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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样说，太过分了吧！”王新军霍地站起来。
“别激动，我们只是在分析各种可能性。你这样，难道是戳到你的痛处了？”钟强脸上浮出笑意。
“小王，你坐下。”张海涛皱着眉头，看着李忆农和钟强，“说真的，你们的确有点过分，也许这就是你们的办案方式吧，我们听着心里都不舒服。”他环顾大家，“不过我们会尽量配合的，省得我们好像是真的凶手一样。有什么，你们就继续说。”
“张站长说得好，”李忆农竖起大拇指，面露歉意，“我们只是工作，你们也知道，我们素昧平生，和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什【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⑼⑼⑹⑼xs.com】么过节，犯不着去诬陷哪一个人。当然，谁是凶手还没有定论，或许是山下那些士兵，或许是你们，没准儿还是什么岛外来客。”他咧嘴笑了笑，“但是，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很清楚，至少到目前，所有人都没有摆脱嫌疑。你们说是不是？”
大家互相张望着，都没说什么。
“无论如何，事情都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如果我们冒犯了哪位，我们先给大家道歉，但我想，没人希望李远山冤死，是不死？”
李忆农这一席话，让现场略微平静下来。
“好，我继续说。刚才说的是第一个时间点，现在我们讨论第二个时间点，也就是说李远山是在上山的路上遇害的。假如你们不是共犯，那么谁有作案时间呢？”
众人刚刚放松的神情又紧绷起来。
“大家都知道，山上山下这段路程，通常要走半小时左右，如果小许的说法是真实的，一点多的时候李远山还在水房，那么我们推测，他到达山下的时间应该是在两点左右。这也符合常理，山下和你们不同，他们每天都有午睡的安排，下午两点是起床时间，李远山经常下山，他肯定知道这一点。从山下的栈桥到钓鱼的岬角，划小艇大概也需要半小时左右的时间，如果钓鱼时间为两小时，那么他们回到栈桥的时间应该在五点左右。事实上，李远山失踪的那天，山下的确有人出海钓鱼，他们回到栈桥的时间是在五点到五点半之间。如此计算，假设李远山没有在山下停留，他到山顶的最早时间是在五点半到六点之间。”
“那天还真有人钓鱼啊？”王新军问。
“确实有人钓鱼。”李忆农点点头，“我们先不说钓鱼的事儿，还说李远山上山。在这个时间段，张站长和小许在工作间值班，你们三个人分别在各自的房间。”李忆农注视着王新军，“按照你的说法，五点半后你去找魏安民，然后你们一起去厨房做晚饭。如果李远山在这个时间点以后遇害，只能是你们三个合谋杀害了他，如果是在这个时间点以前，那么你们五个人，都有作案时间。”
“看来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摆脱嫌疑了，”张海涛苦笑，“绕来绕去，都能绕到我们五个身上。”
“那也未必，”李忆农冲张海涛笑笑，“你们接着听我说，有很重要的一点我们不能忘记，那一天李远山根本就没在山下出现。”他打量着众人，“我们的调查结果是，山下没有一个人看见过李远山，所以第二个时间点也许根本就不成立。也就是说，极有可能，李远山就是在下山的途中遇害的。”
大家面面相觑。
“所以，我们必须重点考虑第一个时间点，各种可能性刚刚我已经分析过了，看起来有些杂乱无章，但好在即便是在死后，李远山也告诉了我们一些东西，据此我们会进一步缩小范围。”
包含钟强在内，听到他最后的话，所有人都很惊诧。
“你们想知道是什么吗？”李忆农轻轻地笑了，露出顽皮的神情，“时间，就是时间。我刚刚说过，杀害李远山很耗费时间，为什么呢？因为整个行凶过程并不是一次就完成了。”
钟强心中一亮，的确，那行凶过程不是一次就能完成的，照此分析，嫌犯的范围还能缩小。他看向李忆农，投出赞许的目光。
“小许，咱们站里有绳子吧？”李忆农的问题，让大家一愣。
“绳子？有啊。”
“给我找上一段，大概要三米长，要新的。”
许晓刚看看张海涛，站起身，走向库房，不一会儿，他拿了一条绳子回来。虽说天色渐晚，但远远地，钟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条毒蛇，那褐色的尼龙绳，和他头一天晚上在山下，以及当初在基地验尸房里看到的一模一样。李忆农的眼神里泛着得意，快速地从他脸上扫过。
“李队，这么长够长吗？”许晓刚把绳子递给李忆农。
“长度不是问题，我只要这条绳子。”
钟强仔细地观察每一个人的神情，但除了好奇，好像看不出别的什么。
“张站长，平时绳子这些东西谁保管？”李忆农的目光转向张海涛。
“就放在库房里，没有专人保管。”
“这么说，谁都可以拿到这些绳子？”
“是。”
“哦。”李忆农点点头，把绳子折了两折，用力抻了抻。“可能你们都奇怪，为什么忽然间我找绳子，但也许有人不奇怪，”他缓缓环视大家，神情严肃，“为什么呢？因为那个人和我一样，都知道这个绳子也是凶器，他不会感到意外。”
这句话就像一声惊雷，在低空中炸响，所有的人都呆呆地看着李忆农。
“你们不用这副表情。”李忆农站起身，绕着我们的身后缓缓地走，“你们知道为什么一年后才发现李远山被害吗？就是因为这条绳子。”他加重了语气，“当初凶手用它来负重，所以李远山的尸体才会一直沉在海底。钟强，你还记得凶手是怎么绑人的吧？”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到钟强的身上。他轻轻叹了口气，举起双臂，环抱在胸前，两只手背相靠，紧紧挨在一起。
“没错儿，就是这样。”李忆农再次走动，“我说朋友，看到这个情形，你记起那个晚上了吗？我真佩服你的勇气，你绑人的时候，想必是能看见李远山的脸吧？”他停住脚步，依次看向每一张面孔。“那是与你朝夕相处的战友，却惨遭你的毒手。面对着他，你的心情平静吗？你的手不会发抖吗？我不知道，那一刻的李远山，是安详地闭着眼，还是死不瞑目？”
“啪”的一声响，原来是酒瓶不知被谁碰倒了。许晓刚面如死灰，迅速地扶起酒瓶，钟强再一次看到田博文颤抖的双肩。
“但是朋友，我确切地知道一点，那就是你很慌张，你的心情很激动。”李忆农冷笑两声，“因为你不是个杀人狂，所以捆绑李远山的双手时，你几乎用尽了全力。你是担心那双手会忽然活动吗？”
一阵凉风袭来，似乎每个人都打了个冷颤。
“我告诉你，因为你太用力了，绳子深深地勒进李远山的骨肉。”李忆农在自己的手腕处比划着，“这会造成什么后果？我不知道你们是否清楚，但是钟队和我都学过法医，这后果我们知道得一清二楚。”
钟强裂开嘴，无声地笑了笑。
“那后果就是，李远山的尸体泡在海底没几天，随着腐败，他的两只手就脱落了，脱落了。”
所有人都紧紧地盯着李忆农。
“夜深人静时，你们没感觉到那两只手又回到这儿了吗？”李忆农的眼中闪出冷峻的光。
“够了。”魏安民大喝一声，双手紧紧抱住头，趴在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