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红颜逝

  第一百六十一章 红颜逝

  天亮了。

  天亮得那么好，熹微的晨光漫进房间，【ẅẅẅ.㊈㊈㊅㊈ẊṦ.COM 】言情小说网：ẉẇẉ.♋♋xs.cc洒在胭脂的脸上。

  胭脂睡得那么恬静，石程虎不忍打扰她，任由她猫一样倚着自己，发出轻微的鼻息声。

  老石并未睡太久，以往跟李健睡在一起时，他总想多赖在他身边一会，可现在，醒了就是醒了。照理说，在这空荡的房间里，除了睡觉便无别事可做，可石程虎偏偏睡不着，各种往事一幕幕从他脑海掠过，那些曾经经过的人，像台上的戏文一样不住地转。

  老石想着他的第一个木匠师傅，想着教他武艺的“老头子”，想着瓶子，想着永远不能再叫她名字的孙妍秋子，想自己的师叔孙林海，想李健和他的侄子李川，甚至想着身旁的胭脂。

  胭脂……胭脂，是老天让你出现的吗？老李从未跟俺说他的过去，他大概再也不能说了，俺也无法跟他去红掌县了。所以你来了，带来那段尘封的历史。

  老石曾怀疑过胭脂口中的李健是否就是老李，但胭脂很笃定：东河镇人，络腮胡子。

  老石知道，老李是有很大的遗憾落在红掌县，所以才会那么多年后，终于伤口结痂了，还念念不忘地要去看一眼。

  那个遗憾叫红雪。

  …………

  “红雪，乖姑娘，喝了。”

  “妈妈，再宽限一天，他一定会来的，俺保证。”胭脂不住地替姐姐央求。

  “保证？你凭什么保证？就那小子，俺也是看穿他了，不是能拿出钱的人！这会儿拿不出钱，指不定躲到哪去了！”老鸨对胭脂一点也不客气。

  “妈妈！”胭脂哭出了声，她在为姐姐不值，怎么就相信了那个呆小子。但她还是提着最后的希望，她希望李健能在最后时刻赶来。

  “胭脂，妈妈养了你这么久，算起来你也该卖嫩芽了，先做好你自己的打算吧。你这个小美人坯子，嫩芽一定能卖出个好价钱。”老鸨看着胭脂，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银钱。

  胭脂无助地看着端坐在窗前的红雪，不明白她为何还能气定神闲。不，也许姐姐早已绝望了。还是说，她依然怀着对李健的期许？

  “妈妈！”胭脂好像抓住了什么，“子时，到子时今天才算过去，您就等他两个时辰吧。”

  “子时？”老鸨皱起了眉头。

  “就子时。”

  “红雪丫头，你可听到了。到了子时，他若还不来，自己喝下这碗汤，也不怪妈妈不留情面。楼下还有客人，妈妈就不陪你等了，明日再来看你，你可千万记着喝汤。”

  老鸨关门离去。

  胭脂知道“妈妈”不是真的要宽限什么，她只是要等红雪自己断了念想。

  红雪一言不发地坐在窗前。

  窗外下雨了，淅沥淅沥的，像女人的心事。

  胭脂试探着问：“姐姐？”

  红雪摇摇头，声音平淡如水：“俺没事。”

  可胭脂知道她有事，她太平静了，胭脂从未见过这样的姐姐。

  胭脂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静静地陪她。

  好在，今晚并没有客人要红雪，红雪可以一直等，一直等……

  子时到了。

  听到更鼓声的那一刻，胭脂的心像被人猛攥了下，眼泪不自觉地就流出来。她看向姐姐，担心红雪做出疯狂的举动，她知道姐姐是做的出的。

  可姐姐依旧端坐在窗口，对着雨幕出神，像是没听到更鼓声一样。

  “姐姐？”

  “诶——”红雪长长地出了口气，以手轻轻抚额——每当她疲惫时总会用手抚摸额头。

  “俺乏了，想歇了，你回去吧。”

  “姐姐——”胭脂不知怎么办好。

  “俺没事，你先去吧。”

  “姐姐，那碗汤你先别喝，说不准他只是迟了，保不准还有转机。”

  “嗯。”红雪微微点头。

  胭脂犹豫着，还是离开了房间。

  也许姐姐只是需要自己缓一缓吧。

  刚刚关上门，突然“咚”得一声响从身后传来，胭脂慌忙推门而入。

  房间里却不见了红雪的身影。

  胭脂慌张地跑到窗口，只见楼下，雨中，一个人形拖着血迹向前缓缓蠕动……

  呆小子，你不来，俺去找你。

  一个时辰后，红掌阁还未到收工的时候，李健湿淋淋地到了，他一进门就跌倒在地，狗一样地喘气着。他去了很远地地方卖掉手中的皮货，赚够了赎红雪的银钱，但是路上车辙坏了，他一路跑了过来。

  “红雪呢？”李健笑着问围过来的人。

  红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