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何彬牵着林清时,林清觉得一股幸福感涌了上来,他能感觉出来,是那种久违的父爱,自从十岁后再没试过这感觉了。何彬的手掌很温暖,林清觉得很舒服很安全。
何彬的那辆黑色大奔很快安安稳稳地到了工业区,林清竟然觉得有点不舍得,要是能和何彬再待会儿那该多好,林清为自己心底跳出来的想法感到诧异。
何彬总是那么的善解人意。:“林师傅,我们找间大排档吃点东西好吗?”语气总是那么的温柔,让人无法抗拒!
车子在工业区门口的大排档停下,两个人就叫了个沙锅粥和炒螺,真没有想到何彬也会用手拈着田螺,还以为那些老总都是食东西很斯文的,那食相实在是叹为观止,最后两个人还为最后一只田螺你争我夺,结果是何彬赢了,看着他开心的笑容,真象个小孩子。
林清《www.ẏḁṅqḭnḡḉuṋ.com》抢着买单了,虽然是穷了点几十块钱还是有的,林清不想欠别人的任何东西。何彬看到林清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没有声张,随他买单去,心里却是深深的感动,别人请的宵夜吃得多了,但是又有多少人舍得把仅有的钱拿去请自已吃宵夜呢?
本以为发仔说以后多多联系只是客气话,哪里想到第二天林清在车间整理工具时发仔便来了,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对一切机械都很好奇,东摸摸西摸摸的。林清见暂时没有什么活干便领着他进了办公室,在这人生地不熟的白云区,能多个朋友肯定是好事,虽然是还没有什么来往,但是有个人特意来看你肯定是心情开心的,起码觉得自己不再是孤零零一人流落异乡。
发仔拿出一台手机很真诚地说:“清哥,我这台手机不用了一年多了,款式很旧的,你不嫌弃就五十元卖给你,让我好赚回五十元,扔掉太浪费了。而且你身在异乡没有联系电话,家里有什么事情发生你也不知道,对吗?"
林清想想确实有道理便买了下来,发仔见此高兴地拉着林清去手机店买手机卡。
林清和发仔何彬他们渐渐地熟了起来,一来发仔常常来找林清玩,实在不好意思拒绝,二来他对何彬有莫名其妙的好感,三来在白云区周边环境是熟悉了,但却孤身只影难免孤独寂寞,算来算去认识的就是何彬发仔他们几个。
其实和他们一起不过就是唱k砌长城拼酒,人一多就容易开玩笑,大家也不太过计较,遇到好笑之处常常刹不了车。
有一次发仔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说:“清哥,假如何老板喜欢上你怎么办?”
林清不加思索地回答:“我也喜欢何老板啊!”何彬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发仔,希望发仔能再挑明一点。
发仔咬咬牙问了一句狠的:“你讨厌无吗?就是男人喜欢男人那种!”
林清淡淡的回答:“爱了就爱了,还分什么性别?假如有人能真心爱我,我才不管男女!”
何彬在一旁笑着点点头,他似乎看到了希望!
林清抬起头迎上何彬微笑的目光,那眼神是多么莫名其妙的熟悉,林清能感觉出浓浓的父爱,可惜父亲去世也久,不可能再感受到那浓浓的父爱了!记忆中的东西总是最动人的,尽量岁月无情消逝,但它仍是曾经发生过,并且在生命中留下永不消逝的印记,想起父亲,林清的心情一下子变坏了,家里欠下的债还没有还,自己竟然有心思在娱乐场所风花雪月,林清难过的垂下了头,这一切给何彬察觉到了,当着众人面前何彬不想说什么,淡淡的痛却一点点的侵袭,何彬不动声色,把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那次聚会过后,发仔发觉林清开始冷淡了自己,怎么去约他都不出来,就算到了他办公室,他也是推托。发仔哪知道林清的心啊!林清早己把他们和自己定义为两个世界的人,不想和他们来往太密切。毕竟每次去玩都是他们买单,但是总不好意思白吃白喝吧,那么人家埋单三次自己埋单一次那可是必须的,假如自己买一次单,恐怕全家那个月吃西北风了!
