忆农摆摆手，“你快上来吧，刘队找你呢。”
“又来活儿了？”钟强依旧抬着头。
“你上来再说吧。”李忆农夸张地笑笑。
“真是一点儿也闲不着。”钟强暗忖，向楼梯走去。到了三楼，他径直走到刘队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敞开着，屋里除了刘队，还有一个陌生人，两人正在谈论着什么。
“钟强，你来得正好，”看见钟强，刘队停止了谈话，“去把忆农也叫来。”
“哦。”钟强点头应承着，转身向外走。不一会儿，他和李忆农脚前脚后走进刘队的办公室。
“我来给你们介绍，”刘队和陌生人都站了起来，“这位是海军基地的黄参谋，这两位是李忆农和钟强，都是队里的业务尖子。”
海军基地？黄参谋？钟强打量着陌生人，暗自琢磨，莫非楼下那辆帕杰罗就是他的车？但他又明明穿着便装啊。
“黄磊。”陌生人自我介绍着，和李忆农、钟强握手。这握手短促有力，颇具军人风范，钟强顿生好感。
“基地有些事儿需要我们配合，”刘队开门见三，“我和陈队商量了，决定派你们俩去。”
李忆农和钟强都没应声，看看刘队，又看看黄磊。
“具体情况，黄参谋会给你们介绍。”刘队接着说。
“到了基地，会有专人给你们介绍情况的。”黄磊打断刘队的话，把视线移向李忆农和钟强，“不过我想先强调一点，你们这次去不是办案，只是协助我们调查。”
李忆农和钟强不由得都看向刘队，刘队点点头。
“你们都是党员吧？”
听到黄磊的问题，钟强差点笑出声，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人提这样的问题。他看向李忆农，见李忆农冲他眨了眨眼，就随着李忆农点了点头。
“那就好。”黄磊面无表情，就像例行公事。“你们可能都知道，我们那儿是保密基地，我希望你们能用党性担保，你们所见所闻，还有你们将要做的事儿，都要严格保守秘密。”
钟强狐疑地看向黄磊，喉咙发干，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刚刚的一丝好感瞬间荡然无存。
李忆农笑了笑，抢先说道，“必须地。”
“明白。”钟强不情不愿地说。
“时间嘛，大概是一周到十天，有问题吗？”黄磊继续问道。
“没问题，对我们来说，出差都是家常便饭了。”刘队接过话，“我们一定会配合好你们的工作。”他又看向李忆农和钟强，吩咐道，“别忘了请假啊。”
片刻之后，李忆农和钟强就已收拾妥当。因为经常要出差，他们都会在办公室准备些换洗衣服，好在是夏天，一人一个小旅行包就够了。
两人想向刘队探听些消息，但到了刘队的办公室，才发现刘队和黄磊都不在。
“估计先下楼了。”李忆农说，“咱们也下去吧”。
“李哥，那小子够拽的啊。”钟强边走边说。
“嗨，部队呆惯了吧，你和他较什么劲？”李忆农白了钟强一眼。
“还党性，还保密，至于嘛。”钟强笑着摇摇头，又说道，“刘队也是的，也不和咱们详细说说。”
“这你可别怪刘队，我估计没准儿他也不清楚是咋回事。”
“他也不清楚？就这么着把咱哥俩踹出去了？”
“那你还想怎么着啊？”
“不是，”钟强拉住李忆农的胳膊，“这事儿也忒神秘了吧？”
“咱他妈干刑警的，哪件事说起来不神秘啊。”李忆农挣脱开钟强，“干咱们的活儿就是了，管他们那么多干嘛？”
刘队和黄磊果然站在帕杰罗旁等他们，见到两人，刘队也没说什么，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几个人和刘队告别，坐进越野车。
一路上，车里的气氛都有些沉闷。黄磊寡言少语，不苟言笑，让李忆农和钟强多少有些无所适从。钟强是个急性子，对于一无所知的任务甚为恼火，但他几次试探，都被黄磊冷冷地挡了回来。看着黄磊的后背，他夸张地皱皱眉，李忆农看见了，笑着做了个鬼脸。
眼见快出市区了，李忆农和钟强才分别摸出手机，向老婆请假。
“这次辛苦你们了。”黄磊头也没回，说了一句。
“没事儿，习惯了。”李忆农说道。
“哎，就是，李哥，”钟强转头看着李忆农，“你到区里的调令不是该下来了吗，怎么这次还派你出去啊？”
“哎，”李忆农夸张地叹口气，“看来头儿也知道我舍不得走啊，就再多陪你一次呗。”
“你少扯了，升官了还和我来这一套。”钟强捶了李忆农一拳。
李忆农笑笑，没说话。
“怎么，李队这是升职了？”黄磊依旧没回头，“那得恭喜啊。”
“升不升吧，到哪儿还不都是干活的命？有啥可恭喜的。”李忆农淡淡地说。
黄磊像是想起了什么，打开工具箱，摸出一包未开封的软中华，递给后边。钟强接过烟，笑嘻嘻地说了声，“档次可以啊。”他摇下车窗，撕开香烟包装，和李忆农分别点了一根烟。
出了市区，向南行驶十几公里，就拐上了滨海大道。说是滨海大道，但实际上大部分地段离海滨都还有些距离，根本看不到海，但是空气中渐渐有了海的味道。
公路上车不多，黄磊看得很稳，和钟强印象中的军人司机不一样。李忆农和钟强一边抽着烟，一边欣赏窗外的风景，那些郁郁葱葱的绿色甚是养眼。
公路在一个山脚下折了个弯。
“快到了。”李忆农说道。
“是吗？我听[ẆẆẅ.ẎaṅQḯṉgḈṳn.ḉṎṂ]说过那个基地，但是从来没去过。”钟强看着李忆农，“你怎么知道的？”
“我老家离这儿不远，你忘了？”
钟强这才想起，李忆农的老家是在海滨。
“对，是快到了。”黄磊难得说了句话。
“最美的一块儿海滨，被你们划走了。”李忆农摇头叹息。
“国防需要嘛。”反光镜里，黄磊露出笑意，“再说，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候还没咱们呢吧。”
“也是啊，”李忆农挠挠后脑勺，“但愿你们别糟蹋了地方。”
“糟蹋？”
“总得长点本领不是？”李忆农笑了。
“哦，你说这个啊，”黄磊释然，“马马虎虎还对付吧。”
“对了，咱们国家的海军，到底能排第几？”钟强忽然来了兴致，“美国咱就不说了，难道真的连日本都比不上吗？”
“这个，还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
“都说咱们国家的潜艇厉害，是不是啊？”
“这个嘛，”黄磊又笑了，“眼见为实，你们自己去看吧。”
自己去看？钟强心里莫名地有些兴奋，他捅了捅身旁的李忆农，刚刚的抑郁一扫而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