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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月2日•周五•先旗路分局•18:27
“明哥，你和厚叔真准备去啊？”方子耀问着拿起秦明桌上的一张明信片，“这是什么啊一堆乱码，肯定是恶作剧，”
秦明看了看方子耀手中的明信片，又看向坐在队长位置的厚剑军，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如果真是恶作剧就好了…”
厚剑军没什么表情变化，只是收拾着桌上的东西。
和厚剑军、程焱进入同一个分局那年的十一月，真正让秦明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既可以拯救他人，也可以杀害他人的那个案件——现在方子耀手中正拿着和当时那张招待函一模一样的明信片。秦明低了低头，整理着自己的桌子。下楼，上车，秦明系好安全带靠在椅背上，深秋的晚上车里有些冷，他和厚剑军完全没有交谈。
任谁都会对第一次遇到的事情无法忘怀，更何况是那种类似于亲手杀害了一个人的经历。虽然事情的影响远不止于让秦明自责了许久，更拉开了那之后程焱死亡的序幕，但这件事厚剑军还无法给秦明一个交代。有些事也许必须亲自经历才行，但厚剑军无论怎么装作冷漠，却依旧无法漠视低落的秦明，手放在秦明的手上，紧握了一下：“明，这么说也许没什么用，但是有我在呢。”
厚剑军的触碰和言语让秦明浸入冰潭的心有了一丝跃动与温暖，咬着嘴唇点头，他现在不想再去想厚剑军到底隐瞒了什么，此刻他更宁愿相信对方。
车子停在一处并不偏僻但晚上鲜有人至的小巷口，在巷子里有一座日式洋楼，本以为十多年这个地方会有变化，但除了不远的斜对面多了一家装着各种霓虹灯、墙上装饰着各种古董的餐厅之外，这里就没什么变化了。
厚剑军下车后径直朝屋子大门走去，斑驳掉漆的门上装着锈迹斑斑的门环，他站住身转头朝秦明看去。
秦明停住脚在门口微微呼气，脑海中又闪过当年满是血腥的片段，他试图让自己压住身体本能带来的恐慌。
“砰——！！”
突如其来的枪响让两人一惊，秦明朝厚剑军点点头，两人朝屋里走进去。
门嘎吱一声打开，黑暗的屋子钻进一道霓虹，幽冷的蓝色、凶煞的红色、凄惨的白色，本来鲜亮的五颜六色照到地板上，却变成为了混杂恐惧的鬼光流离。
厚剑军推着门没有关上，秦明俯下身沿着黑暗边缘往里走，无论房间的死气沉沉还是诡异氛围都和那年十分相似。
“砰——！！”
“铛铛铛铛…”
弹壳清脆的落地声再次响起，随即连锁的是门被关上、锁住的声音。
秦明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大脑先下意识地知道自己被厚剑军抱在了怀里，随即的不到一秒后便理清了思路。从刚才子弹出膛时的星【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⑥⑥⑨⑨xsw.com】火来看，应该是朝着自己才对，究竟是对方把自己当成方才开第一枪的人，还是同一个人又开了一枪？这么想着，秦明朝着火花方向看去，但消散了光辉的屋子又恢复了黑暗。这时秦明才想起来自己被厚剑军抱着，于是赶忙看向厚剑军。
“——你没事儿吧？”两人几乎同时问道。
门切断了外界的霓虹，双眼还不适应忽如其来的黑暗，秦明失明般盯着不知道在什么位置的、从胳膊上传来热源的主人的方向，点点头：“我没事儿，你呢？”
“那就行，”厚剑军的手松开秦明的胳膊。
刚感觉两臂上属于厚剑军的炙热离开，秦明便下意识的伸出手，感觉好像摸到湿漉漉的东西便问道：“厚剑军，你怎么了？”
“没事儿，”厚剑军说。
秦明另一手掏手机，“你说话，到底怎么了——？”手机屏幕的光反射着秦明摸到的液体，“血…？”
“没事儿，就是擦了一下。”厚剑军回答，“你没事儿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啊，你整个都把我包起来了我能有什么事儿，倒是你，灯…灯…灯呢，灯呢！”秦明的手不受控制地抖，连手机上的手电筒键都找不到了，“灯呢——！！”脑海中又浮现了多年前程焱倒在血泊中的场景，他不想再有那种经历，他不想再失去厚剑军。忽然额头被吻上，秦明愣了一下，心里踏实了许多。
厚剑军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周围一下子染上了光亮。
仿佛刚刚那个吻只是秦明臆想出来的似的…
“灯应该在那边儿，”厚剑军一手搂着秦明的肩膀，另一手打着手电朝电源开关走去。
“啪——”的一声，大厅亮了起来。
厚剑军抬头向二楼看去，并没有人。
秦明扫视了一圈确认安全后赶快看向厚剑军，血染红他右肩头的灰色衬衫，“得先止血，你先把衬衣脱了——”说着就要动手解厚剑军的扣子。
但厚剑军一把抓住秦明的手，“明，我只是擦伤，现在还不知道开枪的人是针对谁、有几方人在这间屋里、有多少人、在哪儿，所以赶快先找个比较安全的地方，”
秦明点了点头。如果刚才不是厚剑军抱了自己一把，恐怕那一枪是朝着心脏去的…所以必须在有光亮的地方随时保持警戒。为什么又是这个地方，为什么又是几乎相同的晚上，为什么自己会再次来到这个地方…
——这个十几年前和程焱、厚剑军一起破获那个案件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