林清虽然不懂人情世故,但终究是明白一点的,什么事情都讲究门当户对,做朋友也不例外,那可是中华民族几千年的经验之谈,自己是穷人,交不起富二代朋友,包括发仔。他知道发仔虽然是一间进出口公司的普通职员,但是家里有钱的很,是典型的富二代,看他平常来玩开的宝马就知道了。
那天晚上,林清正在车间办公室忙个半死,这段时间来料加工的订单雪花般飘来,大部分是何彬那间公司的,每日林清忙得快要崩溃了,碰巧那天是父亲的忌日,林清的心情不是很好,他又在怀念父亲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快结束工作的时候,发仔的电话夺魂索魂般:“林清、快点来,我喝醉了,何总拼命灌我,再不来我就醉死好了!”发仔含糊不清地报了个地址,林清知道在哪,又是他们的聚集点。
其实林清今晚是想麻醉自己,更想见见何彬,几天不见心里怪想念他的,林清说不出这感觉,越想越头疼,干脆不想了。
坐了十几分钟摩的到了卡拉OK,林清直上二楼,找到房间推了门进去,一房间的人,都喝得迷迷糊糊了,虾头叔竟然不在,再想想,哦,虾头叔今天回佛岗慰妻了。
发仔一见到林清,边走过来边卷着大舌头说:“何总,林清来了,我光荣完成任务了!”看着发仔那副尊容,林清连忙扶发仔坐在沙发上,一抬头,正迎上何彬那关切的目光,何彬右手举着酒杯,左手拿着根香烟,倚在墙上慈爱的看着他,那眼底尽是温柔尽是疼爱,林清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确认这不是梦,他从何彬的眼中找到了父爱的感觉。
林清酒量其实不是很好,全凭一口气在撑着,对于一个广东人来说还算马马虎虎吧,半斤酒量左右而已。父亲在林清四五岁时就开始用筷子头蘸酒给他,久而久之,勉强能应付一下,但每次喝酒林清都很节制的,若是觉得自己喝不下打死也不多喝一口,遇到死缠烂打的,直接拿酒淋自己的头当做交差,他始终认为,过量喝酒无疑就是一种自杀行为。
但是今晚林清想痛快醉一回,特别是看到何彬慈爱的关怀,此时此刻更加想念父亲了!
何彬从来没有见过林清喝这么多酒,基本上是一口焖,不一会儿,林清就脚步浮浮,连站也站不稳了。看到他那样子何彬后悔了,早知如此今晚真不应叫他过来。
何彬把单买了便扶着林清下楼,发仔嘻皮笑脸的走了过来,卷着大舌头说:“何老板,今晚又能做新郎了!哈哈哈哈!”
何彬怒吼一声:“滚!”
众人看着远去的汽车心里有数,何彬这回动了真心。
已经是冬天了,风一吹来刺骨的冰寒,但是又不能关上窗户,没有新鲜空气林清将会更加难受。两个人一路上没有什么话,一直在沉默着,何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知道此时此刻心里隐隐作痛,这家伙今晚喝这么多酒干什么,难道不知道过量会伤身体吗?
林清没有完全醉的,他知道抱着自己的不是父亲,但是那温暖的体温太熟悉了,他宁愿自己永远永远躺在何彬怀里。
小时候林清最喜欢把头贴在父亲的宽大的胸膛上,于是他把身体尽量往何彬身体靠过去,并且口中喃喃自语:“爸爸,我好想你!”,何彬见到林清喜欢叫他爸爸,也干脆将错就错,用右手搂着林清的肩膀说:“清儿,爸爸在,爸爸疼你。”说完在林清的额头亲了一下。
下半夜的时候,林清酒醒了,他清楚记得昨天晚上何彬亲了自己额头一下,他想到这开心地嘴角翘了起来,头一转正看到何彬就躺在身边,还发出轻微的咋呼噜声,想必是照顾了自己一宿累了吧,熟睡中的何彬就是好看,饱满的额头透出丝丝光泽,林清偷偷的在何彬额头亲了一下,然后做贼似的缩回头,见到何彬没有反应,林清把嘴慢慢的移向何彬的红润的嘴唇,如同蜻蜓点水般一掠而过。
林清其实知道发仔何彬他们是同志,只是不说而已。在发仔五十元卖给他的手机里就有很多相片,大部分是发仔和老板的亲热相片,还有一张是何彬和一位中年人喝交杯酒的相片。
林清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生活的压力也不容林清细想,但是林清知道自己和何彬一起就挺开心。
人就是这样,喝酒了就可以借酒壮胆,林清见何彬亳无动静再次亲上何彬的嘴唇,偏偏这时何彬醒了,林清全然不知,那柔软的两片唇就这样紧紧的贴过来,何彬再也忍不住了,把林清拥紧猛烈地回应着,没有想到男人和男人接吻会是这么美纱的,林清闭上眼睛任由何彬摆布,直到察觉身后钻心的疼痛也不在乎,今晚他想释放自己,一切就交给命运安排吧。
激情过后,何彬发现林清眼中有泪,温柔地吻去林清脸上的泪痕:“清儿,你后悔了吗?”
林清摇摇头:“没有!”然后下床要冲洗身体,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虾头叔为什么和发仔出去玩回来时像企鹅般走路,想想现在自己不正像只企鹅吗?
林清出来浴室后和何彬大眼看小眼,过了半响大家又睡着了,林清很累,连何彬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
那一夜过后,何彬没有再来找林清,林清也没有主动找他。其实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好吧,还有什么话好说呢?不过是两个寂寞的男人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罢了!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只当是燃烧寂寞吧!
