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2月29日•周六•第三中心医院•1:34
“现在怎么样了！？”秦明跑到手术室门前，问厚剑军道。
厚剑军坐在长凳上看着秦明，“刚进去，具体怎么样还不知道。”
“怎么回事？”秦明问道。
“在他家门口突然窜出个人，捅了他一刀就跑了，”厚剑军回答。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秦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就在这时，从安静的医院长廊那一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秦明和厚剑军看过去，一个女人，还有跟在她身后的庄严。
“怎么样了？”庄严问道。
“还不知道，”厚剑军看看女人，礼貌性地点点头。
“怎么会这样？我们家令先平时没得罪过什么人啊怎么会这样！？”女人激动地吼叫，“他那么厚道的人，谁会干这种缺德的事儿！！谁这么缺德…！！！”说着哭了起来。
说实话，如果方子耀在这里的话可能会更好些，秦明并不太会安抚被害者家属的情绪，而厚剑军也同样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想必他现在也不太好过，毕竟眼看着邓令先被人捅了一刀，并且也没有抓住那个人。
“邓夫人，您先去那边坐，邓先生不会有事的，”庄严对女人说道。
女人点了点头，看着庄严，“庄警官，你们一定要把那个人抓住！！”
忙前忙后一宿的时间，邓令先总算从手术室里出来，不过因为伤情比较严重所以人还在重症室里观察。
从洪墨那里得到的资料还没筛选完，事情的真凶似乎就已经浮出水面，可这其中的各种变故让几个人心中都或多或少有说不出的疑惑。
“邓令先妻子的一系列情感绝对不是假的，” 庞大的资料数据筛选终于在今年的最后一天完成了，四个人坐在分局刑三办公室再次分析案情，庄严这么说道，“虽然表情可以演出来，但是身体对情绪的反馈绝对不可能作假，她从始至终都没流露出谎言的气味，”
“也就是说咱们之前猜测邓令先可能是凶手这件事…猜错了？”秦明问道。
“梁冰绝对不可能帮二十诸天解决他们内部的矛盾，”庄严并没有正面回答秦明的话，“如果我没确认他本人来到天津那还好，但既然他在了，就证明他不可能是无缘无故出现在这儿，我敢肯定他参与了这个案子。”
“但是他参与了，却在第三个人身上用了这么潦草的手法，”厚剑军跟了一句。
秦明想了想，看向庄严：“也就是说邓令先的事…是模仿犯案？”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庄严想了想，“至少可以肯定邓令先这个案子肯定不是梁冰计划出来的，”
“学东，先把整理好的资料说明一下吧，邓令先的这个案子姑且当做另一个案子，”厚剑军说道，“现在先按照前两个被害者那条路继续，”
“哦成，”尹学东点了点头，“筛出来的案子一共有五件，孙哥说的那件97年的案子确实也找着了，所以应该能肯定这些资料的真实性。找出来的五件案子大致情况都差不多，其中有三件案子涉及到了其他二十诸天的成员，分别是97年孙哥提到的案子，参与者是现在还在昏迷中的邓令先；第二件是03年，有人目击了嫌疑人凌辰扬的杀人现场，所以他杀了那个人，被害者是女人，当年30岁，有个6岁大的男孩，今年也有21岁了，当年警方把材料提交给检察院却因为证据不足无罪释放了，这个凌辰扬也是二十诸天的人；再有一个时间就拉得长点了，两千年有个案子到06年才结案，这个案子除了余震方和董克平之外，还有两个警察一个律师，也都是二十诸天的人，不过那两个警察据资料上说已经分别于08年和10年殉职了，那个律师我黑了一下户籍那边，已经移民了。”
尹学东用了黑这个字，因为他一旦去户籍处调查二十诸天的那个律师，那么很有可能会被其他公安机构的诸天成员发现，所以他这个举动十分妥当…虽然自黑警方数据库这是很严重的犯罪行为。
“另外还有两件没有其他二十诸天的人参与，一个案子发生在01年，嫌疑人的名字叫叶金光，所有的证据都指出他是凶手，但送检之后莫名其妙就冒出来个真凶，最后还判了死刑，这个真凶有个男孩，93年生，现在也有25岁了。另外一件案子是03年，6月份有一户人家遭到纵火，房子的女主人身亡男主人烧伤，本来8月警方都锁定嫌疑人了，可是却忽然停止了调查，之后就不了了之了，被害的男子当年重度灼伤花了将近十年的时间才从康复中心出来。”尹学东说道。