只是第二天林清后面隐隐作疼,感觉火辣辣的,常常觉得有便意去到厕所却毫无动静,他怀疑自己吃错东西了,赶紧吃了两瓶保济丸。隔了一晚那感觉消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保济丸起了作用。
过了一个星期,发仔打电话来了:“今晚老地见!你一定要来啊,我这几天出差了,买了点小礼物给你。”
在厢房里,大家都在举杯痛饮,见到林清进来发仔非常的高兴,因为发仔真的把林清当做兄弟了,发仔拿出一些看不出价格的礼物给林清,他知道林清自尊心很强,不喜欢平白接受别人的礼物,他送了一辆遥控的玩具小汽车和几包当地的特产。
林清知道推辞不了坦然收下,转身时却迎上了慈爱的目光,只是他身边多了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举止还挺亲热的。
林清依然脸上带着微笑,心里却酸酸的不是滋味,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又有新目标了,也没有怪他的意思,毕竟那一晚是你情我愿的,更何况是林清自己先偷吻人家。
坐了一会儿,何彬向大家告辞了,他和那位熟男手牵挂离开了厢房,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林清低低叹息一声。
虾头叔似乎感觉到了点什么,他拉着发仔偷偷地问他回佛岗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发仔说没发生什么事情啊,一切如旧,那晚林清来聚会喝多了何彬还送他回家呢。虾头叔一听就想糟了,两人之间肯定有问题。
虾头叔很想亲口问问林清,但想想作罢了,这问题太私隐了,他喜欢说出来就听听,若然他不说出来也就作罢,无谓惹他不开心。
好不容易熬到月底,林清想想又到了回家的时候了。不知道儿子是不是又长高了,儿子见到发仔送的遥控小汽车肯定会开心死了,想想林清的心里真内疚,好像自己从来没有买过什么象样的玩具给儿子,有一次在佛岗县城,儿子吵着玩电动飞机,自己为了节省那几个钱,还给了儿子屁股一巴掌,唉,今后再苦也不能苦了儿子。
大巴飞快地在马路上前进着,虽然是走走停停,但不用三个小时到了汤塘。下车后林清没有租摩托车回家,几公里的村道走走就行了,能省几个钱就省几个钱吧。刚进村口远的看见儿子和几个邻里的小伙伴在玩,小孩儿就是不怕冷,居然几个都没穿外套。林清亲热地呼喊着儿子,儿子一抬头瞧到爸爸回来了便高兴地扑过来,搂着林清大腿"爸爸爸爸”地叫个不停。林清把儿子抱起来亲了几口,想起发仔的遥控小汽车,连忙放下儿子从背包将遥控小汽车拿了出来,小家伙这下可开心了,又是欢笑又是大叫的,这么新奇的玩具儿子只是在别人家里见过,他搂着遥控汽车兴奋地找小伙计显摆去了。
家,还是那个家,充满温馨,林清走进厨房,妻子正在做菜,一股香气扑鼻而来,林清小的时候最喜欢站在厨房门口,歪着小脑袋看父亲做饭,父亲那认真的样子非常好看,林清最爱喝父亲做的土鲫豆腐芫茜汤,每次父亲做这个汤林清都是吃的饱饱的,饭菜其实越是平常就越是好吃。
那爆炒的香味,那禾秆草燃烧腾起的青烟,那大铁锅烧的大米饭,在记忆中总是那么温馨,刹那间,仿佛看到父亲迎面而来,走进厨房忙碌地做饭做菜,父亲看到了自己,露出微笑,慈祥地向着自己招手……
夜暮降临,山区的夜晚好像来的特别快,很快就朦朦胧胧的。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了顿饭。饭后大家坐着看了一会儿电视,儿子喜欢看中央少儿台。电视机是十九寸的康佳,本来没有想过要买电视机的,儿子长大了喜欢看动画片,看着他像小乞丐般去别人家看电视,林清心里很不是滋味,和妻子商量后,买了一台二手的电视机回来,虽然说只不过是三百元,但是对于这个贫困的家庭来说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妻子见到儿子开始困了,连忙帮他放水洗澡,农村人多数是这样的,灶台有两个灶眼,一个放铁锅一个放烧水的钛煲,通常炒菜时也能把水热着,时间不是很长的话水温刚刚好,要是冷了就再加一把火。
儿子睡着后妻子检查了一下蚊帐,看看有没有蚊子,接着她也去洗澡了。林清把电视节目调到广东卫视继续看电视,过了一会儿,妻子换好睡衣裤坐在床上催林清去洗澡,林清心里明白,还不是那点破事儿,你急什么?
以前在床上林清是个常胜将军,总能让妻子扯白旗投降的,但是这一次,林清好像有点不在状态,匆匆交了功课便躺着不动了,幸好妻子是个传统的农村女人,需求量不是很大,在林清发射子弹的时候也得到了满足。
在妻子熟睡后,林清起了床轻手轻脚穿好衣服走出房间,他掏出皱巴巴的红羊城香烟,拿了一根放在嘴上又"啪”的一声点上火,深深地吸上一口再徐徐吐出烟雾。
林清担心自己是不是有病了,刚才做爱的时候脑子里出现的竟然是何彬,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自己也是同志?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没有能力解释这一切,轻叹一声,又默默地吸烟,他心里想,自己算什么?土包子一个,人家何彬是想尝个新鲜才会找上你,目的已经是达到了,还有再来找你的理由吗?恐怕这个时候何彬正身在温柔乡,在搂着个大帅哥吧!