秦明听着尹学东的话，忽然脑子里闪过一丝念头，“会不会邓令先被刺伤是那个梁冰设计的计？”秦明说道，“正因为庄严了解他，所以他才在杀第三个人时用了个简单的方法，目的是让咱们以为邓令先遇害是别人所为，”
“如果真是这样，那嫌疑人就在97年那个案子里了？”尹学东说着翻着资料，“这个连环杀人案光是死者就有5个，粗略估计直系亲属也得涉及到12、3个，就算排除了女性、年纪过大的人，也还有7、8个人，再这么重来一遍…”
一切又回到了起点…？这个案子难道就像个深邃的漩涡让人越陷越深…本以为得到那些被隐藏起来的案件资料就能更靠近真相，谁知现在反倒越发复杂…
就在几个人各自思考着可能性的沉默时刻，“虽然人数多，但也不是没办法，”厚剑军忽然开口，几个人的视线都看向他，“如果真像庄严说那个梁冰不会和二十诸天合作，那就是说整个案件的凶手是当年那些案子受害者一方的人。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凶手才刚开始行动？”
“凶手当时年纪小…？”厚剑军的话像照入深海中的一道强光，所有人的思绪都慢慢通透开来，尹学东说出他的想法：“但如果凶手当时刚出生或者两三岁，那对被害者的恨不能到那么深的地步，”用刀捅在人身上十数刀，这可不是只有一点怒气的人能做到的，“如果这么想，凶手在被害者被害时至少应该懂事了，可如果是这么个人，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行动，忽然间今年就开始行动了？”
“我也有这个疑问，”秦明看向庄严，“虽然我不了解那个梁冰，但是凶手不应该无缘无故地接受他杀人的提案，毕竟谁也不是傻子。”
“我来这儿也就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想在短短一个月里建立起信任关系，只有一种方法，”众人的视线都落在庄严身上，他接着说道，“而且这个办法也很符合梁冰这个人。”
“钱？”尹学东问。
“嗯。”庄严点了点头，“虽然还不是特别清楚他们家里是干什么的，但他的财力殷厚倒是确确实实的。”
“这么说的话…”尹学东猛地翻起资料来，“如果不把凶手固定在邓令先他们三个人的那件共案上的话…这个，这个人，那两个没有其他诸天参与的案子里倒是有个人符合刚才说的那些条件。”
齐东飞，25岁，1993年生，2001年父亲因为杀人罪成立而被判死刑，当时负责案件的刑警是余震方，控诉方的检察员是董克平。
“齐东飞的母亲因为颅腔肿瘤压迫视神经导致失明，父亲是家中唯一的经济来源。他父亲本来是受害者的朋友，当时也是帮受害者家属指正凶手的，”尹学东说道，“但是法庭上受害者家属突然反水，并且由检察院提出了新证据，齐东飞的父亲反而被指成凶手，最后判了死刑。自此之后他家的生活更加困难，从小就靠低保接济的齐东飞连小学都没上完就辍学了，13岁开始他在外面四处打工照顾他母亲，最近他母亲颅腔里的肿瘤又恶化了，如果不赶快动手术很可能有生命危险，”
秦明听着尹学东的话，心里生出一阵酸楚，这样的弱势人群，那善良的替自己朋友指正真凶的人却反而受到了怨罪…这世界上真的有老天爷在看着么？如果有，为什么要让弱势的人更加穷困不堪、又为什么让邪恶的人越发蛮横富有…
“不过前几天齐东飞已经凑上了钱，元旦之后就能动手术了，然后我查了一下钱的来路，什么都没发现…”尹学东说道。
“一共多少钱？会不会是他自己凑上的？”秦明问道。
“我问医院了，保守估计50万，后续至少还得再做两次类似的手术，加在一起最少也得150万，齐东飞一口气就答应了，”尹学东回答。
“这么多钱那就肯定不是他自己凑出来的了…”秦明张口问的时候还想着会不会有一线希望这善良人家的孩子不是凶手…但看来80%的可能性应该凶手就是他了吧…
&emsp【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⁹⁹₆⁹xs.com】; “如果这笔钱是那个梁冰用来说服他的钱，一个没钱的人既能报仇又能救了自己的母亲，换做我的话，我也会去杀那两个人。”尹学东说道。
“所以这么一来，邓令先的案子…”秦明消化着这些情报，在脑海中将其整理清楚。
“……”厚剑军考虑了片刻看向庄严，“对付你了解的那个人，你应该有办法吧？”
庄严回视着对方，“你是想让我直接打电话引齐东飞上钩？”
厚剑军轻轻扬起了嘴角点点头，“看来你以前也干过类似的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